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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0、很好哄但有脾气的黎织星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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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觉得我们现在应该早点和他们联系，不知道他们还在原地吗？哈哈……”黎织星果断转移话题。
正好这里有信号，“喂？”
“你们没事吧，黎织星！还活着吗？！”黎织星瞬间将手机远离耳边，因为许鸦的声音炸起，比他们还要激动。
“当然，不然就是鬼打电话给你了。”
“你们还在原地吗？”
“对，本来想去找你们的，刚才被冲散，但是今炽扬说感觉有莫茫不会出事，我觉得他是不是对莫茫太自信了？”
黎织星，“……”
“可刚才和黎织星一起对抗变异体的人是我。”莫茫在旁边冷不丁冒出来一句。
“切，我懒得跟你吵。”本来也就没理由吵，因为莫茫说的是客观事实。
于是许鸦又开始和黎织星对话，“总之今炽扬说怕我们到处乱跑指不定坏事，碰到其他的东西，所以先在原地等一会看看。”
是明智的选择，不然更麻烦，只不过一般人的选择确实是赶紧找队友回来，只是这个地方是变异体地盘，自然要谨慎再谨慎。
“那你们再等会，我和莫茫正往回赶呢。”
他们往回赶，好在一路并未再发生什么，只是突然发现这周围许多骸骨，有些骸骨还能算人形，有些则……已经能看出来明显的变异，像动物的肢节。
“这么多骸骨，有好些是人形的，这倒好理解，我想知道这些变异体怎么代谢掉的。”
毕竟从现实层面上看，变异体已经比人类强大了，这个星球怎么滴也得被这群玩意占领，怎么它们还会有生存危机吗？
“东西一多就开始产生竞争，可悲的是，这些变异体似乎也属于生物范畴，只不过是错误编码的生物，于是他们只有动物的思维，失去了人类的理性。”
“于是，当一个地方的正常人类逐渐减少，它们只能对较弱的同类下手，能量不会凭空产生，想要活着不能没有补充吧。”
那黎织星就要大胆假设了，“那是不是，越接近人类区域的变异体，就越没有进化出更恐怖的能力？也许这些变异体不需要参与同族之间的竞争，呃……类比内卷，所以它们的能力也较弱。”
“同理，越人烟稀少的地方，变异体就越深不可测，你永远不知道它们会进步到什么程度，而这里，已经开始出现变异体的残骸了……”
虽然推测比较恐怖，谁也不想看到变异体进步太快，但莫茫对黎织星竖起大拇指，“你上道了，完全正确。”
和黎织星想象中不一样，他以为变异体是战无不胜的活死人，实际上也只有沦陷那段时间是战无不胜的，对于人类而言，变异的感染太过可怖，杀伤力也很强。
可当这群变异体被圈在一个特定的区域，只要人类在废墟之上建立的家园离得足够远，不去主动招惹，这些变异体也许会因为只有动物思维，彼此屠杀，只为进食。
原来变异体间也是这种残酷的法则，也许更因为它们没有理智，所以淘汰的方式更加原始血腥。
我这是一下回归茹毛饮血的原始社会了？黎织星忍不住咂舌。
当然，人类自然能够赌一把，用足够多的资源慢慢耗下去，退守，活着就行，赌变异体互相屠杀后彻底消失殆尽，剩着为王，就是苟。
这需要极其充足的资源和适当性优化，即废土不需要那么多人，没有那么富余的资源可供多余的幸存者，可我们是人类，人类，怎能使用最原始的方式屠杀？
于是隐形的驱逐开始了，隐形的驱逐，无处不在……
这一刻，黎织星好像更加理解了宥齐的想法，不是说他支持，只是更加懂得那货为什么这样做。
