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章 上一章 目录 设置
7、怜惜 ...
-
而此时的长房这边,大太太脸色铁青,大老爷也是同样的脸色阴沉。
“我早就说过,让你这外甥女往国公府来,不合适。你是当姨母的,怎好把自己的外甥女许给三房的小叔子。”
“这事儿若是成了也罢了,可你,瞧着三弟没那样的心思,这条路走不通,竟敢把虞氏算计的嫁给了三弟。你可知外头如何对这件事情议论纷纷,我这几日出门在外,都快要抬不起头来了!”大老爷平日里颇给大太太脸面,往日里他虽觉着大太太行事也有不合自己心思的时候,可大多数时候,他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
可他怎么都没想到,大太太竟是害的自己抬不起头来。
大太太哪能不知道大老爷在埋怨她,瞬间她委屈极了,眼泪直接就落了下来,“你当我愿意这样做。若不是你当年流连风、花雪月之地,害的吏部侍郎府的庶子那般,如今爵位早就是你的了。可现在,外头人可都在说,公公其实早就厌弃了你这个嫡长子,准备把爵位给了你这三弟。”
“老国公爷这样的态度,你说我如何能不急。你气我接了容姐儿往府里来,气我想要撮合容姐儿和三弟,还说什么这样会乱了辈分,惹外人的笑话。可京城这些世家大族,侄女便是给姑父做继室的也算不得少见,我撮合容姐儿和三弟,怎就不行了。何况,三弟是老夫人的老来子,婚事又那般艰难,外人可都说他克妻的。而荣姐儿正是适婚的年龄,我便是有点私心,又有谁会多说什么。”
“可我有这样的心思,那也得老夫人点头才是。老夫人一直都知晓我的意思,却装聋作哑,愣是不肯松口。这之后,又出了虞氏的事情。这两件事情搅合在一起,我自然是想要来个一箭双雕,所以才那般算计了虞氏。可我为了谁啊。我若不这样做,难不成你便让陵哥儿当真娶了那外室女。”
大老爷看大太太万般委屈,也知晓这些年她当家不容易,所以忙宽慰道:“你看你,我也不是真的就埋怨你。只是事已至此,容姐儿再不适合待在府里了,否则这让外人如何看,让三弟媳心里如何想?还有鸳姐儿,今日那样对三弟媳出言无状,这样的事情断不可再发生了,否则传出去,岂不让人说我们长房教导有失。”
大太太却是冷着脸不肯点头。
魏妙容这外甥女是她做主接进府的,如今灰溜溜的回去,她这大太太的脸面往哪里搁。
大老爷哪里能不知道她的心思,暗暗叹息一声后,沉声道:“当初你算计虞氏和三弟之前,可曾替容姐儿想过。你那个时候若提前送她回去,也不至于现在这样进退两难。可你依旧留了她在府中,她这心里便有了盼头,或许还以为虞氏声名狼藉,她有朝一日可以取而代之。可我今日把话撂在这里,我那三弟什么性子,哪怕是真的有朝一日和虞氏和离了,容姐儿也断然没有机会的。所以,你还是早些让魏家来接人为好。”
丢下这些话,大老爷就离开了。
大太太瞧着大老爷离开,却是气的直接拿起桌上的茶盏摔在了地上。
屋里侍奉的丫鬟见状,战战兢兢跪了一地。
封嬷嬷瞧着自家夫人这般,忙劝着她道:“夫人,您今个儿不过是一时失了颜面,往后的日子长着呢,这虞氏嫁进门来时连嫁妆都没有多少,日后还不是得在您手底下讨生活。”
“这远的不说,就说明日的回门礼,您若拿着这个故意拿捏她,奴婢就不信她依旧能不知所谓,不乖乖的过来给您赔罪。”
是啊,自己还可以用回门礼的事情拿捏她,大太太瞬间又恢复了精神劲儿,直接吩咐封嬷嬷道:“去,你这就列了回门礼的单子往虞氏那边送去,我倒要看看,她今个儿会不会过来求我。”
在大太太看来,她丝毫不担心虞氏越过自己转而去求老夫人做主,毕竟虞氏今日惹到的人,可不仅仅是她这个当大嫂的,老夫人只怕也会任由自己借着回门礼的事情给她立规矩呢。
这时,有丫鬟进来回禀道:“夫人,姑娘和表姑娘过来了。”
说话间,便见谢鸳和魏妙容缓步走了进来。
魏妙容明显方才是哭过一场的,眼睛红红的。谢鸳则一脸怜惜的看着魏妙容,一进门,没等魏妙容给大太太请安,她便对着大太太委屈道:“娘,求您怜惜表姐。您若真的写信让魏家来接人,表姐回去之后,她那继母如何能轻饶她。”
