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聊心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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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喜欢吗？
空桑良久回不过神，心里不停的问自己。
如果不是喜欢，那么这些日子以来的种种反常和别扭是为了什么？
每天一睁开眼，心里想的算计的，全都围绕着这个人，占了上风时会得意，万一不小心落了下成那也无所谓，跺跺脚明天再继续。
喜欢听他爽朗的笑声和机智的言语，视线总会在不知不觉中随着那一袭青衫而动，喜欢他烧菜的手艺，虽然他极少称赞，更喜欢看他气的跳脚偏偏又因为彼岸花而无可奈何的样子。
听不得他被逼入赘南海，见不得他被敖盏欺负，更是不愿意相信他心里已经有了中意的人。
原来，原来这一切一切的改变都只是因为多了一种叫做喜欢的情绪。
柳画见他一直皱着眉头不知在想些什么，不敢出言打扰，就这么静静的陪他站着，直到许久之后，他眼中的迷惑散去，嘴角勾起一丝如释重负的笑容。
“本王对他，应该是有些喜欢的。”空桑如是说。
没有想到他竟然会承认的如此大方，柳画有点惊讶，却听他接着说：“如果今天你不问，我都不知道哪一天才能自己发觉。”
柳画心虚的一笑，摸不清楚这是夸奖呢还是变了味的责备，心里七上八下的，空桑瞧着她一脸郁卒可怜兮兮的样子，摇摇头，随意的找了块大石头坐下，勾勾手指，柳画识趣的坐在他身旁。
“你是怎么发现的？”
“嗯？”
“我喜欢敖公子，有那么明显吗？”
空桑的眼睛亮晶晶的，问的极其认真诚恳，就像是一个虚心求教的好学生，在向老师请教难以理解透彻的问题。柳画看着近在眼前的他，忽然有了一种重担压肩的感觉，她觉得自己有责任有义务在他迷茫的时候给予必要的点拨，尤其是在情感方面，毕竟相较十殿阎罗来说，她是个女人，有这方面的优势。
于是脑门又热了，刚刚培养出来的那么一点点叫做理智的东西瞬间飞到了九霄云外，她挪挪屁股，将脑袋伸到空桑面前，很慎重的说：“也不是很明显啦，一般人不会去往那方面想，顶多觉得你们有些亲密罢了。”
“哦？那你为什么能往那方面想？”
柳画被问的有点不好意思，不自在的呵呵一笑，“女人嘛，一般都会有这方面的直觉。”
“那男人会不会也有类似的直觉？比如十殿阎罗他们？”
“别人不好说，但是阎罗王和秦广王肯定有，奴婢觉得他俩的直觉比女人还要敏锐。”
空桑听了，十分认同，既然柳画都能想到，那么十殿阎罗应该早就察觉了，这样一来，冥王殿里突然冒出来的大把大把的美貌婢女和那两大箱子的画像就说得通了，他心里好笑，不知道那十个人在背地里琢磨了多久才想出了这种迂回隐晦的办法。
“你说照这样下去，会怎么样呢？”
“嗯？”
“我是说，刚开始是有点喜欢，那么以后呢？”
柳画听他这么问，一脸激动的捂着胸口，小心肝砰砰砰的乱跳，天呢，这是要和她说心事吗，哈哈哈…她心中仰天长笑，急忙收起眼中贼亮贼亮的光芒，换了副正经一点的面孔，好让自己看起来不是那么的八卦。
她故作高深的假装沉思，片刻后才组织好语言，“王，一般来说，两个人一旦彼此有了好感，就要寻个适当的时机表明心意，捅破那层窗户纸之后只要是你情我愿，那么接下来就是天雷勾地火，浓情蜜意，如胶似漆，当然在这个时候有时会有反面的角色登场，或者是出现重重阻力，但是两个人齐心协力，最后都会渡过难关幸福美满的在一起的。”
空桑听的一愣一愣的，柳画以为他不信，急忙掏袖子，“真的，我看过一千九百二十一本小说，书上都是这么写的。”
哗啦啦，各种蓝皮的红皮的黄皮的精装的简装的书籍从她袖子里飞出，在空桑面前堆成了一座小山，她献宝一般的向他推荐，“王，这些都是奴婢费了九牛二虎之力精挑细选出来的极品小说，每一本都是经典，除了西天的没有，其他五界出名的都在这儿呢。”
她从中挑出五本厚厚的精装书，往前一推，“这是今年初栖霞山出版的珍本，一共才出了两千套，奴婢托了妖界的朋友花了半年的俸禄才买到，千年中各界发生的各种感人的故事都记录在这里面。”
