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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1、第 21 章 ...

  •   林靖远的每日问候信,雷打不动。

      祭月派这五个恶霸,行事作风让风潇频频蹙眉。

      风潇突然起了一个念头,如果他与宋凉云游仙外,是不是就不必再理会红尘的是是非非。

      他不是宋掌门,而他也不是公子潇。

      “宋凉,如果避世可以解决眼下困局,你是否……”

      “绝无可能,我不愿意当缩头乌龟。”别人打上门来不正面应战不是他的作风。我堂堂祭月派掌门岂是贪生怕死之辈。

      风潇心里一阵苦涩,他自然清楚宋凉的性格不会躲避,本以为加上自己这个砝码会有点重量,没想到还是被他一口拒绝。

      山下来的暮雪晴是一个很会生活的人,风潇从前云游四海,从没停下脚步过过普通人的生活,自从暮雪晴来了,他每次与宋凉闹得不愉快,都会去她的风雪殿躲一阵。

      暮雪晴养了一院子的花花草草,还有一只漂亮的狸花猫,取名叫小爪儿,小爪儿就是只普通猫,每次都被看门的穷奇吓得瑟瑟发抖,却还是不懂得绕道,傻的可爱。

      进了门,暮雪晴在裁衣裳,她是个很能自娱自乐的人,在这禁足快半个月了,一点不见消沉,每日过得有滋有味的。

      “这袖子这么长,不是给你自己做的吧。”风潇扯着袖子比划道,“倒是跟我的身量差不多,难道是给我做的?”

      从前风潇是不会这么自恋的,大概是跟宋凉在一起呆久了。想起宋凉,哎,风潇叹了一口气。

      “是给你做的,怎么?潇公子不喜欢?”听到他叹气,暮雪晴错解了他的意思,用手指指里屋道,“那边还有好几种布料,潇公子可以挑挑,我再重新裁过。”

      “你可真是个好脾气的姑娘。”风潇在她旁边坐下,看暮雪晴做手工活是一种治愈。

      “嗨,以前也是有脾气的,只不过被磨没了,上了这祭月山,衣食不愁还修了仙,更没什么好暴躁的。”暮雪晴见他没动,从里屋抱出几匹布料,“你挑挑,喜欢哪个颜色?”

      “宋凉有句话说得对,要饭还嫌馊,暮姑娘给我做,我就很高兴了,做成什么样我都很喜欢,不用换。”

      “潇公子别跟我客气。”暮雪晴笑笑。

      “我不是客气,”风潇突然想起宋凉说的,跟别人太客气会让人觉得生分,便道,“如果暮姑娘不嫌麻烦,能不能再做一件一样的?两件都绣霜花,我喜欢霜花。”

      “潇公子是想换着穿吗?”

      其实是觉得这料子挺好看,暮雪晴针线活也好,比买的成衣强,想送一件给宋凉。但他有些说不出口,便点点头,“嗯。”

      看着暮雪晴往袖子上绣霜花,风潇觉得很简单,有些跃跃欲试,“暮姑娘,我想往我帕子上绣个月亮你能教教我吗?”

      “大男人绣花?”暮雪晴捂嘴咯咯笑,将一旁的空筐子装了绣针和线团推给他,“为什么绣月亮,可是有什么寓意?”

      “圆圆的一轮,简单。”风潇低着头接过绣筐,穿针引线。

      风潇是个不会撒谎的人,一撒谎表情就不自然,现在是这样,刚刚说换着穿两件衣服的时候也是这样。

      他跟宋掌门是两个完全不同的人,掌门是越喜欢的人越爱去逗他,不喜欢的人一句话都懒得说,整日吊着一张脸。而风潇对着不熟悉的人自然放松些,反而是越亲近的人越对其隐藏自己的情绪,唯恐被人察觉出他的情感。

      她曾亲眼看到过潇公子怎么对着掌门口是心非的,明明是为了掌门好,却偏偏闷着嘴巴让掌门误会。而掌门呢,人来疯,潇公子越不想跟他一般见识,他越要逗得他生气。

      这两人真是个欢喜冤家,暮雪晴想着想着就笑弯了唇。

      “我,绣的很差吗?”风潇小心翼翼的问道,从小到大他还从未跟“差”字挂边,暮雪晴这一笑让他热情陡退。

      暮雪晴回过神,看着那有棱有角的圆月亮,一本正经的胡说八道,“不差,你绣的比很多人都要好,你瞧,你连月亮的光晕都绣出来了 。”

      风潇欢天喜地的拿着自己的帕子出了门,见宋凉在院子里练剑,将帕子掖进袖子里,闲庭信步的走了过去。

      他靠的有些近,宋凉不得不停下来。

      “累了吧,擦擦汗。”风潇从袖子里掏出那块手帕。

      这么贴心,宋凉狐疑的接过手帕,随便在脑门上胡噜了两下便还给他。

      风潇手偏了一点没接住,“哎呀,”手帕掉到地上,露出那个月亮。

      宋凉诡异的看了他一眼,弯腰去捡帕子,这才注意到这块手帕的与众不同。

      “这绣了个什么?黄灿灿的一摊,屎吗?窜稀了?暮雪晴这丫头是不是有怨气,给你绣成这样。”

      “……”

      风潇脸上红了青、青了紫,变幻莫测好不精彩,他帕子也没接,转身扬长而去。

      月,宋祭月!以后我再对你动点心思我就是狗!

