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劫不复》太胡石

2、第 2 章

　　五年前的肖尘，他是一个少年，他是一个轻松的少年，即便他是一个冒牌的天师，七七八八的本领虽然厉害，但也是他七零八碎凑来的本领。

　　罗刹国要用神兽山的神猿之臂改变国运。仪式一旦开始便再无转机。

　　此法，罗刹国的国民知道，顾云知道，肖尘也知道。

　　但他们却不知道这改变国运之法的代价是什么。

　　仪式开始的时候，顾云割破了自己的手掌，鲜血滴在了神猿之臂上，那神猿的元神无限放大，只到笼罩了整个罗刹宫殿才得以消失。
　　仪式结束后，罗刹的宴会才开始。肖尘穿着一袭罗刹贵族的金色服饰，金帽金衣的坐在宴会的一角，他喜欢热闹，却不知道怎么和人交流。尤其是在罗刹国都内，一众的贵族中，他显得格格不入。
　　在贵族的眼中，天师只是为他们卖命的仆奴。肖尘这种不入流的更是不会放到眼里。
　　一贵族：“这是什么人也能来参加宴会？天师不是要在大殿外忙着仪式吗？这里怎么还会有天师？”
　　“他不算天师，他不入流的，大殿上等护法哪个不是三品以上的，他不入阶，算不上天师的，只能算个什么？算个地师！！”

　　“地师？哈哈哈，有意思。这样的乞丐，咋能来参加宴席的？”

　　“你还不知道吧，是他拿回来的神猿之臂。明明是个讨要赏金的，如今不要赏金了，反而在罗刹国都混吃混喝了，天天缠着女皇。”

　　“啊！这么的不要脸？”
　　“不要脸能吃饱饭，他又不傻，离开罗刹国都，离开女皇，他还有吃饱饭的地方吗。”
　　“不会是垂帘女皇的美色？”

　　“就他？他也配？”

　　肖尘听到了贵族们对自己的议论，他只是自顾自的看着人群的热闹，就好似没听到那些刺耳的议论一般，议论的很中肯，一半以上的肖尘都能接受。
　　可谁的内心能强大到不会被世人的冷嘲热讽左右了心情呢？

　　后来的故事，世人皆知。肖尘挟持了女皇，屠杀了罗刹国，无处可逃的他躲进了鬼都当起了大王。

　　鬼都的地牢之内，顾云的意识渐渐模糊了起来，软筋散有八成麻药的成分，大脑和身体不能在很好的控制，现实和梦境也很难区分。
　　她只觉得有痛意，就好像在她身上抽走了什么一般。很痛，却也无处可逃。就好像是被钉固在那一般，她没有退路，也没有可走的出路。
　　肖尘就静静的看着顾云的痛意消散，他才离开，就像是看到这一切噩梦结束他才得以心安。

　　鬼都内，肖尘从地牢回来，正在闭目养神，零零碎碎的小鬼徒们进进出出，有的在给鬼王修剪战袍，有的跑前跑后的给鬼王烧着洗澡水。
　　“这回的洗澡水不是红的，而是黑的？！”
　　“他老人家的血变颜色了？”

　　“不知。”
　　“不知。”
　　两个小鬼徒面面相觑。这两个小鬼徒经常轮班的给鬼王烧洗澡水，每回的洗澡水，鬼王用完就成猩红的一滩。
　　小鬼徒们只知道鬼王每回都会去神兽山，似乎是要寻生命宝贝。一回寻不到，就去两回，两回寻不到，就去三回，回回寻不到，就下回。总而总之，鬼王去的次数多了，小鬼徒也不次次都问大王是否这次寻到了宝贝。
　　但次次去都是弄的浑身伤才肯回来。

　　肖尘微微闭合双目，沉沉的喘息着。血肉而生，他的筋骨也是能感知痛意的。虫啃，兽咬，喙啄，足踹，掌拍，哪一个不是他深深挨下的。
　　神兽山，就算是神仙也难能全身而退、毫发无伤的出来？更何况是肖尘。

