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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3、第43章 ...

  •   沈延夕回房间取来了那两张还没来得及用的纹身贴,反复掂量了几下。
      这次买的和上次的只有图案不同,材质和大小都一模一样。
      他把纹身贴递给解朝酲:“喏,就这俩。”

      解朝酲还以为他突然转身离开是去做什么重要的事,原来只是去拿这个。
      虽然对纹身贴毫无兴趣,但他还是接过了,随意地扫了一眼,上面印着的花里胡哨的图案一点都不符合他的审美,于是他随手把纹身贴放在了茶几上。
      他着实想不通沈延夕为什么要将这么丑的纹身贴在身上,若只是想把那个图腾遮住,完全可以找他,哪里用得上纹身贴……
      解朝酲的目光移向沈延夕,意义不明地盯着他,心里嘀咕着:早知道当初制作的时候就不做刻意区分了……

      沈延夕被解朝酲一言不发地盯着,心里直发毛,以为这两个纹身贴存在什么问题,甚至在他的眼神逼迫下,开始怀疑里面是不是藏着猫腻。
      他吞了吞口水,问道:“是有什么问题吗?”

      沈延夕虽然经常警惕性在线,但也非常容易因为一些“掏心窝”的行为而无意中放松警惕,尤其是当别人主动对他敞开心扉时,不论真假,他总是那个率先卸下心防的人。

      “纹身贴没问题,”解朝酲终于开口,停顿了几秒钟又说道,“但是卖纹身贴的那个人有很大问题!”

      沈延夕被他这种大喘气似的说话方式弄得心里七上八下,而且明显能感受到他语气里带着些许敌意,真是让人摸不着头脑。
      在他看来,老板并没有什么问题,反而是面前这位,他的反应过激了,于是小声嘀咕了一句:“我看是你有问题才对。”

      解朝酲似乎听到了他的嘀咕声,但只是轻飘飘地瞥了他一眼,没说话。

      沈延夕迎上他淡淡的目光,心里暗想,该不会是被他听见了吧。立刻收敛了许多,接着说道:“你说老板有问题,可你们连面都没见过,就这样对一个人下结论是不是太草率了?”
      看吧,他就是在为那个人说话,明明只是个有过交易往来的陌生人而已,明明他们两个才是认识最久的人,为什么先前都不为他多说几句辩解的话呢,难道在他眼里,对陌生人的信任都要比他多吗?
      解朝酲莫名其妙地吃起醋来,还有,那一串破数字编号能有什么特别意义?

      “你对他很了解?”

      沈延夕轻轻摇头:“不算太了解,我连他名字都没记住……”他心想,认识一天不到的人,怎么可能了解。

      说到这里,沈延夕又在心里犯嘀咕:明明看了老板的身份信息,别的都还有印象,怎么唯独名字没记住,是记性变差了?
      算了,纠结一个名字也没什么用,反正也进了那个交流群,回头再看一眼备注就行。

      “哦,对了,还有件事忘了告诉你,其实老板他和我们是来自同一个原世界,来这里也有两三年了,也算是老乡吧,他们还建立了一个类似老乡群的交流群,里面也聚集了不少来自不同世界的外来者。”沈延夕补充道,顺势坐在旁边的单人沙发上,收起那两张纹身贴。

      解朝酲看着沈延夕一个又一个小动作,心中越发觉得不可思议。
      那个卖纹身贴的竟然也是从同一个世界来的?哪有这么巧的事!他一定是别有目的。
      醋意瞬间涌上心头,解朝酲什么都没想,像查户口似的问了一堆问题。

      “他多大,家住哪?资产如何?……最重要的是,他长得怎么样,有我帅吗?”
      “普通人……”等等,沈延夕猛然惊觉,他这样该不会是在吃醋吧?

      “不是谁都跟你我的喜好一样好吧。”他下意识地说出了这句话,总感觉哪里有点不对劲,连忙改口,“我是说老板早就结婚了。”

      “哦。”解朝酲淡淡地应声,突然起身凑到沈延夕跟前,“你说,你我的喜好一样?是指喜欢同性?”

      沈延夕轻轻地推开他,撇开视线:“不、不是吗?”

      解朝酲突然笑了一声,说:“我不是哦。”

      沈延夕震惊不已,原来他一直都误会了吗?
      “不?不是?!”

