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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贵族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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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番折腾下来,已经到了饭点,王婶执意要留她们下来吃饭,宣瑾柔拗不过,索性留了下来。
饭桌上,王婶不停说着罗素云的好。
“罗大夫医者仁心,将我的沉疴弊病治得七七八八,却不收我一分银两,我何得何能遇见罗大夫!”王婶说着说着,眼泪却要流了下来,她抬起打着补丁的袖子,在眼眶下擦了擦。
罗素云温声道:”王婶谬赞了,救死扶伤是医者本分。”
王婶说:“我们本来是流民,从北方迁过来的,山高水远,我们在路上染了病,安定下来后,身上却无银两治病,好在遇上了罗大夫。”
宣瑾柔看了罗素云两眼,肃然起敬。
罗素云:“早些年我流浪时,目睹过很多饱受病痛折磨之人,他们最后因无钱治病死去,我却无能为力,后来遇到了师父,学了医术,我便想尽己所能,帮助更多的人。”
王婶道:“好在当今圣上治国有方,上位后少有民声怨道,甚至让我们这些人有了落脚之地。”
“略有耳闻。”罗素云看了宣瑾柔一眼,声音稍轻,“圣上还顶着压力废除了陪葬。”
宣瑾柔原本在低头吃饭,听到这句话时抬了一下眼,不知为何,她想起了先前关于萧宜竹的梦,心中酸涨,难免起了一丝悲意。
宣瑾柔愈发想做点什么,得以改变最后必死的结局。
“才不像那些虚伪的贵族,心黑透了!”王茅腮帮子鼓鼓的,将东西咽下去后,气愤填膺道,“娘,你还记得吗?我们先前来的路上恰逢暴乱,遇到了两个贵族。”
王婶回忆道:“一男一女,长得人模人样,心思却不正,我撞见他们害人呢,他们不仅害人,还连对方都防着,表兄表妹的叫着,下手一个比一个狠,女子给男子下迷药跑了,结果男子装晕啊,这心计当真可怕。”
“对呀对呀。”王茅说,”还好我们躲得严实,不然就要遭难了,那大哥哥感觉像是会杀人灭口的。”
罗素云若有所思。
宣瑾柔和凉月听得目瞪口呆,宣瑾柔说:“没被发现就好。”
“他们模样应该长得都不错,其中有一个貌似姓陈。”王婶看向罗素云,“罗大夫,你若要到富家行医,可要千万小心。”
罗素云点了点头:“多谢王婶提醒。”
宣瑾柔听到“陈”字,猛地一个激灵,表兄妹,其中一个姓陈,该不会又是……
吃完饭后,又歇息了一会儿,天色已晚,灵游寺是去不成了。
交代完事务后,宣瑾柔二人与罗素云道别,启程回宫。
晚上的时候,原主出现。
宣瑾柔主动与她说起今日所闻所见,原主安静地听着,听到关于陈皖双的痕迹时,瞳仁轻轻颤动,她如梦初醒般,呢喃道:“原来是这样。”
“能让陈皖双亲自出去,应当很重要。”原主说,“她行事很难挑出错处,上辈子我们没有找到关于她与司徒奈密谋的证据,可在我死前,听到她调私兵的消息。”
宣瑾柔听得头皮都快炸开,有些心惊肉跳,只觉这陈皖双不是一般的棘手。
原主的眉头蹙得更深,她忆起死前的回忆,司徒奈阴寒的笑颜,陈皖双傲然的、带着怜悯的眼神,在她脑中盘旋。
“你知道我为何要让你找罗素云吗?”原主道,“因为满春跟她有些关系,陈皖双做事不挑错处,我们便可从满春这里入手。”
宣瑾柔心中感慨原主怎么连这个都知道。
原主似乎猜出了她心中所想,轻声道:“是他与我说的。”
宣瑾柔暗暗心惊,萧宜竹竟一直都知道。
“可惜那时知道得太晚,罗素云已经不知所踪。”原主的眸中闪过一抹不甘,带着隐隐痛意,使得眉眼染上一层郁色,“我还知道,罗素云是陈家人。”
“陈家人?”宣瑾柔惊了一下。
她又想到了陈皖双。
罗素云与陈皖双,一个温和素雅,一个孤高自傲,很难想象二人会有关系,再说了,罗素云是陈家人,怎么会流浪?
原主清楚宣瑾柔在想什么,她摇了摇头:“我也不知其奥义。”
宣瑾柔托着下巴思索了一番,“我觉得有必要去陈皖双宫中一探究竟,不过……柔儿,你是如何成了罗素云的恩人?”
原主的眼底浮现出茫然:“我一点也不记得了,只记得儿时偶尔喜欢分些吃食给乞儿,看他们实在可怜,还会赏些碎银给他们。”
“上辈子你可曾见过罗素云?”宣瑾柔问。
“我听过,但未见过。”谈及此处,原主明白了什么,嘴角露出一抹苦笑,“只道是,命运弄人。”
如果当初见上那么一面,结果是不是会不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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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日里,宣瑾柔思索着如何联系满春,她写了封信,吩咐凉月无论用什么法子,都要送到满春手中,至于满春会不会卖了她……得看她猜得对不对了。
宣瑾柔听闻今日萧宜竹召了几位臣子入宫议事,其中还有她的父亲宣毅成。
宣瑾柔在御花园中闲逛,迎面走来了一个妃子,妃子似乎十分讶然,福了福身:“臣妾见过皇后娘娘 。”
宣瑾柔认出了娴妃,不太想搭理她。
娴妃兀地笑了两声,语气诚恳:“皇后娘娘,上次是臣妾冒犯了,您可否赏臣妾面子,同臣妾一通前往湖心赏花。”
“不巧了,本宫现在有些乏力,就不与你去了。”宣瑾柔的眼睫毛闪了闪,朝身旁的凉月伸出手,用另一只手按了按自己的眉侧。
凉月心领神会:“娘娘,奴婢扶您回宫。”
“站住!”娴妃急喊出声。
娴妃喊这嗓子,傻子也知道其中有猫腻。
宣瑾柔回眸看着她,嘴角的弧度泛着一丝冷意:“怎么了娴妃,你要拦着本宫?本宫要有个三长两短,你怕是难咎其辞。”
娴妃神色变幻,最后悻悻看着宣瑾柔离去,咬了咬牙。
这一边,司徒奈从御书房里出来,他没有径直离宫,而是往亭中走了过去,微风抚过,带起一阵凉意,亭中并无他人。
司徒奈眸中闪过一抹暗色,他朝不远处望去,妃子细白的手指搭在花枝上,指盖上豆蔻鲜艳夺目,她红唇勾起,吐出两个字:
“表兄。”
“咔嚓”一声,花枝被她折下,她将花放在手心里摆弄,语气带着点惋惜:“来晚了。”
“不过——”她说,“也有好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