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祈宁》牛奶爱抹茶

11、计策

　　这一日傍晚，顾祁薇照旧到珍香阁小坐。

　　陆宁见她来，亲自给她沏了茶端上桌：“今天来的还挺早呢，铺子里的事都忙完啦？”

　　“嗯，今天不是很忙。”顾祁薇回答道，见店里这会客人还挺多，又说：“你忙你的就好，不用管我。”

　　“我也马上就忙完了，你先喝会茶，我等会就来陪你。”

　　“好，不急。”

　　陆宁还有几道菜没给客人上，跟顾祁薇聊了几句就去厨房炒菜了。

　　等菜都上完，陆宁让付白把打烊的牌子挂在门外，取了柜台上放着的香囊挂在腰间，就去陪顾祁薇了。

　　陆宁坐在顾祁薇对面，给自己也倒了杯茶。

　　但顾祁薇似乎没有注意到她，正望着窗外出神，眉头微微皱起，仿佛有什么烦心事。

　　陆宁见状没有打扰她，慢悠悠喝着茶。

　　过了半响，顾祁薇回过神来，微微惊讶：“阿宁？你什么时候过来的，怎的一点声音也没有。”

　　“这可不怪我，是你想事情太入迷了。”

　　顾祁薇不好意思地笑了笑。

　　陆宁问她：“有什么烦心事吗？可以跟我说说吗？”

　　顾祁薇：“是家里商铺的一些事情，也算不上什么烦心事。”

　　“你都愁眉苦脸的了，还算不上是烦心事？”

　　“我有愁眉苦脸吗？”

　　“有啊，眉毛都快打结了！”陆宁开玩笑逗她，也希望自己能帮到顾祁薇：“跟我说说呗，也许我能帮上忙呢。”

　　顾祁薇闻言，便也跟她说了：“父亲去渭城前新置办了近百亩地，打算种些作物给自家酒庄提供原材料。”

　　陆宁点点头，示意她继续说下去。

　　“前些日子，酒庄的掌柜觉得快到种冬小麦的日子了，便派人把田都翻了一遍，结果到了播种的时候，掌柜的却说可能没办法浇水了。”

　　陆宁疑惑：“为什么？”

　　顾祁薇解释道：“像这种大片的土地大多在黎县郊外，地势较高，离本地水源很远，但是与隔壁县水源离得近。所以父亲先前花了重金请隔壁明德县水官帮忙灌溉。”

　　“但掌柜的昨日到那水官处，请他准备好灌溉事宜，那水官却出尔反尔了。”

　　陆宁持续疑惑：“他这是不想赚钱了？”

　　顾祁薇叹了口气，说道：“不是。掌柜的问了原因，那水官说是今年明德县水源短缺，没有余力再帮我们浇水。”

　　“但据我所知，明德县水源丰富，今年也没有传出水源不足的消息，多半是他找了些缘由敷衍掌柜的。”

　　陆宁听罢，微微皱起眉头：“那他这是摆明了是要害你们。”

　　随即猜测：“他以前与你父亲或者酒庄掌柜有过节吗？”

　　“没有，父亲与掌柜皆与他是初识。”

　　陆宁摸了摸脑袋，又猜测道：“没有过节，那他也许是收了别人的好处要与你们作对。”

　　顾祁薇闻言，抿了抿唇，肯定道：“确实如此。我觉得此事蹊跷，又派掌柜的拿了好处给那水官。水官便透露了些消息，说是有人给了他更多好处，教他不要帮我们浇田。”

　　陆宁点点头，这样倒是能说得通。

　　顾祁薇继续说：“他不愿透露那人是谁，只说明德县的县爷也参与了此事，他不敢不听县爷的，让我们另想他法。”

　　陆宁：“祁薇，那你对这从中作梗之人可有头绪？”

　　顾祁薇：“没有，但我想无非是些竞争对手罢了，这些年来顾家的生意越做越大，朋友越来越多，敌人也不在少数。”

　　陆宁想，这不纯属恶意竞争嘛！但是现在的政府机构好像不会管这些，报官也没人管。

　　当务之急是解决灌溉的问题，不然田白买了。

　　其实顾祁薇大可以放弃那些田地，明年酒庄的原材料从别家买就好了。但她不想这个时候掉链子，让父亲失望。

　　陆宁轻声安慰她：“祁薇，没事的，肯定会有办法的。”