      解朝酲翘起二郎腿,饶有意味地看着沈延夕:“不过老严他们似乎也都认为我喜欢同性,嘛,不重要,你只要知道我喜欢的是你就行了。”

      可恶,他怎么又突击表白啊!
      沈延夕的脸又刷地红了,发出支支吾吾的声响。
      “你……你……你有完没完了……”

      “什么?你说大点声,声音太小我听不见。”解朝酲故意逗他,想起来以前每次向他表白,他也总是像现在这样,很容易脸红,但就是从来都没有答应。
      “你的脸现在很红喔。”

      沈延夕捂着脸,不搭理他。

      解朝酲也不敢逗过头,不然后面遭殃的还是他本人,于是选了个时机转移话题。

      “方才你说那个卖纹身贴的和我们来自同一个世界,他是普通人吧,他又是怎么知道这些的?和你之前强调的数字编号有关系?”

      关于那个交流群,解朝酲还有点印象,当初外面的电玩城偶然遇到了莫向楚,听他提了一嘴,其中也提到了一些关于仿生人的事情,当时他也没有太在意,心说这些人可真够闲的,来新世界还要找原世界的同伴,图什么呢?
      现在从沈延夕嘴里听到这些,兴趣一下子就涌了上来。

      虽然沈延夕的状态恢复了正常,但还是没有直视他,视线随意地落在了茶几的一角。
      “嗯,他说同个世界的人的数字编号第三第七第十位数字相同,依靠这个就可以判定是否来自同个世界。至于这个方法结论具体是通过何种方式验证出来的,他没详细说明,我也不知道。”

      “喔?还有这么神奇的事情。”解朝酲暗自吃醋的本事越来越厉害了,因为自己没有数字编号,感觉自己和沈延夕缺少了一个共同话题,即使这个共同话题无足轻重。

      对于他的惊讶,沈延夕也深有感触,毕竟一开始他也不相信有这般神奇的事情,可偏偏就是那么巧合,老板的数字编号第三第七第十位和他的数字编号一模一样,超级小概率的事情发生了。
      “嗯,他起先也只是猜测性地报出了这三位数,结果正好和我的一样。”

      但解朝酲还有点疑问,他看不到数字编号,数字编号的长短也会影响概率,他抵着下巴:“只需要这三位数一样就可以吗?数字编号一共多少位?”

      沈延夕如实回答:“数字编号一共有20位数字,从左至右,只有第三第七位第十位存在相同的可能性。”

      也就是说,概率确实超级小,通过这种方式先筛选出来人选,再让这些人说一些他们原世界独有的共通点,确实可以轻松判断。
      解朝酲明白了他们区分世界的方法,但还没有从从吃醋中走出来,一直连续不断地向沈延夕提问。
      这次沈延夕竟然颇具耐心,每一个问题的答案都毫无保留地告诉了他。

      提问环节结束,解朝酲进行了总结性发言:“现在可以排除他的嫌疑了。”

      “嫌疑?”沈延夕挠挠头,不懂他在说什么:“你是又产生什么误会了吗?”

      解朝酲问那些问题当然不是心血来潮不带脑子的问,其中不少都是有目的性的,他摆摆手,向沈延夕解释。
      “你说的那个交流群,以前我听莫向楚提起过,记得当时我还没有离开星辰智能研究所,对外界的事也不感兴趣,他知道我在研发仿生人,给我提了个醒,说那个群里最近有人正在计划一个和仿生人有关的活动,当时我没太在意,浅听了几句就走了,现在想来,这些人可能跟组织里抵制仿生人的活动有关。”

      “什么?”沈延夕震惊地瞪大了眼,他可没听说群里面还有这层复杂的关系。

      解朝酲说:“总之就是,你以后还是尽量少跟群里面的人来往比较好。”

      “……”沈延夕似乎被这个噩耗给吓住了,怎么哪里都有对仿生人图谋不轨的人存在。
      之前是不能跟人类自由联盟里的人多来往,现在又增添了这些外来者,这就是所谓的前有狼后有虎?他在这个世界只能小心翼翼地活着?
      怎么感觉全世界都在与我为敌,哪里都存在危机,要是有朝一日真的暴露了仿生人的身份,是不是离死期也不远了?
      沈延夕差点在心里为自己唱挽歌。

      不行,哪能轻易认命,再说这副身体还是自己选择的,既然选了这副身体,一定是有我自己的道理!沈延夕竭力驱散阴霾,可阴霾之下还是阴霾,他又颓了起来……

      他沉默了好久,突然想起来他把解朝酲的事泄露给了老板,不知道会不会给他带来麻烦,三两下拨开云雾,对解朝酲说:“那个,还有个事我得跟你坦白,我把你跟我是同个世界的事儿也告诉了老板……”

