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穹思雨》未羽零

53、第十八章 承蒙之恩（中）

　　“妾？皇嫂的意思是……”
　　“总之，那姑娘生性顽劣，实在是个闯祸的料，自是做不了皇家正室的王妃，听懂了吗？我们大明的王妃是需要本宫来进行亲自选定的，对于此事，皇弟还是不要再多问的好，选妃的事宜就安心交给我吧。”张嫣仅是用那不容置疑的口吻点到为止，不想多做纠缠。
　　然而信王却不愿就此罢休：“皇嫂，检儿实在不觉得她有什么地方不适合做王妃的，更何况这是要选择检儿自己一生的伴侣，难道不应该由检儿自己来选定吗？”
　　张嫣实在没想到一向对自己恭敬孝顺的皇弟竟然会为了一个女人而与自己顶嘴，瞬间紧蹙娥眉面露不悦道：“皇弟！你难道忘了你自己曾经许诺下的誓言了？”
　　在她一声呵斥下，信王才蓦地回忆起来，顿时羞愧得单膝跪地连声道：“检儿万不敢忘，检儿定会誓死捍卫大明江山不被阉党所乱，保护皇兄皇嫂于危难之中。”
　　张嫣点点头肃然的盯着他头顶上的金冠，语气又转为柔和：“而今日，我们需要做的就是尽快为你选出王妃，然后本宫再借此劝说皇上提前替你封爵，这才是良策，现在阉党霍乱、情势紧急，请皇弟要以大局为重，勿要让本宫失望。”最后一句话最是清晰与沉重，说得如此断然，显是已无回旋之地。
　　信王顿时沉默了，他已经明白多说无益，此事已成定局，更何况另一边的瑾晗也根本就没有答应他的求亲，一切只不过是自己的一厢情愿罢了；想到这儿，他心中又觉一阵苦楚，他实在也没了坚持的理由，面对皇嫂的断然，便只得妥协默许了。

　　记得瑾晗曾经对他说过这样一句话……
　　“如果不是真正的互相喜欢对方，两人在一起是不会幸福……”
　　这句话也曾经让信王有过动容、有过思考，然而梦想却终究敌不过现实的阻力、命运的安排，很多事情并不会因你的想与不想而就有所改变的，这或许正是世人为何千百年来都会为之痛苦的源头。

　　信王选妃的消息很快传遍全国。
　　朝廷先风风火火的从各地物色出待嫁的芳龄少女，然后再经过三个月精挑细选，苛刻调教出的数名佼佼者便被送往宫中由张嫣皇后亲自进行审视和挑选出最终的人选。

　　“城南兵马司副指挥周奎之女？”
　　信王此时正手捧着一本《春秋》坐在后院的亭子里品细细读着。
　　“是的，殿下，皇后娘娘最后选定的人选正是此女，听说生得是小家碧玉、貌婉心娴，很讨人喜欢呐。”小宦官在一旁描述道。
　　“是吗？”他只是淡淡的回复着、轻佻了一下浓眉，眼神依旧没有从泛黄的纸张间挪开。
　　城南兵马司副指挥在京城只不过算是个芝麻绿豆的小官，信王对这个周奎根本就没什么印象，就更别说是对方的女儿了。
　　“这一阵子宫中都在忙活着为您安排婚礼的事宜，按照六礼的程序，纳采，问名，纳吉，纳征，告期和亲迎，接下来的日子恐怕殿下也都不能闲着了。”小宦官委婉的说道。
　　“我知道了，退下吧。”信王明白他定是受了皇嫂的命令来让自己约束一下言行吧，不过，即便如此，对于一个连一次面都没有见过的陌生女人，他却依旧提不起任何兴致与好奇来。
　　如今已是秋末冬初，池塘边的枝叶早已凋零殆尽，干燥的微风寒得刺骨，抚摇得池面波光粼粼，不过信王此时身披着一件褐色的貂皮披风，便也不觉得寒冷，倒是一旁的小宦官穿得单薄，早已被冻得鼻翼通红。
　　“殿下……此处风大，还请殿下回屋里去吧。”小宦官哆嗦着建议道。
　　而信王望着他那可怜兮兮的样子倒也只是淡淡一笑，想必如果自己不走，那就算借他一个胆子他也不敢先行离去吧？也罢，信王终于是放下手中的书，伸了个懒腰，抖擞了一下精神后起身离开亭子朝回走。
　　小宦官见状也连忙欣喜的搓搓手跟了过去。

　　果然，冬天又快来了，没想到转眼间便又是一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