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营》莫弃染

4、仲夏（四）

　　张珩启这天的拍摄任务从下午开始，所以，早上起床之后，张珩启没着急出门，而是他就待在自己的房间里看剧本。

　　到了中午吃饭的时间，面包带着午餐过来。

　　张珩启将嘴边的烟取下来，起身扔进垃圾桶里，然后走到桌边坐下，一边吃饭，一边跟面包说，“今天上午都是谁在拍？”

　　面包闻言，随口道，“辛哥，还有礼哥。”

　　“那南诚也在吗？”

　　“啊？”面包愣了一下，“我不知道啊，我没去片场看……又没有南哥的戏，他应该不在……吧？”

　　张珩启夹了口菜，放进嘴里，“反正时间也差不多了，我们吃完饭就到片场去看看吧。”

　　面包点头应了一声，“好的。”

　　于是，吃完饭，又把餐具都收拾好之后，面包便跟着张珩启往片场去了。

　　张珩启本来是想着早点到，能在场边看一会儿柯以辛他们拍戏，但是往片场走的这段路出了些状况，等他们的车开进停车场的时候，也基本上到了他该到的时间。

　　张珩启念了一句，“看来是看不了了。”

　　不过，也不知是不是上午拍摄出了些状况，张珩启到的时候，上一场戏还没有结束。

　　张珩启朝场地中央看了一眼，然后默默地走到了夏陵边上。

　　夏陵转头看了他一眼，又收回视线，继续盯着监视器。

　　正在场中拍戏的，就是面包中午吃饭的时候，跟张珩启说到的，柯以辛，跟饰演老五高灿的何礼。

　　因为柯以辛饰演的高煊跟高灿所需阵营不同，所以他们之间自然存在冲突，今天这场戏，拍得就是两个人之间的冲突。

　　不过，由于高煊跟高灿都不属于中心人物，所以两个人之间的冲突也并不是很激烈，属于点到为止。

　　张珩启看着场中两个人你来我往，阴阳怪气，一直到夏陵喊停，结束了这一场戏的拍摄。

　　拍摄结束，柯以辛跟何礼得到夏陵的信号之后，便朝着夏陵这边走了过来。

　　夏陵将视线从监视器挪到张珩启脸上，扬了下头，随口问了一句，“觉得刚刚那场，他们拍得怎么样？”

　　“嗯？”张珩启侧过头，轻轻扬着嘴角，回视夏陵，“那肯定是很好的啊。”

　　夏陵挑了挑眉，玩笑道，“这话从你嘴里说出来，也太敷衍了，提点什么意见出来，才比较像你的风格吧。怎么，是怕给他们提了建议，他们演得好了抢了你的风头？”

　　张珩启一脸无奈，“夏导，你这话说得就有点太不负责任了。这要是被人听到，外面的人可能是会当真的，到时候万一要是有报道出来了……你可得负责给我澄清啊。”

　　柯以辛跟何礼正好走到旁边，听到张珩启这句话，柯以辛一脸茫然地看向张珩启，“启哥你怎么了，什么澄清，要澄清什么啊？需要我帮忙吗？”

　　张珩启看看柯以辛，抿起嘴角，又看向夏陵，“你看。”

　　夏陵笑着摆了摆手，对柯以辛说，“没有，我刚刚跟你们启哥开玩笑呢……你们刚刚那场戏拍得很好。”

　　何礼前几天已经跟张珩启合作过，知道张珩启的习惯，听到夏陵这句话之后，也下意识看向张珩启，问道，“启哥觉得呢？”

　　张珩启看向何礼，不知是该无奈还是愧疚，“我知道我之前总害得你们陪我重拍好几条，是事多了一点儿，你们倒也不用这么排着队开我玩笑。”

　　何礼愣了一下，还想说点什么，柯以辛便突然开口道，“启哥你知道也自己啊……但你也是为了戏能拍好，我们都理解。那夏导我们这场没问题的话，是不是就能休息了，我都快饿死了。”

