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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活着最重要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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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勒维卫星,警署。
苏勒维卫星作为中央星系唯一一个以兽人族为生存主体的星球,在这种分布背景下也诞生了中央星系唯一的一支以兽人为领导的巡逻守备队。
一位身穿守备队制服的狐狸兽人匆匆进入警署大楼,敲响了守备队队长办公室的大门。
“进。”
冷厉而严肃的声音从门内传来,狐狸推门进去,向队长行了一个军礼:“报告队长,苏勒维斯那边有新的动向。”
队长刚刚从中央星开会回来,脸色黑得活像是被中央星系那帮人拿枪抵着去捡了垃圾一样,抬头看向在办公室中央等着汇报的狐狸时,狐狸耳朵上的毛都砰一下炸成了蒲公英。
他的桌子上散乱地堆放着一摞材料,大都是从中央星搬回来的,那群老古董固执地认为只有纸质的材料才能保证绝对的安全,并吩咐他在将这些材料看完、消化完之后,再用纸质写下回馈和解决方案,用星际包裹的加密方式寄回中央星。
一想到这儿,队长觉得自己都很想勾结维斯星系那群星盗一路打到中央星,把那群老古董都绑起来一天二十四小时手写材料,再扔到垃圾堆,并依此重复,直到那帮人寿终正寝。
“说。”队长把笔往桌子上一扔,下巴一抬,问道。
狐狸一个激灵,将星脑屏幕上的地图投射在两人眼前,并指着地图上的一个不停闪烁的光点说道:“在以撒街区的307号附近检测到了苏勒维斯加工厂内部人员的芯片信号,在向北前进700米之后追踪信号收到纳米干扰失去方向,但是我们拍下了关于他们的一部分模糊影像。”
“放。”
狐狸点开闪烁的光点,一段影像呈现在眼前——
一个身穿白色毛茸茸卫衣的兽人闯进监控画面,仅在停顿几秒钟之后就飞速向画面外跑去,但此时已经晚了,一支麻醉剂从监控视频的左上方射入,直扎进兽人的后脖颈,随即兽人扑通倒下,两个包裹严密的黑衣人从左上方走近,拔出了那支麻醉剂,并将兽人翻转过来检查其状况。
“成色不错,看起来很好操控。”一个黑衣人说道。
“像这种笨蛋还不是一抓一大把?”另一个黑衣人说。
“你懂个屁,这种脸蛋,如果卖给那帮人,我们就发了。”
兽人被两个人一言一语地扛起来带走,视频也随之结束。
画面如狐狸所说,并不算清晰,只能大致看到视频里被绑架的是一只种源为羊的兽人,那两个黑衣人身上貌似也带有某种信号干扰器,画面有一定程度的频闪。
但狐狸注意到,在队长看到视频中兽人的一刹那,脸色有一秒钟的突变,即使之后很好地恢复了平时的冷静,但如果仔细看去,就会发现他的骨节已经因为过力的紧握而泛白。
“队长?”狐狸关闭了视频,试探性地问道:“这只被抓走的兽人,你认识?”
队长想起视频里没有逃跑成功的小羊,眼前浮现的却是他当时扒着飞船座椅甜甜地叫自己“哥哥”的样子,他的心里油然升起一种后悔,后悔自己当时为什么没有多问一句小羊要去哪里。
明明自己是知道苏勒维斯绑架兽人的手段的,可当时却该死的没有联想到这些。
队长秋仑的心底闪过自责,可职业的操守却不允许他在个人的情绪里沉浸过多,事实上,他现在更应该做的事情是将苏勒维斯绳之以法,把小羊救出来。
“前几天中央星派进苏勒维斯的那个家伙,昨天是不是向我们发了讯息?”秋仑的手指无序地点着桌面,他垂着眼思索了几秒,突然说道。
狐狸愣了一下,很快就反应过来,点了点头,“是的,讯息信号仍然保留在信息库,已经解码,但定位失败,周围有严重干扰。”
“说了什么?”
狐狸迅速调出了已经被解码的消息,“背靠刃鬼,邀请合作。”
“回他,准了。”秋仑紧皱眉头,“一周内把这个苏勒维斯端了。”
“垃圾,老子要把那个头目剁了喂狗。”
“是!”狐狸答道。
等到走出办公室,狐狸炸成蒲公英的耳朵毛才慢慢顺下来,一边抬手安慰着自己噗噗乱跳的小心脏,一边在心里嘀咕:
“那么讨厌中央星的队长,怎么会突然主动同意跟中央星合作?”
“难道是为了那只小绵羊?”
“嗯,一定是为了那只小绵羊。”
吼吼,他们好像要有嫂子了。
另一边,苏勒维斯加工厂。
联邦时间20:50,加工厂里的兽人依然没有完成自己的工作。
巡逻的密度在晚上七点之后陡然加强,阮鹤洲把萨柯的工作手环绑回到他的手上,顺便装作不经意地揉捏了一把萨柯露出来的柔软润白的手腕,并问道:“我绑得紧吗?”
“不哦,刚刚好,谢谢哥哥。”萨柯悄悄勾着阮鹤洲的手指晃了晃,凑到阮鹤洲耳边悄悄说:“哥哥真好,不过我们现在要装机器人咯。”
萨柯说完就撤开了和阮鹤洲的距离,站在和他前方兽人正相对的位置,低下头,面无表情地学着阮鹤洲的动作进行重复规律的机械性劳动。
阮鹤洲看向旁边那个板着小脸装严肃的小绵羊,其实从客观角度来讲,冷脸的萨柯并不像他平时展现出来的那般的可爱和单纯,恰恰相反,他的眼神会有一种因为认真而特有的成熟,仍然是漂亮的,但这种漂亮极具反差力。
不过下一秒,“极具反差力”的萨柯就像一个小朋友一样躲过了监察的视线,冲阮鹤洲撅了撅嘴,无声地说道:“哥哥,装机器人好累。”
自己怎么会觉得这么一个小宝宝会有成熟的一面呢?