“当初您担心表姐是丧母长女,心疼表姐,害怕那继室故意拿捏表姐的婚事,执意带了表姐来国公府。因着这件事情,那继室愈发不喜欢表姐了。如今,表姐当不成这三太太,回去岂不要被这继室笑话死。少不得故意羞辱表姐,便是让表姐去当别人的填房也有的是。”
说到这,谢鸳直接跪在了大太太面前,她自幼就喜欢和表姐一起玩,表姐性子温柔,虽不是她嫡亲的姐姐,却已经和嫡亲的也无异了。
她如何能看着表姐毁了前程。
见谢鸳跪下,魏妙容终于没忍住,也跟着跪在了地上。
只是她没有求大太太依旧留自己在府中,反而是哭的梨花带雨道:“姨母,是妙容不好,您怜惜妙容,可妙容却让姨母这样为难。妙容这些年感激姨母的照顾,可妙容确实不好继续给姨母添麻烦了。”
“所以妙容求姨母成全,妙容愿意削发往庵堂去当了姑子,总好过回了魏家被继母随意许了婚配。”
大太太见她哭得伤心,叹息一声,伸手抓着她的手,哽咽道:“好孩子,姨母既然当初带你离开魏家,那断然没有再让那继母故意折辱你的道理。”
“你就安心住下来,你的婚事姨母总会帮着你相看,不会让你受了委屈的。”
说完这话,大太太便说自己乏了,遣了两人下去。
等屋里安静下来,大太太不由有些头痛,对着封嬷嬷道:“嬷嬷,妙容这丫头,我还真是有些头痛呢。你也知我最爱脸面,所以断然没有真的写信让魏家过来接人的道理。否则,那继室还不定怎么背后埋汰我呢。”
“可她继续这样住在府里,老爷那边倒是无需顾虑,我就怕老夫人对我愈发不满。”
封嬷嬷当然知道自家夫人的性子,若非这样好强的性子,也不至于当初不早早送了表姑娘离开,也就不会有现在这样的进退两难了。
可她还是不得不提醒自家夫人,“夫人,您莫要忘记了今日三太太那句话,您若继续留了表姑娘在府里,若真有流言蜚语传出去,说是您转而想把表姑娘留下来侍奉大少爷,这就不好了。”
“何况,即便大家不这样揣测,表姑娘自己呢?她是感激您的照拂不假,可她也是丧母长女,不是没有私心之人。方才二姑娘跪在您面前求您怜惜表姑娘,奴婢就不信表姑娘没故意装可怜,惹了姑娘怜惜。要奴婢说啊,当初表姑娘能跟着您来了国公府,便不是没有心机的人。所以,奴婢就怕您继续留着她,到时候她为了不低嫁,生了什么不该有的心思。”
不该有的心思?大太太听着这话,不由眉头微蹙。
“你是说她会有胆子勾、搭陵哥儿?!”
大太太神态中露出了不屑,在大太太看来,她还没有这个胆子呢。
不过提及自己这儿子,大太太不由也有些愠怒,开口道:“陵哥儿也是,今日虞氏往老夫人院里请安,他倒好,一早就躲得不见人影。我看他真是被这虞氏迷昏头了,不过是一年前往信国公府赴宴,远远瞧了虞氏一眼,便一副欢喜的样子。”
“若非因着这样,我还下不了决心冒险算计虞氏和三爷。可我这不是怕虞氏是个小狐狸精,日后把我儿迷的不务正业,长房愈发没有机会争了这爵位。”
在大太太看来,大老爷是不争气,甚至是惹了皇上动怒。可她还有嫡亲的儿子啊,若谢陵是个争气的,这爵位也该是给长房嫡长孙的,而不是便宜了谢敬存。
可让大太太生气的是,谢陵竟如此拎不清,今日竟然没往老夫人院里去,这样故意躲着虞氏。
这事情老太太虽没说什么,可到底心里也是不喜的吧。
毕竟若谢陵心里没鬼,没对他这新婶婶有不该有的心思,也不至于躲着不见人。现在,这不是此地无银三百两吗?
想到这事,大太太愈发气不顺了。
府里上上下下的人,包括外头那些看戏的人,不会以为儿子是在刻意避嫌,反而会揣测儿子心里放不下新婶婶呢。
见大太太愁成这样,封嬷嬷却也不好说大太太这事儿本就做的不妥,所以也只能宽慰大太太道:“夫人,这流言蜚语一些日子也就过去了。您好好给大少爷择一门婚事,大婚过后,大家谁还会继续嚼舌根啊。”
大太太听着,点了点头,“也是,陵哥儿的婚事确实不合适再耽搁下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