“你喜欢看这个？”
“嗯，奴婢每次看都哭。”
“有写神宵和凤王的吗？”
“有。”
她翻开封面写着“仙”字的那一本，没几下就找到了离隐凤宜篇。
“王也对这两个人的故事感兴趣？”
“嗯！”
柳画闻言，仿佛被灌了鸡血，什么都顾不得了，激动的晃着他的肩膀尖叫，“我也是我也是，太感人了，太有爱了，实在是太感人太有爱了。”
空桑开始反思，究竟是为什么会这么多年来一直都认为她很木讷呢？他无奈的摇摇头，接过了她手里的书。
一口气读完两人长长的故事，心里说不出是什么滋味，这种天上地下唯有一人的爱情，既让人羡慕，又有些…有些惧怕。他不禁想象，倘若有一天，有那么一个人在他心里也拥有了这么重的分量，他会怎么样？两情相悦固然好，万一动心的只有他一个，该怎么办？想着想着，眼前就出现了敖盛的影子，怎么会就这么轻易的开始喜欢上他了呢？他扪心自问，寻找原因，柳画坐在一旁兀自傻笑。
他拍拍柳画，助她回神，“柳画，你的书上有没有说当你喜欢的人不喜欢你时，这种情况应该怎么办？”
柳画愣了一下，“啊？有！”说完开始翻书。
“你看这篇，李公子喜欢刘小姐，但是刘小姐和赵秀才两情相悦。”
“哦？后来呢，李公子怎么样了？”
“李公子施计陷害赵秀才，事情败露，关进了大牢，刘小姐和赵秀才幸福美满的在一起了。”
空桑的心肝颤了颤，不死心的继续问：“就没有那种一开始不喜欢，后来慢慢就喜欢上的？”
柳画为难的继续翻书，好一会儿才找到一个：熊妖看上了漂亮的狐狸精，将她抢回洞府，五百年后终于打动了美人的心。
“五百年？”空桑惊呼。
“也不是，”她摇摇头，指着书，认真的分析，“其实三百年的时候狐狸精就开始动摇了，动摇就是动心，只是一直拖到五百年后她才答应了熊妖的求婚，两人成亲。”
空桑忍不住吞了口唾液，“那个，半年的话，有没有希望？”
“这...”柳画更为难了，“王，半年时间对我们来说，不过是眨眼间的功夫。”
空桑沉默了，低着头把玩捡来的小石子，刚刚一闪而过的念头被他用力推出脑外，敖盛是个骄傲的人，把他强行留在地府这个方法行不通。
柳画拎起裙摆蹲在地上一边小心翼翼的收拾她的宝贝书籍一边等待冥王殿下继续与她分享心事。
过了很久很久，他伸手将脚边的一棵小草连根拔起，翠绿的小草是那么的娇弱，经不起一个指头的力量就蔫蔫的躺在了他的手掌心里。
他抬起头看着柳画，灰色的眼眸平静的让人看不出心思。
柳画盯着他手里的动作，不敢相信是不是自己想的那样，她结结巴巴的问：“王，你这是要…”
“拔掉！”
空桑手一挥，离开了土壤的小草就被扔到了不远处的废墟里，他站起来盯着那一片的沙石瓦砾，淡淡的说：“趁他还没有长大，这个时候下手，比较容易。”
柳画自然知道他说的既是草，也是人，只是有些闹不明白为什么会突然作出这样的决定，简直与她心里想象的背道而驰。
“王，你确定要这样？”
“是。”
空桑指着她的袖子接着说：“你的书里有没有说怎么做才能扼杀这样的幼苗？”
心知他已经做出了决定，柳画叹息一声无奈的说：“其实也不难，只要你能熬过一种苦。”
“什么苦？”
“离别苦。”
空桑一愣，遂即明白了她的意思，他心中苦笑，十日之期只剩下了一天，明天过后，彼岸花送往天庭，两人之间除了一个口头的半年的约定，他再也没有什么可以用来牵绊住敖盛的了。
撇开心里那种异样的感觉，他稳稳心神，有了决断。
“柳画，你去阎罗王那里说一声，明天过后，来冥王殿跟在我身边当差。”
柳画揉揉耳朵，不敢相信一转眼她就由王妃近侍变成了冥王殿下的近侍，这算是平调呢还是升迁呢？还没等她琢磨明白，空桑已经不见了人影，她沮丧的垂下肩膀撅起嘴巴，开始任劳任怨的收拾这满地的狼藉。
本以为地府也会出一对“神宵和凤王”，兴奋了没几天，希望就化作了泡影，她愤愤的一跺脚，登时地面颤抖，尘土飞扬，被丢弃的那棵小草随着震动跳跃了起来，一下子就闯进了她的视线。
走上前将小草拾起来，细细的擦去叶子上的土，收进怀里，她抬起头极目远眺，地府最深处的冥王殿隐隐约约的出现在视野里，像是自言自语，她低低的说：“王，忘了告诉你，书上说大部分的挣扎和反抗都会以失败告终，因为这世上还有一个词叫做情难自禁。”
作者有话说
第14章 聊心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