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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1、第 41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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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霜长叹了口气，顾玖现在的这幅状态，让她想到了刚来组织的沈玫。她看了看顾玖，又看了看沈玫，语气柔和：“没事，你先好好休息，这份证据，我们会第一时间递交上去，并立刻给出应对措施的。”
顾玖点了点头，一双手本能地扯着沈玫的衣袖。沈玫也低头，轻轻地握住了她的手。看出这两个人的小动作，沈霜倒也不多说什么，只是转向了叁，开口：“这么晚了，打车也不方便，送我回去呗？”
叁点了点头，沈霜于是起身，看了看双手依然交握的二人，说道：“雇主就交给你了，沈玫，这两天，你们一定稳住，不要让目标发现异常，知道吗？”
顾玖和沈玫同时点了点头，沈霜又看了二人一眼，才转身，对着叁说道：“走吧，叁。”
叁应了一声，跟在沈霜的身后离开了。顾玖摇着头，开口：“为什么，他怎么能……”
她的声音带着明显的哽咽，沈玫在心中长叹一声，抬手，将顾玖搂入怀中。
这几天她已经做了太多这样的动作，时间长了，她都已经分不清，自己搂着的到底是顾玖，还是曾经的自己。
但无论是哪一个，事情都快要结束了，她想着，垂眸，轻轻地拍了拍顾玖的背。
接下来的几天多少显得有些难熬，幸好顾池西也同样忙得焦头烂额，才没有发现她们的异常。一周后，沈霜那边发来消息，一切准备就绪，可以进入最后的流程了。
顾玖显然也知道了这个消息，她找上沈玫，开口：“你们的人告诉我，一切已经准备就绪了。”
沈玫点了点头：“我也收到通知了。”
顾玖却没有离开，她看着沈玫，咬了咬牙，说道：“沈玫，我紧张。”
沈玫心头一动，她当然能理解顾玖的紧张，所以，她开口：“方便说一说吗？”
顾玖点了点头，沈玫就这么看着她，可等了一会，顾玖却又什么也没有说出来，她长处一口气，无奈道：“我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就是……”
她坐在了沈玫的身旁，摇了摇头，说道：“就是有一种，好像这个结果来得太突然，太快的感觉。”
她捏了捏自己的手指，语气带了些茫然：“从我找上你们的时候开始，我就一直在等待这个结果，可它真的到来的时候，我，我……”
她皱紧了眉，面上闪过一抹迟疑。沈玫看了看她，伸出手，握住了被她捏的发白的手，说道：“但是当这一刻真的到来的时候，你还是会觉得自己没有做好完全的准备，对吗？”
顾玖回握住她的手，点了点头：“对，我以为我已经准备就绪了，可这一刻到来的时候，我还是会感到紧张，我，我真的……”
“我明白的，顾玖。”沈玫轻轻地握了握她的手：“这是很正常的事情，放宽心就好了。”
顾玖点了点头，面上却依然带了些迟疑。她看着沈玫，沈玫的目光依然温暖而柔和，她吸了口气，说道：“沈玫，你能陪我去吗？”
沈玫愣了一下，她看向顾玖，顾玖的目光里充满了期待，这种期待让她的心头一颤，差点就想直接答应下来。
可理智还是迅速恢复，她抿了抿唇，说道：“我可能，不太适合……”
“你看，到时候，顾池西已经在被告席了，会出场的基本都是我们自己的人，你的身份也不用再保密了……”