      这点解朝酲倒是不意外,甚至还很高兴,因为没有那串数字编号,一度沮丧地以为沈延夕会和自己切割开,现在他可以说是彻底放心了,说:“也不是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说就说了吧,正好可以拿来试探试探他们。”

      “试探?你要试探老板?”他又在打什么主意?沈延夕总是跟不上他跳跃的思维。

      “他一个小喽啰不值得试探,”解朝酲一副神秘莫测的样子,“要试探就得试探藏在背后的大BOSS。”

      “大BOSS?你是指群主?”沈延夕难得跟上了他的思路,其实他也觉得这个群主有点意思,人又在一区,想来也是财力权力非同一般的精英人士。

      “没错,你有没有觉得这位群主的神秘程度和组织里从未露面的那位领导不相上下,听说那位领导也是一区的精英。”

      沈延夕去基地的次数一根手指头就数到头了,哪里知道这位神秘领导的事,但被他这么没头没尾地串联起来,确实这两人有很多相似之处。
      “你怀疑群主和领导之间存在某种关系?”

      “他们可能是一个人。”解朝酲大胆猜测了一番,但很快又说,“目前只是有这样的感觉,毕竟没有什么实质性依据。我回头先找孔昭问清楚数字编号的事情,顺便再向他打听打听这些人的事。”说了这么多,解朝酲也开始怀疑神27是不是瞒了他一些事情,至今都没有解释过任务指标是什么。
      “孔昭肯定也有事瞒着我们。”

      沈延夕又快跟不上他的思路了,一牵扯到孔昭,他就会想起缺少的那部分记忆,因为那部分记忆,他到现在还不知道自己当初和神26交流的内容……

      “啊!”沈延夕这会儿才想起来质问解朝酲为什么要动他的记忆,要是他没有动他的记忆,哪还会有这么多事情,说到底现在的很多麻烦,都是解朝酲人为制造出来的。
      “老实交代,你为什么动我的记忆?”

      解朝酲还以为这事被他抛到脑后直接忘了,现在又提起,一时他没想好怎么回答,一上来先是道歉:“对不起,我知道自己办了件很蠢的事,我特别特别后悔,无论你是打是骂,我也都会受着。”

      “你别把我说的像是会家暴的人啊,我只是想知道原因。”

      解朝酲真假掺半地随口诌:“原因其实很简单,说了可不许笑话我。以前呢,我经常向你表白,明明你也喜欢我,却总是用各种理由拒绝我,知道你来了这里,那我肯定要把以前的失败经历给清除掉,不然多影响我再次追求你。”

      顿时,沈延夕无话可说,原来他这么擅长表白,是因为早已经身经百战?
      拒绝他的原因,沈延夕大概能猜到理由,肯定是因为父亲出轨的事情给他带来的心理阴影,他之前是打心底认为同性在一起是很恶心的事,但又控制不住自己喜欢同性的倾向。
      其实刚来新世界时,这种自我厌恶的感觉也还在猛烈地冲击着自我,但随着和解朝酲的相处时间一点点增加,这种感觉似乎也在一点点消失。

      或许正如解朝酲所说的那样,他喜欢他,非常非常喜欢。

      可直觉又告诉他,记忆的事情并没有解朝酲说的那么简单,他一定还有别的事情在瞒着,想来他也不会如实交代,沈延夕心想算了,还是靠自己恢复记忆吧。

      于是随口说了句:“我就暂且当你说的是真的吧。”

      暂且?解朝酲心里一咯噔,他察觉到了?
      有些谎撒多了就会变得难以补救,可那段经历实在太糟糕,糟糕到前几年他梦里都是沈延夕抱着浑身是血的自己,沈延夕哭得撕心裂肺……
      现在,他在坦白还是继续隐瞒之间来回摇摆,犹豫不决。

      “喂!想什么呢?你刚才说的那些不会又是在骗我吧?”

      沈延夕见他脸色突变,心想究竟是什么能让他一再撒谎骗自己,索性问了出来。

      “没、没有的事,我怎么会骗你,我骗谁都不会骗你。”他下意识地把谎给延续了下去。

      但是沈延夕已经从他紧张的情绪中,读懂了,他刚才说的那些,其中肯定有很大一部分在骗他,只是不清楚哪句话是真哪句话是假。

      哎,沈延夕不禁在心中叹了口气,反正都是些无伤大雅的小事,骗了就骗了吧,说不准他是有自己的难言苦衷。
      哎呦,头有点疼,果然想太多对大脑不好。
      他不想再揪着这个对两人都不好的问题不放,他故作轻松地说:“我随口一说,你还紧张上了。”

      解朝酲还想辩解,但沈延夕已经不给他机会了,话锋一转,说:“还是优先处理徐屏那件事吧,别让老严他们受到牵连,明天我和你一起去基地。”

      结果到了去基地那天,沈延夕犯懒,实在不想动弹,像卷饼一样用被子裹住了自己,解朝酲无奈地看着他。
      “不是说好了一起去吗?”