　　顾祁薇听到陆宁安慰她，明明事情还没解决，心里却莫名轻松了不少。她看着陆宁认真地说：“谢谢你，阿宁。”

　　陆宁看她这副疲惫又故作坚强的样子，心里也跟着着急。

　　她站起身来走到顾祁薇身后，伸出手搭在椅背上，说：“祁薇，你这几日太累了，我帮你按按肩膀放松放松吧。”

　　顾祁薇被她突如其来的举动吓了一跳，忙说：“阿宁，不用麻烦的，我不累。”

　　陆宁想，她确实有些唐突了，小心问道：“祁薇介意吗？”

　　顾祁薇回头看她，睫毛微颤：“不介意，只是不想你受累，你能愿意听我说这些已经很好了。”

　　陆宁挑了挑眉：“不介意，那就是见外了？你都叫我阿宁了，还跟我见外，我以为我们是好朋友呢。”

　　先前在诗会上，两人说好以后顾祁薇可以叫陆宁全名。

　　后来顾祁薇觉得，全名虽然好听，但也有些生疏别扭，便改口叫陆宁“阿宁”了。

　　“我们当然是好朋友”，顾祁薇无奈道，把头转回去应允了陆宁：“那你可要轻些。”

　　陆宁得逞了，嘴角比AK还难压。

　　她把双手从椅背上移到顾祁薇肩上，力度适中地揉捏她的肩膀。

　　陆宁双手白皙修长，指节骨感，如同精雕细琢的玉器一般，线条流畅。按在顾祁薇的肩上时，手背上的青色血管若隐若现。

　　顾祁薇感受着肩上有节奏的按压，心跳有些快。

　　她试着放轻呼吸，想让自己平静一些。

　　但她不小心瞥到肩上那双有力却纤细的双手正在慢慢动着时，呼吸又有些乱了。

　　她干脆闭上眼睛不看。

　　渐渐地，她身上的疲乏仿佛被陆宁驱赶走了。

　　这时，陆宁又接着刚才的事说道：“祁薇，那田地的事情，你现在有什么办法吗？”

　　顾祁薇睁开眼睛，说道：“现在如果不想让那几百亩田荒废，就只能靠人工挑水灌溉了，只是这样一来，成本要高出不少。”

　　“不能用管道灌溉吗？”陆宁说着，换了种方式给顾祁薇按摩。

　　她开始给顾祁薇捶背。

　　“应该是不能，管道虽然能解决路途远的问题，但是一到地势高的地方，水就没办法流过去了。”

　　“地势很高吗？”

　　顾祁薇想了想，答道：“不太清楚，掌柜的只与我说，从水源到地里的路上多有崎岖，地势忽高忽低，我打算明日亲自去看看。”

　　“那我跟你一起去吧，如果地势不是很高的话，我有办法帮你。”

　　陆宁想，如果地势不高，可以利用大气压把水从低往高处送。

　　顾祁薇闻言，转过身来，歪了歪头：“真的吗？什么办法？”

　　陆宁停下给她捶背的手，看她来了一记歪头杀，忍不住想摸摸她的头。

　　但她忍住了。

　　“让水往高处流的办法。”

　　顾祁薇有些诧异，她只听说水往低处流，还从未听说过往高处流，便好奇问道：“该当如何？”

　　陆宁也不知道该怎么跟她解释大气压强，便说明天给她演示一番。

　　但先不管水到底能不能往高处流，顾祁薇不想耽搁陆宁做生意：“那我明日去测量一番，把结果拿给你看就是，何必麻烦你再跟我走一趟。”

　　陆宁却说：“不麻烦，实地考察才有效嘛，而且明天我想休息，就当跟你去郊游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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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天一早，珍香阁又贴了暂停营业的告示，引得一众顾客骂骂咧咧。

　　而陆宁此时正在顾府给顾祁薇演示水该怎么往高处流。

　　她拿着一根呈‘U’型的小管道，是昨天托街口木匠临时做的。

　　顾祁薇见陆宁先是用水把管道灌满，然后用手堵住管道两端，将其中一端放入椅子上的水盆中，另一端放入地上的空盆中，管道的中间部分则搭在更高的桌子上。

　　然后陆宁松开了手。

　　顷刻间，水便从椅子上的盆中转移到了地上的空盆中，惹得一旁站着的小月倒吸一口气。

　　“祁薇，你看，假如这个桌子就是地势高的地方，我们只要能找到一个比水源低的出水口，就可以让水跨过这个桌子。”