“我自认为已经够冷漠了，没想到，宥齐客观得令人感到极端。”黎织星说。
显然莫茫对宥齐不感兴趣，他只是评价黎织星，“冷漠吗？我不觉得。”
“你不要被我欺骗了，大哥。”黎织星满脸复杂，人可以有很多张面孔，他可以和一个人玩得很好，但不妨碍背地分析此人的属性，黎织星比较利己。
所以说拯救世界这个任务不适合他，可现在偏偏安在黎织星身上。
“别这样想，黎织星，我眼光很高的。”一般人我不跟他真心做朋友，更不会喜欢上，还乐意跟他保持暧昧，因为对方有所顾忌。
黎织星叹了口气，突然不知道该说什么，觉得莫茫滤镜还是开得太大了。
他其实不是自卑的人，他只是在跟莫茫陈述客观事实，以免对方将过于理想的期待投射在自己身上，不切实际的期待，也很容易让人困扰。
难道是我的脸还可以？黎织星不禁陷入迷惑，毕竟他对莫茫态度转变的原因，除了之前和莫茫的经历外，还有，莫茫的脸真的很不错。
好好好，再复习一遍，黎同学就是隐形颜控。
莫茫看他脸色缓和下来，还有点愣愣的，遂又不老实上去牵黎织星小手，趁他理智还没归位。
诶嘿，牵到了呢。莫茫偷偷低下头笑。
这样的氛围很快被打破，因为到了人群中，他们很快见到许鸦和今炽扬，于是几人汇合，继续往既定目的地赶。
刚才他们经过的区域是一片森林，呃……黎织星必须庆幸，好像森林里居然没有植物类型的变异体，毕竟大变异时代，谁能保证除了动物，植物不参与呢？
几人走了没多久就遇到一个孤单坐着的背影，她体型瘦小，扎着歪歪扭扭的双马尾，衣服早已破旧不堪，她胸口处却有个保存得相当完整的项链——项链内部是一张三人相，一家三口。
“papa，mama……”她不断重复着音节，声音却是空洞、无机制的童音，居然比方才蛇女的凄凉喊叫还要今人毛骨悚然。
黎织星与缓缓抬头的“小女孩”对视，那是个生前有美丽蓝色眼睛的女孩，头发是金黄的，自然卷，扎成双马尾很可爱，然而眼下却没有心思关注可不可爱的问题。
不知是否为黎织星的错觉，那女孩抬头的动作相当迟缓，咯吱咯吱的，很熟悉，好像在哪见过。
直到她再咯吱咯吱地站立起来，走向几人，黎织星终于知道女孩给他的熟悉感从何而来，他记起来了，不久前引起风波的木偶变异体，不就这个姿势吗？
而在莫茫眼里，这个带了精神污染的“小妹妹”则并非仅仅如此迟缓地靠近，他眼里，女孩，一边迟缓靠近一边在往下掉落各种组织，从脚开始剥落、到手，一边剥落一边渗落粘稠的棕红血液……
直到双腿都软烂滚落，她依旧蠕动前进，睁着毫无情绪的蓝色眼睛直直盯着莫茫，而现在，开始剥落的，是她的脸皮……
莫茫眨了眨眼睛，再看到面前时，却还是与几人有段距离的女孩，然而不到莫茫开始凝神注视一秒，她又开始在莫茫想象中剥落。
“莫茫？”
他听到黎织星的声音，遂下意识去看，现在，他确信眼前有些场景在欺骗自己，必要时，需要对亲眼所见甄别，甚至不相信自己。
但如果是黎织星则完全与这个原则背道而驰，因为那瞬间，莫茫发觉对方的焦急分明是下意识反应，装都装不出来，且如果黎织星知道自己表现成这个样子，应该掩饰还来不及。
这让莫茫不假思索认定，现在黎织星在自己眼睛里还没开始变异，他接收到了黎织星完整的担忧，他单纯想相信这点，毕竟莫茫的想象可从来没有美梦。
“你脸色不好，是不是难受了？”真好，连脱口而出的话都是担忧，更好的是，这好像是真的。
莫茫自然无法看清自己的状况，只是凭本能得知自己或许又受到影响，这并不陌生。
“她有精神污染。”莫茫说，下一秒他手握枪械就要动手，这是养成的习惯，不与变异体厮杀死亡的就是自己，更何况莫茫极易受到影响。
那么他在面对无数次威胁还能活下来的底层逻辑就是，他选择了自己，变异体死，莫茫活。
“不，我们快走！”许鸦却在此时阻拦，脸色有些苍白。
莫茫，“?”
