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珍馐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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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家人丁凋敝，到陆空父亲这仅余陆空一子。
他世袭爵位，本该是天之骄子，可惜陆空他爹陆砚山爱好仗义疏财，对这个儿子不甚上心，从小疏于管教也就罢了，还没给他留下积蓄，夫妇二人又在陆空少时因公殉职，如今偌大一个陆府不过一副空架子。
陆空回府，冬温急跑入内屋回禀。
不多时，两个丫头扶着一位老太太蹒跚走出。
她年逾七旬，双鬓藏雪，神色憔悴，想必是日日担心夜不能宿。
陆老夫人的泪珠接二连三掉了下来，“孙儿啊，你可算是回来了，你跑哪里去了，可把祖母吓坏了。”
她看见陆空，急急走上前去，陆空赶忙揽住她的手臂。
陆空的心也跟着痛了，“是孙儿不孝，听信了他人的谗言，以为可以挣钱回来，好给陆家补贴家用。”
陆老夫人抹着眼泪，“咱们家不求大富大贵，只要平平淡淡就好。”
陆空犹豫道：“咱们清简些倒没什么，可是老刘他们的薪俸总要发吧。”
陆老夫人拍拍陆空的手，“祖母的嫁妆里还有十二间铺子在收租，养他们还是绰绰有余。”
陆空差点晕倒，“祖母你不早说！”
给祖母请完安，陆空从后门偷偷摸摸把真羽带进来。
竟然让千机魔姬走后门，真羽大为光火，抬手把陆空压在墙上准备开揍，正巧遇上了去丢垃圾的管家老刘。
老刘撞见真羽，也是一怔，好一位长娇美人，不晓得是哪片天上下凡的仙女。
只是这二人光天化日之下就施展互搏之术，实为大大的不妥。
老刘那兴奋的眼神让陆空无地自容，急忙从拉拉扯扯的状态中抽开，又不知该如何向老刘解释自己绑定了个女魔头，只好模棱两可地说：“她……她是的我的一个朋友。”
什么女性朋友要从后门带回家中！
自古女子待嫁闺中，婚姻之事该有媒有聘，把女子无媒无聘带回家中那是先奸后和！
要说这陆家的老刘啊，也算是陆家的老人了，本来作为长辈，对陆空犯下的这荒唐事儿，没有当头棒喝也要严令禁止。
不过陆家的规矩就是只要陆空高兴，倘若他俩日后有缘，一顶小轿将女子抬进来就是，若是无缘，男人也吃不了大亏。
老刘心中叹息，他这个少爷啊，怕是两人早有了私情咯。
陆空本也不打算瞒着家中仆役。
他交代道：“我带真羽姑娘回来的事先暂时别告诉祖母，她身子不好，接受不了刺激。”
刺激？私情坐实了才叫刺激！
老刘是个过来人了，顿时心领神会，“我懂，我懂。”
他懂？他懂个锤子！
陆空扶额道：“还有真羽姑娘会在我们家住些时候，你给她腾个住处。”
多少年了，陆空身边从未出现过女人，老刘是急也没用，说也没用，如今自家少爷开了窍，老刘才不管体统不体统，巴不得他俩搞出条人命来！
老刘用大拇指和食指捏成一个圈，“明白，明白。”
说完便一溜烟跑去拾掇住处去咯。
西边的晚霞只剩下一丝淡淡的余晖，陆空让小厨房炒了好几样拿手的菜，亲自给吟风院那位送去。
梧桐树下的洁白的大理石桌椅，映衬着昏暗的夜色，陆空从食盒里拿出饭菜，酒杯中盛满了果酒。
真羽抿了一口，眼睛就亮了，这是她两百年后第一次品尝人间珍馐，味蕾上的满足给她带来身心上的满意。
陆空忍不住唇角上扬，“尝尝菜。”
真羽的目光扫过桌面上的菜肴，表情有些犹豫，在陆空殷切的眼光中，又给自己斟了一杯酒。
空腹饮酒既伤身，又易醉，陆空按住酒壶，“菜都不合口味吗？”
真羽眉头轻蹙，指着面前的菜，“这些，都不甜。”接着端起酒杯盈盈一笑，“这个，是甜的。”
陆空一怔，好似听到小孩要糖吃，心像被羽毛挠了一下，从餐盒的最底层拿出了一叠红豆糕，推至她面前，“本想让你吃完饭再上点心的，这样就不至于没胃口。”
红豆点缀在柔滑细腻的米糕上，看上去就软糯香甜。
真羽毫不犹疑地伸出筷子。一叠红豆糕只有三块，很快就光盘了，她有些意犹未尽，“不够。”
“我再去给你拿。”陆空闻言起身，真羽眼疾手快地扣住他的手腕，将他捉了回来。
“你洗干净了吗？“真羽带着娇柔的口音询问。
陆空不明所以地“啊”了一声。
真羽盯着陆空的脖子，”那我就不客气了？”
没给陆空过多反应的时间，真羽把他压在了梧桐树干上，那件杨景泽的华丽衣服现在变得很碍事，繁复的衣领把陆空的脖子裹得很紧。