阮鹤洲悄悄叹了口气,坚决地否定了自己的判断。
联邦时间21:00,加工厂的车间忽然打下极明亮的灯光,其程度几乎使萨柯都看不清距离自己仅仅只有一臂距离的阮鹤洲。
刺耳的尖啸再次响彻整个车间,数分钟之后才戛然停止。
从头到尾保持清醒的萨柯便在这一刻见证了在尖啸之后,处于机械状态的兽人族突然恢复正常,双眼频繁眨动,四肢动作也具有了明显的自主性。
萨柯眨了眨眼睛,转头看了一眼阮鹤洲,慢慢挪动步子走到了阮鹤洲身边,拉住了阮鹤洲的袖口。
阮鹤洲自然察觉到了萨柯的不安,他将萨柯往自己怀里拢了拢,说道:“别怕。”
兽人族下班之后会有限时十分钟的晚饭时间,而这会儿也是少有的没有监察巡逻的时间,晚饭同样是只提供营养剂,这次的分量就和昨天阮鹤洲给他的差不多了,但外包装仍然具有细微差别,味道也要更苦涩。
阮鹤洲以为娇气的萨柯会拒绝这种营养剂的味道,当他准备过去告诉他自己还有昨天那种营养剂的库存时,发现萨柯正在快速地进食,脸色虽然不算轻松,但也绝对谈不上拒绝。
阮鹤洲皱了皱眉,突然起身离开了座位。
一只恢复了理智的兽人走过来坐到了萨柯的对面,笑眯眯地问道:“你好,我叫江岚,你叫什么名字?”
“绵绵。”营养剂的口子还没有离开萨柯的嘴唇,他眨了眨眼睛,乖乖地回道。
江岚长得阳光,脸色也并没有其他兽人的那种灰败,他支着脸指了指萨柯手里的营养剂,“绵绵,这个是不是很难喝?”
“有点。”萨柯撇了撇嘴,凑近江岚小声问,“江岚哥哥,你也是刚刚被绑进来的吗?”
江岚闻言摇了摇头,神色明媚,“不是,我是第一批被抓进来的,你要有什么不懂的可以问我,嗯,不过仅限于这晚饭的十分钟,剩下的时间嘛,你懂的。”
萨柯点了点头,惊讶道:“哇,哥哥你一直被困在这里啊?”
“还好啦,绵绵,你要知道那些想逃出去的兽人都没有好下场,”江岚指了指后颈,“这个东西,会进入控制你的神经和血液,只要你想跑,就会——”
江岚抬手比了一个爆炸的动作,“炸成一朵红色的烟火。”
萨柯睁大眼睛,被江岚的话震惊到,赶忙抬手将江岚展开的手合上,凑近了问道:“这么恐怖啊?”
江岚被萨柯的动作逗笑了,用另一只手点了点萨柯的额头,说道:“当然了,所以啊,绵绵,进了这儿之后就只有一个原则,什么都没有活着重要,知不知道?”
萨柯点了点头,“知道了。”
晚餐结束的警报响起,江岚牵起萨柯的手正准备结伴回宿舍。但还没等两个人走出一步,另一只手突然出现揽着萨柯的肩膀圈进了自己的怀里。
萨柯转头发现是刚才不知道去哪里了的阮鹤洲,眼睛晶晶亮:“哥哥!”
“嗯?”阮鹤洲笑了笑,眼神却若有若无地瞥向对面的江岚,“走吧,刚才有点事情,抱歉没有陪着你。”
“没事没事,”萨柯笑了笑,牵起江岚的手,兴致勃勃地向阮鹤洲介绍:“哥哥,这是江岚哥哥,刚才他陪着我啦。”
江岚被萨柯逗笑了,这笑声传进阮鹤洲的耳朵,无疑就是赤.裸裸的嘲讽和宣战,他额角一抽,说道:“哦,是吗?那就谢谢你了。”
“不客气,绵绵很可爱,谁都会很喜欢他的。”江岚笑了笑,看起来并没有和阮鹤洲纠缠的意思,只是悄悄地,悄悄地握紧了萨柯的手。
三个人以一种如此别扭的姿势走了一路,江岚作为第一批兽人,和萨柯两人并不在同一间,便在宿舍门口分别,走之前还捏了捏萨柯的手心,凑到了萨柯的耳边小声说了一句什么之后,才在阮鹤洲要杀人的眼神里离开了萨柯。
回到宿舍,阮鹤洲拉着萨柯在床上坐下,自己则握着萨柯两边的肩膀,以一种十分严肃的神色对萨柯嘱咐:“绵绵,在这儿一定要随时保持警惕,不要轻信任何人,知道吗?”
萨柯眨了眨眼睛,没有说话。
于是阮鹤洲又加重语气重复了一遍,并着重道:“尤其是那些莫名其妙就过来找你说话的人,知不知道?”
萨柯还是眨了眨眼睛,没有说话。
可就当阮鹤洲准备明摆着点江岚的名的时候,萨柯突然笑了一声。
声音依然是甜甜地:“哥哥,你是在说江岚哥哥。”
“还是在说你自己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