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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第 20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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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大师,可以让我下阴吗?我想看看淮西现在怎么样了?”许清禾坐在桌前,身子急迫的微微向前倾。
赵默缓缓摇了摇头,神情有些严峻。
地府对厉鬼的处理从来都是简单粗暴的打入地狱,更别说淮西还牵扯到了人命,那更是凶多吉少了。
她也只能带上香火供奉到阴间找鬼差探探口风,看看淮西被关到了几层地狱。
子衿则魂不守舍的坐在一旁,脸色更加煞白,同为厉鬼她自然更清楚淮西会有怎样下场。
许清禾失魂落魄的垂下手,默默靠在椅背上,胸口仿佛有一万只蚂蚁在四处乱爬,在身体里蔓延着焦灼不安的情绪。
赵默眼前点着一柱香,香燃尽前,她必须回来。
……………………
淮西站在高台上,手中使劲儿的摇着快有三米长的大汤勺,冷飕飕的凉气从巨大的铁锅里直往她脸上扑,还带着一股难以忽视的恶臭味。
她拉紧了鼻子上系着的破布条,难受的偷偷呕了几声。
长长的队伍两侧站着数不清的各式各样的纸人在维持秩序。
淮西小心翼翼的舀着木勺给一个个板着苦瓜脸的鬼魂打孟婆汤。
“我不想喝,这闻起来太臭了。”一个白胖的大叔一脸便秘的表情。
“快喝。”一个狗头人身的纸人插着腰道。
“不许浪费时间。”兔子头纸人附和着。
说罢两个纸人便瞥着它们冒着红光的眼睛看向淮西,淮西立马举着酸软的胳膊舀了满满一大勺。
大叔愁眉苦脸的在两个纸人左右夹击的威胁下把孟婆汤一口闷了,最后一口咽下去的时候,大叔五官齐齐乱飞,脖子前伸痛苦的干呕着。
两个纸人一左一右的架着他的胳膊向奈何桥走去,远远的还能听到他抑制不住的干呕声。
唉,投胎之前还要这么痛苦。
淮西看着大叔脚不沾地弯腰低头像个鸵鸟一样的背影,摇头叹息,该死的孟婆就爱折磨人,投胎前还不让人安生。
“快点,愣什么呢?”一个极其高大的身影手持长鞭敲了敲桌子,低头俯视着眼睛滴溜溜乱转的淮西,语气森然。
淮西缩了缩脖子,收回眼神,低头苦哈哈的继续干活。
这苦日子什么时候才能到头呀!
淮西内心的小人呆呆的坐在地上泪流满面。
地府终年不见天日,到处都是灰蒙蒙的,天空像是用蒙满灰尘的玻璃罩子盖住了一样,四周的天际围了一圈细密的黑云,当这黑云弥漫在整个天空时,就是天黑了。
最后一丝灰暗光亮也被遮天蔽日的黑云吞噬了,巨大的石锅再也挖不出丁点汤汁,成群结队的纸人原地变成了一张薄薄的纸片,散乱的堆在地上。
淮西努力瞪大了眼睛,勉强看清周围的环境,她确认好方向后,便翻过护栏一跃而下,轻盈的身子稳稳的落在地上,她得意的翘了翘嘴角。
但很快她就板住了一张脸,蹑手蹑脚的走到高台下面的柱子后,探出半个脑袋偷偷摸摸的向外看孟婆派来监视她的大走狗还在不在,她之前被截断的还有些参差不齐的头发也跟着她的脑袋一起转动。
这两天里她没日没夜的被黑心孟婆派去干活,还不给她吃饱饭,太可恶了,她要赶紧逃跑。
淮西摸了摸咕咕叫的肚子,见那个大走狗不在,心中窃喜,她立马迈着腿就要窜出去,却一把被捏住了后脖颈。
尖利的指甲掐的她脖子生疼。
完蛋了,被发现了……
淮西低眉拉眼的卖乖道:“我就是想要跑跑步锻炼身体。”
“哦?是吗?”
细长的黑影自上而下的没过淮西的头顶,她的眼前更黑了,什么也看不到,她可怜兮兮的瞪着无辜的双眼,点头如捣蒜。
“真的,真的。”
千万别再罚她去忘川河捞臭鱼烂虾了。
那人哼笑了一声,细长的指尖从她的脖颈离开。
黑漆漆的影子缓缓从地面划过,又渐渐消失。
淮西顿时松了一口气,但是也不敢乱跑了,她摩挲着拿出放在柱子边的红灯笼,莹莹光亮落在她的脚下,她垂头丧气的往孟婆庄走去。
影影绰绰的笔直树干中掩着一个漆黑静谧的大宅子。
淮西吹灭了蜡烛悄悄溜了进去,她住的屋子在最里面,还有一个老虎精室友,不过脑子笨笨的,昨天居然还问她是不是在理发店剪坏了头发然后被气死的。
这个该死的老虎精。
难道要她承认她是打架打输了吗?她本来想要答非所问的蒙混过关,没想到那个老虎精居然一脸恍然大悟的指着她说:“哦,你的头发不止剪坏了,还烫坏了,头发都打弯了。”
然后给她起了一个外号小气鬼。
淮西愤愤的推开门,木门发出巨大的咣当一声,被窝底下的肥硕身躯果然吓得抖了抖。
淮西立马开心的扬起嘴角,昂首挺胸的走到床边,将床铺拍的邦邦响。
老虎精缩在被窝底下一动也不动,像是僵化了一样。
淮西拍着枕头的手越来越慢,她狐疑的抬了抬眼,这个老虎精今日怎么突然这么老实。
她踮起脚尖,悄咪咪的走到老虎精的床铺前,猛地掀开了薄薄的被子。
老虎精脑袋埋着头,嘴巴正一动一动的,身上的被子突然不翼而飞,她吓得张大了嘴巴,掉出了一片还没来得及咽下去的花瓣。
老虎都开始吃素了?
淮西皱着眉,手里还捏着被角,她定定的站在床边,脑子里思绪奔腾。
难道这老虎精饿得受不了了,所以才吃花填饱肚子,躲在被窝里是怕被她发现丢面子?
肯定是这样。
淮西点点头,眼睛微眯,心中偷偷冷笑,既然这样就别怪她不客气了,她要给她起外号叫偷吃鬼。
不行不行。
她也喜欢偷吃,就叫吃素老虎!
“吃……”淮西正要喊出她绞尽脑汁想出的外号,就听见老虎精一脸悲愤道:“吃了彼岸花,我招还不行吗?呜呜呜呜,孟婆庄的饭太难吃了,彼岸花可以调味。”
老虎精哭的上气不接下气。
淮西顿时呆住了,有些不好意思的放下被子搓了搓手,她也没想把她欺负哭呀。
“我……”淮西干巴巴的想要安慰她。
“你不要告诉孟婆我偷摘了她的彼岸花,呜呜呜。”老虎精见她开口哭的更厉害了。
“嗯嗯嗯。”淮西懵懵的点点头,都什么和什么呀,彼岸花不是到处都有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