她还在絮絮叨叨，可沈玫的思绪已经走远了。她有些恍惚地想，那时候，自己也是这么拜托沈霜的吗？拜托她陪自己去见证一切的结束？
沈霜是怎么说的来着？她迷迷糊糊地想着，不由得就开了口：“如果这种事情你都没有办法自己去面对，那以后你也不会有任何的成长。”
话一出口，沈玫就意识到了不合适，她赶忙开口想要解释，顾玖却露出一副若有所思的神色，想了想，点头：“你说的对，沈玫，我总需要自己去面对一些事情的。”
她的面上还带着些迟意，可眼神已经坚定了起来。看着这样的她，沈玫长出一口气，还是点了点头：“嗯，去吧。”
顾玖点了点头，却还是有些不舍地看了看她：“但是，你也会出席的吧，这毕竟有你的努力？”
沈玫的心中到底还是一软，她叹了口气，点了点头：“我会去的。”
顾玖这才露出一个如释重负的表情，她点了点头，又看了看沈玫，这才转身，先一步走到了门外。
“我会期待能见到你的，沈玫。”站在门外，她回头，认真地看了沈玫一眼，沈玫抿了抿唇，点头：“我会去的。”
她这才放心地笑了笑，坐上了司机开来的车。
顾玖走后没多久，沈玫也离开了这个屋子。她的任务已经结束，这样留下来，只会平添很多麻烦事。
毕竟从法律上，她和顾家并没有任何关系，而现在，已经是她的假期了。
她从来没有去在乎上一个任务的习惯，可顾玖经常给她发些消息，她到底还是被动地了解了案子的所有进展。
她很少给顾玖回复，幸好顾玖似乎也忙于准备各种资料，没有闲暇去在意这些，只是在开庭的前一天，再次向她提出了邀请。
看着那则消息，很久，沈玫动了动手指，回了三个字：“知道了。”
然后，她瘫坐在椅子上，许久，勾了勾唇角。
这一切终于要结束了，她想，终于要结束了。
然后，她起身，拿起一旁的衣服，走出了她待了十几天的房间。
叁正坐在客厅，见她出来，叁张了张嘴，想说什么，沈玫却已经先一步明白了他的意思，她摇了摇头，笑的平静：“没事的，我只是去……看看她。”
然后，她转身，拉开大门，就这么消失在了门外。
叁抿了抿唇，掏出手机，点开了和沈霜的对话框。
沈玫又一次来到了墓园。
石碑依然静静地立着，她厌恶立碑人留下的虚假字眼，所以在那人死后，立刻让人将石碑上的字全部磨去了。
她相信，沈晴疏也不希望自己死后，还和那个男人有着牵扯。
“我来看你了，”她开口，语气平和：“我最近认识了一个小孩，她……和当初的我挺像的。”
她顿了顿，想到了顾玖，摇了摇头：“也不算吧，她比当初的我，勇敢太多了。”
石碑只是静静地聆听，她摸了摸石碑，勾起了唇角：“所以，她做到了，做到了我没能做到的事情。”
指尖一片冰凉，沈玫的手摩挲着石碑，声音有了些哽咽：“她做到了，妈妈，我帮她做到了……”
晚风轻轻地拂去她眼角的泪水，她蜷成一团，靠在墓碑上，再也没有说一句话。
天色终于暗了下来，她起身，独自走出了墓园。墓园外，果然停了一辆熟悉的车，沈霜带着笑坐在驾驶座上，开口：“我猜，你需要一个顺风车。”
沈玫只是站着，静静地看着她。许久，她抬脚，一步步地走了过去。
车门拉开，车内的温暖很快驱散了她身上的寒意。沈霜开口：“你明天会去。”
是肯定的语气。
沈玫点了点头：“是啊，总得见证一次成功吧。”她笑了笑，转向窗外。沈霜看着她，忽然说道：“那个雇主，你和她……”
“沈霜。”沈玫忽然开口，语气 有些发冷：“我和她，什么也没有。”
沈霜笑了，她停下车，转向沈玫的方向：“我还什么都没说，你的反应就这么大，沈玫，这可不像你。”
沈玫却并没有转头，她只是看着窗外，摇了摇头：“我了解你，但是真的没什么，沈霜。”
车子依然没有发动，她终于不得不转向沈霜，她开口，语气里带了些无奈：“真的没什么，也不可能有什么，我们回去吧，好吗？”