      风潇闷在屋子里看书,在他的抗议声中,他终于有了一个可以休憩而且远离宋凉居所的地方。

      简简单单一个小屋,没有床只有一张书案、一张草席——唯恐他在这里过夜。

      祭月山的好地儿有限,远离宋凉,就会离门派弟子们很近,在支着窗吵和关着窗闷之间他选择了前者。

      外面弟子想必是又凑到一起打叶子牌,听声音是北墓输了,被人起哄,“快去快去,你不是鼓吹掌门第一你第二吗?你倒是去啊。”

      “对啊对啊,不去不是男子汉!”

      “就你这样,我都瞧不起你,狗怂。”

      在一群人推推嚷嚷中,北墓出了门,风潇看这架势,觉得他们肯定没好事,便放下书,盯着北墓的去向。视野有限看不出来是往哪儿去,他刚要起身跟去看看,窗户被人敲了敲。

      “潇公子,我有一页功法怎么都看不明白,能给我指点指点吗?”南冥拿着一本六诀书,翻开其中一页讨教道。

      风潇扫了一眼,这页的内容确实晦涩难懂,本来以为他是来找茬,现在看来确实是要讨教。

      他就在窗口那指点了几句,南冥认认真真的根据他说的比划两下便通了。

      这几个人其实天分挺不错的,风潇感慨,就是品质太差。

      “潇公子果然不一样,天书一样的内容,潇公子也能讲的通俗易懂,谢了。”南冥带着众人离去。

      这就完了?被找茬找惯了的风潇还真是有点不习惯。

      这群人除了宋凉谁都不服,暮雪晴是因为貌美被欺辱,风潇呢,是因为他装/逼装的让人心里冒火。

      南冥这么一打岔,风潇也忘了自己要干嘛,便回到书案看书去了。

      直到日头高升,要吃午饭的时候,风潇才起身。

      暮雪晴今天偷懒了?这都晌午了还没喊他开饭。

      他抻了抻腰和胳膊腿,在院子里打了一套拳法,正好碰到北墓晃晃悠悠一脸餍足的往这边走来,看着心情颇为不错,就是脚步有些虚浮。

      风潇盯着他从远到近。

      “潇公子中午好啊。”北墓的眼神满是挑衅。

      不对、不对劲!巨大的不安在胸腔里搅动着,风潇朝暮雪晴的院子走去。

      血腥味、还有一股说不清的味道,大老远就能闻到。

      风潇推开风雪殿的门,地上一具白晃晃的躯体躺在血泊里,极致的白和极致的红,晃的人眼睛疼。

      暮雪晴遇害了。

      祭月山没有其她女弟子,风潇只能亲自处理。他关上门,脱下外袍,盖到暮雪晴身上,她被人点了穴,还用缚神索捆着手脚,毫无还手的余地。

      他刚刚大略的一眼,根本数不清她身上有多少抓痕和淤青。嘴巴在流血,被人施了术,头上有撞击的伤痕,她曾试图自杀,被阻止了。

      “就在这,掌门就在这,真的是真的,我刚看到有个人影窜到暮雪晴姑娘屋里了。”
      “掌门,我去开门。”南冥一脚踹开门。

      风潇正跪在地上,旁边是赤裸的盖着风潇外袍的暮雪晴,他施了一个术,拽下床帷将暮雪晴从头到脚盖住。他不想她看见这些人的嘴脸,也不想任何一个人看到她。

      风潇站起身,浑身的肌肉紧绷,怒气直冲脑门,升腾成肉眼可见的白光。

      他从没想到过人的恶具体起来,这么让人憎恨,他突然就理解了那些因为报仇而冲动而前功尽弃的人。

      宋凉很聪明,看这场景立刻便知晓怎么回事,一个巴掌甩到南冥脸上,南冥直直的飞出去撞倒了院墙被埋在了废墟底下。

      北墓、倾安、杀无烬、洛平川急忙赶过来,北墓从砖瓦中将南冥拉出来。

      “掌门怎么回事?”洛平川看着屋里怒气腾腾像随时会炸了整个祭月山的风潇,门外的掌门脸色也没好到哪儿去。

      他们这五个人,联手打下了祭月山,南冥、北墓好色,倾安、杀无烬好杀,个个儿都不省心。洛平川只求财,因为会赚钱,修为又在几人之上,当了五人的老大。

      “你问他。”宋凉指着南冥怒道。

      “不关我的事儿啊掌门,明明是潇公子闯到暮雪晴的屋子里。”