　　肖尘闭上眼睛默默回忆着以前，他和顾云在神兽山上的点滴。

　　顾云曾问肖尘师出何人，如此厉害。

　　“你是拜在谁人的门下，如此厉害？”顾云走在前面，几日的相处，她早已习惯依靠身后的男子，他能给到她足够的安全感。

　　肖尘笑的轻松，但说的无奈。

　　“无师自通，厉害吧！”

　　“无师自通？那你还真是厉害。”

　　顾云又问：“得了赏金，你可是要回家？”

　　“我没有家，没地方去的，总归是流浪。”肖尘是个流浪者，无处可去的流浪者。寻找神猿手臂，也不过是他一时的好奇，他实在是好奇十万金到底能有多少？

　　“那，你跟我回家吧，我家就在罗刹国。”顾云毫不犹豫的说了出来，十足的信任，万分的诚恳。

　　肖尘先是一愣，后来看着顾云好一会，他看不明白眼前的少年，更不明白着突入而来的善意是何意。

　　“好。”
　　记得那时一个清晨，神兽山内并不安全，但有了要回去的家园，肖尘异常的坚定，他从来没有过的归属感给到他了十足的安全感。
　　他终于有家了。

　　即便在罗刹国他得到的全是冷嘲热讽，他都没有想过要离开罗刹国，离开顾云。

　　有一种爱是难宣之于口，就是肖尘对顾云的爱。

　　罗刹国内，国都虽被血洗，但仍有些复国者组织了队伍准备攻打鬼都，营救罗刹女皇。

　　杀在最前面的是一个叫做春玲的女将军。曾是顾云在九霄的玩伴，也是罗刹皇都人。

　　小鬼徒急匆匆的跑到鬼王泡澡的屋外，急喘吁吁的通传着外面的战事。

　　小鬼徒终归是小鬼徒，敌不过多久。

　　肖尘慢吞吞的从水中站起身来，水珠顺着肌肤扭转起伏的曲线滑落，水雾浓烟慢慢散去，才得以看到冰山上的雪莲一角。
　　肖尘那少年俊俏的脸庞，身上却布满触目惊心的伤痕。

　　小鬼徒看的浑身色色发抖，明明不是伤在自己身上，即便是看到已经愈合的伤疤，身上也会莫名其妙的生出许多痛意来。

　　肖尘躬身、拽起一件长袍。

　　“罗刹国都？有意思，他们还想要夺回罗刹女皇不可？”

　　鬼都外的一片空地，高马上是几位将军，士兵们有的在战车上举着火把，有的在后排架着弩车。

　　罗刹国向来不缺金银，富饶之地更不缺大战所需的粮草。整整四年，罗刹国就好像有打不完的仗一般，不救回女皇誓不罢休。

　　“贼人肖畜，交出女皇！！！”

　　“？好。”
　　“好大的口气。”肖尘漫不经心的用手点数这眼前的几位将军。经常和罗刹国的交战，一来二往的也都快成了老熟人了。

　　“怎么？手脚都不疼了，又来了？”

　　肖尘本还小嘲讽的说上几句，一支带火的巨弩就射了过来。
　　肖尘只不过是跟罗刹国的士兵比划比划，可罗刹国的这几位将军确确实实想要了肖尘的命。

　　几招下来，肖尘的兴致消去大半，刚从神兽山回来，他也没有多少功夫和他们纠缠，索性将几个将军打翻到马背下，又弄伤了他们的手脚。

　　“我们下回再玩，今就不陪各位了。”肖尘笑嘻嘻的退回了鬼都之内。

　　春玲看着自己的军队东倒西歪的折损了有一半还多，肖尘已经退回了鬼都之内，自己也没什么好对峙的啦，只好也让自己的士兵退了回去，好休养生息。

　　肖尘回到鬼都之内，才觉得身上的旧伤有些不对劲。
　　这次去神兽山他遇到了一只从未见过的紫花蛇，不幸还被蛇咬伤，或许这蛇有毒？泡过热水澡之后才慢慢扩散？

　　肖尘只觉得浑身有说不清楚的痛意袭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