　　张珩启看着柯以辛跟何礼，“你们没吃午饭吗？”

　　何礼应了一声，“是啊，上午有一场戏出了点问题，耽搁了点时间，就一直没空下来休息。不过我还行，我今天的戏结束了，待会儿能了，我就直接吃好吃的去，就是以辛辛苦一点，吃饭的时间都没了吧……”

　　柯以辛叹了口气，玩笑道，“怪我名字没起好啊……”

　　何礼跟夏陵都愣了一下，接着一起笑出了声。

　　夏陵看了眼时间，“还有半个小时，大家该吃饭的吃饭，然后休息一下，我们就拍下一场了……珩启你趁这个时间把衣服换一下……”

　　张珩启闻言，转头看向夏陵，“这么急吗？”

　　“那你看你通告单上的时间呢，半个小时已经晚了一些了。”

　　何礼看着几个人还有话要说，便接了一句，“应该没我什么事了吧，那我先走了。”

　　三个人闻言都转头看向他。

　　夏陵应了一声，“啊，你去，回去好好休息去吧。辛苦了，明天记得按时到……”

　　张珩启跟柯以辛也同何礼道了别。

　　何礼便带着自己的助理离开了。

　　在何礼走远之后，张珩启又看向夏陵，继续刚刚的话题，“我知道我通告单上的时间，我就是想说，我可以多等一会儿……”

　　夏陵皱了下眉，“你又不是第一次拍戏，应该清楚，这不光是你能不能等的问题……”

　　不等夏陵再说下去，张珩启便打断他的话，对柯以辛说，“我跟夏导聊，你先去吃饭。”

　　柯以辛眨了眨眼，应了一声，“好……”

　　说完，柯以辛就跟着助理往休息室去了。

　　张珩启看着柯以辛走开，才回过头看向夏陵，“我知道你担心什么，后面几天的天可能不好，你怕今天的戏拍不完，后面要拖太久……但那是拍不好才会出的问题。我跟你保证，今天下午我们肯定能按时完成拍摄任务，不会耽误进度的。”

　　“这也不是你一个人的问题，你我是不担心，但是……”

　　“时间重要，效率也一样重要。你们多休息一会儿，我去跟以辛交流一下下午的戏，我们先把问题都梳理清楚，这样下午拍得时候，也能提高效率，免得出问题。我觉得这样更利于节约时间。”

　　夏陵瞪着张珩启，“你这个人真是……”

　　“我也只是提个意见，你要是觉得不行，就算了，毕竟你是导演，拍摄相关，肯定还是你来把握。”

　　听着张珩启的话，夏陵认真想了想，“但是你要提前跟以辛沟通的话……这跟直接开拍差在什么地方？你也没多休息吧？还是你就是为了让工作人员多休息会儿？”

　　张珩启一本正经道，“我是为了让你多休息会儿。”

　　夏陵摆了摆手，一脸嫌弃，“别别别，你这话我信不了一点。”

　　张珩启轻轻笑了笑，坦诚道，“我是觉得休息时间不够的话，下午的效率也不会高，到时候更耽误进度，太麻烦了……”

　　“不太相信。”

　　张珩启有些无奈，“那你说，你觉得是什么原因。”

　　夏陵认真思考片刻，坦诚道，“我还真想不出还能有什么别的原因。”

　　张珩启脸上挂起一贯的笑容，“你就是疑神疑鬼的。那既然已经决定好了，我去跟以辛沟通下午的戏……下午几点开始？”

　　夏陵看了眼时间，“那就再往后推一个小时吧……你不要得寸进尺啊，不能再多了。”

　　“……我没说话。”

　　“行了，那你去跟以辛说一下吧，顺便把下午的戏沟通好……还有，把你衣服换好，到时候直接开拍。”

　　“我知道。那我到休息室去了。”

　　在夏陵应了一声之后，张珩启便转身，带着面包往休息室去了。

　　柯以辛进休息室之后，就抓紧了时间吃饭——他也的确是很饿了。

　　张珩启推开休息室的门走进来的时候，柯以辛差不多都要吃完了。

　　张珩启看着柯以辛，一边往他旁边走，一边温声道，“开机时间往后推了一个小时，不着急了，你慢点吃。”