      “我再问一遍,怎么回事?”宋凉深知他的为人,怎会相信他的鬼话。

      “掌门,有什么事可以问问暮姑娘,她自己最清楚了,我们知道你偏心潇公子,可我们才跟你是同门啊,这潇公子,可是要来杀你的。”北墓的声音渐渐变小,却没有丝毫心虚,他笃定,这个暮雪晴现在这幅鬼样子什么都不会说。

      风潇脑海里强行塞入一百遍道德仁义、勿要杀生,在南冥、北墓无耻的发言中,彻底碎成粉末。

      他祭出自己的元神之剑,没有给对方任何辩解的机会,一剑了结了北冥的性命,对方都来不及反应发生了什么事儿,眼睛没闭上就断了气儿。

      “三哥!”南冥跑过去抓着他的手,软绵绵的,这才发现他全身筋脉尽断、骨头都碎成渣了。

      “风潇,在祭月山的地盘,你敢杀我祭月派的人!”南冥举起剑,“大哥、二哥、五弟,我们为三哥报仇!”

      杀无烬和倾安听闻有架可打,哪儿还需要煽动,立马与他三人列阵,洛平川在一旁看看掌门又看看三个兄弟,没有动手。

      风潇再次举剑,三人还没出招,南冥已经被剑气贯穿,整个人像一摊烂泥一样柔软的不可思议,然后瘫倒在地上。

      风潇的修为在怒气的加持下,境界飞升,杀无烬和倾安看到这架势后退了几步,向大哥投去求救的眼神。

      “掌门。”洛平川跪到宋凉脚底,“涉事人已经死了,我、倾安和杀无烬与此事无关,还望掌门、潇公子手下留情。”

      风潇正要挥动第三剑,宋凉一把握住他的手,“风潇,你不是说,勿杀生,积功德……”

      风潇转过头,赤红的一双眼瞪着他,他推开他的手,“宋凉,林靖远说的没错,祭月派都是狼心狗肺之人。”

      “你说什么?”宋凉听了这话,通体发冷,林靖远是他的逆鳞,是他的伤疤、是他永远无法磨灭也跨不过去的耻辱。
      他以为风潇知道这一点并且永远都不会去触碰,他会小心维护!
      可他不但没有,还用他最鄙视的人来攻讦他!

      “我说!林靖远说的没错!祭月派,都是狼心狗肺之人。”

      宋凉被他骂的浑身懈了力,手咣当垂下,一方帕子从衣袖滑落,上面绣着带月晕的月亮。

      风潇手掌一展,那方帕子碎成千万片,他锐利的目光像一把刀子似的,射向宋凉的眼睛,直通心脏,“你不配!”

      宋凉举起剑对着风潇的心口,他的心里满是愤怒,他那么维护他,不管属下如何不满,都会维护他、也维护他想要维护的人,他却说出这样的话!

      他只是不想再一次众叛亲离,有错吗?!!他为什么不肯理解他的苦衷!

      风潇也举起剑,对着他的心口,笑的凄凉,“刺啊,你不刺我可刺了。”

      宋凉胸前一痛,他八分满的怒气立刻满溢,风潇竟然真的狠得下心。

      宋凉的剑失去理智往前一送,风潇不但没躲,还迎着他的剑往前走了一步,心口顿时鲜血四溢。

      宋凉松了手,落地的却是风潇手中的剑,他的剑还斜斜的插在风潇的胸口。

      宋凉连忙上前施术为他疗伤,然而刚抬起手,丹田却升腾不起一点法力,他楞楞的看向风潇。

      胸口血流的太快,很快便抽干了所有力气,风潇半跪在地上,伸手将宋凉拽的矮下身来,“你以为只有雄蛊能控制雌蛊吗?”

      宋凉还在这猝不及防的一幕中愣怔着无法回神。

      风潇靠着他的肩膀,脑海里走马灯似的闪过自己这一生。在蜀山修术、读书,展鸿途牵着他的手将他交到下一任师父手中,再后来就是换师傅、修炼,换师傅、修炼。

      再后来,接到蜀山的委托,便遇到了眼前人。

      眼前人是刺杀目标,却也是他的心上人,他的心上人,是他生来的冤家。
      “宋凉,我有点活够了,太累了,她,你能照顾好吧?”

      还不等宋凉回答,风潇头一歪,嘴唇擦过他的脖颈,热热的,却好像能冻死人。

      “还你的。”他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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