真羽伸手去松他衣襟，陆空反手扣住，脸色潮红，“这样不好吧，天还亮着呢。”
真羽一脸急不可耐，“现在已经是晚上了！”
陆空娇羞地低头，“可是我们认识时间也不是很长，要不再培养培养感情？”
真羽皱着眉头，和食物培养什么感情！
她一把扇开陆空的手，将他扯向自己，松开的衣领暴露出脖子和脖子下方一大片瓷白的肌肤，果然是未经磨砺的少爷，细腻光滑吹弹可破。
屈指慢慢摩挲过陆空的脖颈，柔软的触感让陆空浑身都打了个激灵，他盯着真羽越来越靠近的脸庞，有种莫名的燥意。
真羽找到最细嫩的地方，嘴唇凑上去，尖锐的虎牙毫不留情的刺入，温暖的血液便从陆空身体里流了出去。
好痛！刚开始是尖锐的痛，后来是像挤压一样一阵阵地抽痛。
馥郁的香气散开，仿佛一团绚烂的花海。
真羽闭上了眼睛，沉浸在这股栀子花香般的血腥中，好像陆空的身体是酒壶，里面装着的是她最爱的陈年佳酿。
血不断从陆空脖颈上的伤口中流出，真羽靠着他，双唇贴在了陆空微凉而颤抖的肌肤上，毫不留情吸吮。
直到陆空双唇泛白，真羽才停下，她飞速地在陆空的伤口上抹了一下，伤口便愈合成一道红痂，真羽不甚在意地抹去唇边的血迹，不吝赞美道：“你的味道也很甜。”
陆空头皮发麻，双腿软到支撑不住身体，靠着树干滑坐到了地上。
他这才明白，原来所谓的她要他的身子是这个要法。
真羽嘴角噙着笑，脸庞如雪后初霁般纯真，精致的轮廓映衬着她那唇边鲜红的鲜血，宛如一朵娇艳的红花在雪地中怒放，形成了一种摄人心魄的对比。
嗜血是老虎的天性，陆空竟然因为魔女偶然露出的纯真表情，觉得她是好亲近之人。
真羽血足餍饱后，又坐回桌前，抬手给自己斟酒，声音随着夜风悠悠送来，“两百多年前，我被一名拥有纯阳之血的人陷害而封印在夏水中，只有同样拥有纯阳之血的人自愿献祭于我，才能解除封印。”
陆空瞪大眼睛，“我怎么不记得我自愿？”
真羽抬眸看他，“我当时问你，你没答应，可不就是默认了么。”
“强词夺理！”陆空拍桌而起，又因失血脚软坐了回去。
“不管是抢还是夺，反正终于让我等到了你！”真羽摇晃着酒杯，酒杯里是一轮破碎的月亮，“你的血帮我恢复了一些灵力，作为回报，我便告诉你个秘密。”
“什……什么？”
真羽俯身在他耳边道：“我活了两百多年，是不死之人。”
不死之人，顾名思义就是永远不会死去的存在，她的身体与常人不同，长久的存在让她永远保持着青春的容貌，而她的力量也超越凡人的极限，强大且无尽。
陆空瑟瑟发抖，他学过大原历史，两百年前跳出轮回的人只有千机山那位魔姬。
而他是在阴差阳错之下，解除了她的封印？！
真羽有些恹恹地看着地上，月光隔了树照过来，落下参差的黑影，峭愣愣如鬼一般。
面前的女子尽态极妍，肤若凝脂，看起来和那眼黄目凹、鸡皮鹤发的老妪毫不沾边。
喝多了的人话也会多，真羽许久没得到回应，多嘴了一句，“为了续你一命，我可是花费了大半修为，我们这算是……公平交易。”
伺候完魔女酒足饭饱，陆空倚在自己屋里发呆，他突然想起什么，拿起烛火靠近胸口，仔细观察了一下咒印。
“你在干什么？”真羽幽冷的声音骤响， “用火是烧不掉的。”
陆空吓了一跳，手中的烛火掉在地上熄灭了，他抬起头，真羽站在他面前，今夜月明千里，一切都照得清清楚楚。
陆空一边拢好衣襟，一边阴阳怪气道： “我说姑奶奶，你一个姑娘大晚上闯入男人的房间，我看起来真像是坐怀不乱的君子吗。”
“难道你不是吗？”听得出魔姬对陆空的印象不错，认可他是个君子。
褒奖的话，陆空听后倒不怎么高兴，他撇撇嘴，“你是对你自己没信心，还是对我有所误会？”
真羽脸上明晃晃的鄙夷昭示了：不是我不美，而是你不行。
陆空绝不屈服于反势力，当即拍案而起，“这是对男人最大的侮辱！”
真羽不理会他，往桌上丢了一本《大原上下五千年》。
“念！”
陆空愣了一下，努力憋着笑。
真羽脸色冷了下去，一把揪过陆空的衣领，她与他的身子便飞出了窗户，等升到离月亮只有咫尺距离的时候，真羽突然松手，陆空就这么直直掉了下去。
失重的感觉让陆空的脸色煞白，他在半空求饶：“我念，我念！”
下落停止，好险，差一点点就要把自家屋顶砸穿一个洞，砸出的洞又要花上一大笔钱修葺。
赚钱不易，何苦来哉。
真羽莲步轻移，一袭紫衣在风中飘然若仙，似神女从月中走来，顺便把那本《大原上下五千年》砸在陆空头上。
陆空一个鲤鱼打挺，坐在屋脊上，两人隔着不远的距离，一坐一立。
借着月光，陆空徐徐念道：
作者有话说
第2章 珍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