沈霜却并没有发动车子，她深深地看了沈玫许久，叹了口气：“枚姐，你不能一直这样。”
“我觉得这样挺好的。”沈玫说完，低头，从口袋里取出了自己的耳机。这是一副明显的，拒绝继续交流的态度。沈霜看着她，许久，还是妥协地开了车。
还是把一切交给命运吧，她想。
开庭当天，法院门口水泄不通，沈玫被沈霜拉着，提前一个小时到，甚至还不得不通过一些特殊的途径，才终于能顺利地进了厅中。
“这也太声势浩大了，”沈霜理了理被挤乱的衣服，抱怨道：“下次再有这种事情，可别拉上我了。”
她的语气里充满了抱怨，沈玫却知道，下次她还是会陪着自己。正如多年以前，还有些瘦小的女孩口中的抱怨，和一直没有松开的手。
她笑了笑，说道：“好了，剩下的路，我自己去就好。”
沈霜点了点头，收起了那副浮夸的抱怨，认真道：“你知道的，枚姐，我们都会一直支持你。”
沈玫拍了拍她的肩膀，绕过她，向着身后紧闭的大门走去。沈霜看着她离去的背影，许久，转身，就这么离开了。
推开门，大厅已经坐得很满。沈玫在一个角落里坐下，等待着开庭。
检察官走了上来，人群逐渐安静，她看到顾玖从另一个门走出来，坐在了原告的位置。她的目光向下巡视，在看到沈玫的时候，她的眼睛一亮，微微露出了一个笑容。
她听到身边有人在说：“这个女儿也太可怕了，把自己的父亲送上法庭，还笑得出来。”
这样的话沈玫也曾经听到过，她转头，看了那人一眼。碎嘴的男人被她一瞪，闭上了嘴。她转头，看着顾玖走向这场属于她的胜利。
顾池西穿着同样体面，只是整个人看起来颓靡了不少。他强行挺直身板，肩膀却不自觉地下垂了起来。有人看出他身上的变化，又开始议论纷纷，而这次，沈玫没有理会。
案子正式开庭，一个个证据被抛出，顾玖的表情愈发沉稳，而顾池西的背，也一点点地弯了下去。人们逐渐意识到，这位对外标榜深爱着已故妻子的“企业家”，这么多年来，做出的一桩桩，一件件，没有半点真对得上他的深情。
当顾池西涉嫌谋杀自己的妻子的罪证被念出来的时候，厅中终于忍不住发出了明显的惊讶声。
顾池西的面色灰败了下来，沈玫看向顾玖，她的双眼通红，背却挺得笔直。
沈玫于是放下心来，顾玖已经可以完全面对这件事，她悄悄起身，绕过张望的人群，悄悄地离开了大厅。
她不需要等待结果，顾池西已经完全被击垮，结果已经注定了。
第二天，新闻铺天盖地的袭来，而沈玫已经坐上火车，向山里去了。
她难得使用了自己的休假权，两个月，足够一段朦胧的感情消逝了。
她早就安排好了手头上的事情，组织有办法了解她的生死，而剩下的，组织也从来不会去管。所以，这一次，沈玫什么也没有带上。
她就这么在山里，看着日升月落，云卷云舒。直到两个月后，叁开着车，如期前来，将她接走。
她的心一片平静，叁却显得有些吞吞吐吐。她不得不开口：“怎么了，叁？”
叁摇了摇头，车子开进城市，停在了组织的一个修整点。
门开了，她一下车，正对上顾玖一双同样平静的眼睛。
她愣住了。
汹涌的情绪忽然冲垮了看似平静的心湖，她开口，语气却十分平静：“顾玖，你怎么在这里？”
顾玖只是看着她，并不言语。叁从沈玫的身后走来，开口：“枚姐，顾董现在，是我们的投资方之一了。”
这句话终于也激活了顾玖，顾玖勾了勾唇角，上前几步，伸出手：“你好，沈玫，以后，还请多多指教了。”
沈玫看着她的手，许久，伸出了自己的手。双手交握的下一刻，顾玖手上一个用力，将沈玫猛地拉进了自己的怀里。
“沈玫，”她抬头，在沈玫的耳边开口：“我找到你了。”
“这次，你休想再甩下我。”
颤抖的手独自用力了很久，终于，另一只手缓缓地覆了上来，迟疑，却也坚定地回握住了那只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