　　顾祁薇蹲下身在盆中掬了些水，当她感觉到水流过她的掌心时，才接受了水能往高出流的事实。

　　陆宁也随着她蹲下身来：“祁薇，怎么啦？”

　　“阿宁，你是怎么发现这样可以将水引到高处的？”

　　陆宁被问的一愣，眨了眨眼睛，含糊其辞道：“偶然间发现的，没想到能在这里用上。”

　　她总不能说是因为学习了高中物理吧。

　　顾祁薇也没有生疑，根据以往的种种现象，她现在已经默认陆宁知识渊博了。

　　不久后，二人和一众顾府的丫鬟小厮便出发了。

　　顾祁薇还让下人准备了些郊游的东西带上，她还记得陆宁昨晚说的，要把这次出行当作郊游。

　　黎县郊外也算得上是山清水秀，等她们忙完测量的事，可以找个地方赏景玩乐。

　　从县城到那处水源有三里地，这段路比较平坦，顾祁薇和陆宁可以乘马车前往。

　　陆宁还是第一次坐马车，她承认她被有钱人家的豪气狠狠震撼到了。

　　顾祁薇的这辆马车，车体为朱红色，大气稳重；车厢外面有精雕细刻的花纹，上面还镶嵌着金制的饰品，光彩夺目；车厢里的内饰同样富丽堂皇，座椅采用顶级的绸缎和木材制成，中间有一被固定住的小茶几，上面摆着茶具和一些小点心。

　　上车之后，顾祁薇给陆宁倒了杯茶。

　　陆宁端起来还没喝，就又被这茶杯吸引了注意力——这杯子也太好看了吧！

　　顾祁薇看陆宁喜欢这茶具，暗想明日要派人送几套到珍香阁去。她由着陆宁在马车里东瞧瞧西看看，自己不知道从哪里摸了本书出来看。

　　但很快陆宁就蔫了，她实在是没想到，她在现代晕汽车，怎么到了古代也晕马车啊！

　　顾祁薇见陆宁趴在桌上，没了刚才的活泼劲儿，合上书问她：“阿宁，不舒服吗？”

　　陆宁闻言蔫了吧唧地摇摇头：“没有不舒服，晕车而已。”

　　“晕车？我叫车夫慢些吧。”

　　“不用，祁薇”，陆宁拦住顾祁薇：“快些到还少遭罪呢。”

　　顾祁薇觉得她说的也在理，便把窗户的帷幔卷起来，让车里流通些新鲜空气。

　　又把腰间系的香囊解下来给陆宁，这香囊里有几味中药，味道清爽柔和，有安神的作用。

　　陆宁攥着香囊，随着马车摇摇晃晃睡了一路。

　　到了那处水源，顾祁薇让人测量了水位高低记录下来。

　　接下来去地里的路就不好走了，马车无法通行，众人只能依靠脚力。

　　陆宁边走边观察，发现这段路确实很崎岖，上坡路和下坡路都非常多，但好在不是很陡峭，她估摸着大多数地方的地势差不会超过十米。

　　她们边走边测量，快一个时辰后终于到了目的地。

　　顾祁薇让底下的人找了一块荫凉地，铺上毯子，摆上吃食，让大家歇息歇息，自由活动，就算是郊游了。

　　陆宁躺在毯子上，望着蓝天，耳边传来清脆的鸟叫声，周围的树木郁郁葱葱，树叶随着风哗哗响动。

　　这种感觉像田园生活一般，非常惬意。

　　简单吃过中饭，陆宁和顾祁薇拿着沿途测量的数据，看看有没有地势低又离田地近的地方。

　　几番对比下来，有一处地方地势最低，且离顾家这几百亩地只有200米远。

　　但有一个坏消息，这里与顾家的地之间隔着一座山丘，山东边就是顾家的地。

　　但顾家地里的地势高些，不能再用之前的办法引水。

　　顾祁薇觉得能把水引到这里已经能省下一大笔成本了，剩下的几百米路靠人工挑水即可。接下来就是请木匠再来这条路看一看，做一条能引水过来的管道即可。

　　但陆宁不这么想，帮人就要帮到底，这山她也想帮顾祁薇翻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