　　柯以辛怔了一下，努力把嘴里的东西咽下，“啊？”

　　张珩启笑得温柔，“现在不赶时间了，你慢点吃。吃太快对身体不好。”

　　“可是，夏导不是说今天的戏必须要今天完成吗……”

　　“嗯，是，今天的戏都要今天拍完。”

　　“那时间往后推的话，下午拍戏的时间就赶了吧……”

　　“所以我过来，先跟你交流一下下午的戏。”

　　柯以辛眨了眨眼睛，一脸茫然，“什、什么意思？”

　　张珩启的嘴角始终微微扬起，耐心解释道，“我们先把下午要拍的内容沟通好，就是你有什么想法，我有什么想法，我们先对一下，保证下午的戏拍得顺一些，不要出问题，待会儿的进度如果能推得快一点，我们说不定还能提前收工……收工之后，我们晚上还能再约个饭。”

　　柯以辛一点点捋清了张珩启话里的意思，接着便缓缓扬起嘴角，举着一张灿烂地笑脸，莫名激动地开口道，“好的呀，那我们现在来……”

　　张珩启抬起手往下压了压，示意柯以辛冷静一点，接着温声道，“先吃饭。不用急……你慢慢吃，不要搞得胃部舒服。”

　　张珩启说着话，就在柯以辛旁边的椅子上坐下，看着柯以辛慢慢把剩下的一点饭吃下去，还一边陪他说着话。

　　他们没聊太久，张珩启的服装师跟化妆师也过来了，张珩启便坐在桌前，配合化妆师给他化妆。

　　柯以辛坐在张珩启身后几步的位置，看着张珩启，“启哥，你今天是不是要穿常服啊。”

　　“嗯，下午不是我们两个一起出去逛街嘛……对了，你待会儿是不是也要换衣服？”

　　“嗯，妆也要改。”

　　“怪不得你饭吃得那么急。”

　　柯以辛笑了笑，“我这也算是习惯。之前拍戏的时候，中间休息时间也比较短，就得赶紧吃饭，然后换装什么的。”

　　“那你们的时间安排是真不怎么样……”

　　“主要也是我的角色都比较小……”

　　“你这个是怎么来拍这部戏的？”

　　“就，面试啊？哦，我之前合作的一个朋友，认识夏导，他知道夏导要拍这部戏，就推荐我过来面一下，就面上了。我本来没想到我能演高煊。”

　　张珩启闻言愣了一下，“为什么会这么想？”

　　“高煊戏挺重的啊，我总觉得导演不一定会信任我。”

　　“怎么会，你演技很好的。”

　　柯以辛觉得张珩启这是客气，便笑了笑，道，“谢谢启哥。”

　　张珩启认真道，“真的，我们之前合作的时候我就觉得。”

　　柯以辛愣了一下，还是说了一声，“谢谢。”

　　张珩启也不跟柯以辛纠缠，“今天南诚怎么没过来看你演戏？”

　　“嗯？他……我不知道啊。他可能有别的事吧。”

　　“是吗，我还以为你的戏他都会过来看。”

　　从刚刚开始，柯以辛就始终笑着，“那也不是，他就是有时间，偶尔会过来。”

　　张珩启默了一下，没有出声。

　　因为在张珩启的印象里，他跟柯以辛拍得每一场戏，南诚似乎都在旁边等着。

　　他想了想，继续道，“南诚的戏快拍完了吧？”

　　“是，明天还有两场，他就杀青了。”

　　张珩启还想说点什么，化妆师对张珩启说了一句，“启哥，先闭一下嘴……”

　　张珩启便没再开口。

　　柯以辛吃完饭，也开始改妆了，所以张珩启跟柯以辛便没再继续往下聊。

　　两个人化好妆之后，便开始讨论下午要拍的戏，没再继续前面的话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