      沈延夕蛄蛹了两下,眼睛没睁开,说话也带着朦胧的睡意:“我反悔了不行吗,你去把事情说清楚就行,带着我又派不上用场。”

      “怎么派不上用场了,你不在,我心里没底,快点起来,等这件事处理完,我还打算带你再去找孔昭一趟,问清楚数字编号的事情。”

      沈延夕伸直了腿,哼哼唧唧半天,才说:“数字编号的事没必要专门跑一趟吧,去十七区也要花时间,直接电话里问不行吗?”

      “不行。”解朝酲伸手去拽沈延夕的被子,没想到他竟然使出了吃奶的劲儿来反抗,两人拽了半天被子,最终以解朝酲的失败告终。

      但失败归失败,解朝酲还可以耍赖,他直接连着被子将沈延夕抱了起来。

      沈延夕突然像条活蹦乱跳的鱼,一直在晃动:“草,你耍赖啊,犯规!我要找裁判员给你黄牌警告。”

      “我就是裁判员。”解朝酲倒是配合地接上了他的话,而且光明正大地将人带出了赛场,沈延夕没辙,不想就这么被他给带出去,只好服输。

      “你这人有时候脑子就是有病。”沈延夕凶巴巴地把被子扔他身上。

      解朝酲笑嘻嘻地把被子整理好,抱在怀里,说:“你不陪我去,我会害怕。”

      “嗯?”沈延夕四处察看,以为是哪个人藏在角落里说的,“是你在说话?”

      “除了我还能有谁,白虎也不会说话,你要是没有听清楚,我可以再重复一遍,你不陪我去,我会害怕。”解朝酲还特意提高音量放慢语速,一字一顿地重复了一遍。

      神啊,他今天绝对是吃错药了?一个在组织里赫赫有名的机械师,竟然为了让他一起去基地,说出了害怕两个字。
      沈延夕捏了下脸,没觉得有多疼,他断定自己肯定是在做梦,只有做梦才会出现这么离谱的情节,于是调头往卧室走,却被抓住了胳膊。

      “我说的是真的,你不在的话,我真的会害怕。”

      “我问你,你怕什么?你能怕什么?!你在基地混得如鱼得水,你跟我说害怕?我才是应该害怕的那个才对。”

      “我害怕的不是这个,我害怕的是你趁我不在偷偷离开,再也不回来。”

      “嗯?我看你就是睡觉太少神经敏感,你也不想想,我身上才几个钱,离开这里我能去哪,我之前说的那句话你全当空气了是吧。”
      沈延夕说完开始反思自己走的哪一步让他产生了“他离开就再也不会回来的”错觉,没有头绪,根本没有一点头绪,真的不是他自己的妄想吗?

      “没有,只是你今早突然反悔,我又联想到昨天你说的要跑路去前十区……你之前都没有提过前十区,昨天突然提前十区,你一定是有打算去那里,对不对?”

      无法反驳,沈延夕确实有这个打算,但不是现在。
      “对对对,我是有这个打算,可你不是说那里对我来说很危险吗,危险的地方我肯定不会去啊,不知道我惜命吗。”

      “真的?”解朝酲像只可怜巴巴的大金毛。

      沈延夕顿感白虎才不是粘人的那个,他的主人才是。

      “要我发誓吗?”沈延夕作出发誓的手势,像模像样地开始说誓言,“要是我说的是假话,就让我从十楼——”

      后半截的话被解朝酲的嘴给堵了回去。

      柔软而温暖的触感,嘴唇似乎被一股淡淡的甜蜜味道给包裹着,这是沈延夕第一次与人接吻,没想到是在这种意想不到的情况下,直到对方的唇瓣离开,他还处在怔愣的状态,还是聒噪的心跳声将他拉了回来,脸颊也泛起一抹酡红。

      “你、你——”沈延夕突然间变得不会说话了,“你”卡了半天,尚没有说出后面的话,又被解朝酲拥入了怀里。

      他的手指轻柔地穿过沈延夕的头发,轻嗅着发丝间散发的淡淡清香,转瞬间又在沈延夕的额前落下一个吻:“在家乖乖等我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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