“从她出现的那刻开始，周围就可能不止她一个。”许鸦低头，看不清表情，但语气毋庸置疑，“当务之急，我们要做的就是快走。”
黎织星瞄了眼许鸦，他下意识觉得最好还是先听许鸦的话不要缠斗，在变异体的地盘上先苟住。
且许鸦从来到此处那刻，就表现出一种特别的熟悉感，但又与莫茫有问题的“知道得太多”不同，许鸦的得知应该与其不想多提的过去有关。
黎织星便不欲揭对方伤疤，但莫茫不一样。
这个从一开始只是被贴上“白月光”标签的漂亮多余配角，在一个狗血虐恋故事里坚定走剧情线，他的一切都在相处中，让黎织星渐渐觉出味来，是危险的、麻烦的、充满谜团。
“还是赶紧跑吧。”黎织星这次站了许鸦，让莫茫困惑中混着惊讶。
不过那时，莫茫也下意识跟着黎织星赶紧转身，心里想的却是，其实我完全能够解决，即便不是表面的一个，她又能搞来多少变异体呢？
《多少》。
身后女孩突然发出银铃般的笑声，脸上却无甚表情，她的笑声会回荡，黎织星、许鸦、今炽扬听了这笑自然没什么感觉，莫茫又开始了，他觉得脑袋仿佛被震了一下。
下一秒，随着女孩不断发出笑声，从废弃的房屋背后，或者重重叠叠的草丛里，被掩映的土块后，陆陆续续出现许多双即便在白天也闪闪发光的眼睛。
狩猎的视线密密麻麻。
黎织星好死不死回头看了一眼，蛙趣！
这很熟悉不是吗？女孩身边突然聚集了一堆变异体，而有些变异体脸上正是木偶特有的花纹，这又与黎家晚宴那天不谋而合……
他见过这类木偶人最常用的捕猎方式就是人海战术，也许是因为行动迟缓不得不集体狩猎，同时本身带有精神污染。
然而黎织星敏锐察觉到与上回不同的是，这个小女孩呼唤同类的方式并非与晚宴那只变异体一样尖细的嗓音……
她进化得更加完美，脸部并无木偶划痕，只是像没有灵魂的漂亮小女孩，她的声音也不再尖细刺耳，而是空灵的、空洞的童音。
“跟我来！”许鸦喊。
许鸦一顿引他们往一条较高的土坡跑，首先要做到的就是不能被这群木偶人包围，此处地形正好不利于行动迟缓的变异体，致使他们追击效率变低。
而正因为不好攀爬，令这类变异体不常出现在较高地形处，这又与黎织星当初在宴会上不同，当初的他可能根本跑不到高处就会被堵住，不如蹲桌底，虽然还是被发现了。
不知为什么，那空洞的童音开始持续在黎织星耳边回荡，像空谷回响，然而他们应该已经跑出去很远，黎织星又回头看低处，的确已经只能看到蚂蚁一样的密密麻麻木偶人，还好跑得快。
现在这里已经脱离追击了，几人猫在角落，不远处能看到一个建筑。
“我说……我耳边怎么总回荡那个女孩的笑声？是我的问题吗？”
“不是，那是她发动精神污染，我们都听得到，但只要神智不被影响就完全没问题，你当背景噪音就行。”今炽扬回答。
“啊，那么……”如果黎织星耳边都能持续回荡童声的话，那莫茫？
他侧身望去，莫茫只是脸色苍白了些，似乎看不出异样，闷声不吭。
此时，许鸦已经提前走到那样建筑前，土坡正好够得到二楼，他用石块打穿了建筑二楼的玻璃，回头道：“从这里进来吧！”熟练得像回了老家。
“喂，你……”黎织星没有立马跟上，而是碰了下莫茫。
他突然神经质地甩开黎织星的手，眼神漠然，“不要碰我。”他在瞬间发出警告、疏远的声音，莫茫从未这样过，至少在黎织星面前。
这让黎织星一瞬间无所适从，甚至有些诧异和……复杂？
黎织星，“?”你要造反？
过了会，莫茫好像才从梦中反应过来，持续性被精神攻击，他醒了醒神才看清眼前的是黎织星，只不过对方已经把手收回去，开始和莫茫保持安全距离，神色也回归若无其事。
“走了，别发呆。”他没有任何关心，也不再做出亲密举止，黎织星只是退回原本的位置，这是莫茫刚才用冰冷语气提醒过他的。
他想到刚才莫茫陌生的眼神，哪怕知道对方是被影响到，他不该和这种状态的莫茫赌气。
可黎织星开始想要后退，虽然他根本没前进多少，只是不免想到如果自己回归现实，再次见面时，莫茫是不是就会这个表情？
如果完成了一切任务，这个世界回到正轨，莫茫，是不是就会这个态度？
他对黎织星的一切好，都可能被最后的一句“任务结束”抹杀，一切都会被替代，就像黎织星来的时候替代了原本的“黎织星”那样。
他并非觉得自己不够好而退后，相反，黎织星才是那种——我就这鸟样，你爱来不来。
而莫茫的不稳定性一以贯之，他不应该有不切实际的幻想。
没什么未来可言，终极任务从一开始就是为不与世界共沉沦，才不得已背上这个烂摊子，所以，别开始了，黎织星，只要不开始就不会受伤。
至于莫茫，“……”妈的，创伤应激了，刚才发生了甚么？
不管，不管发生了甚么，先贴上去再说，跟着他，“黎织星！”
黎织星，“……”身体很诚实，他又停下，背对等着身后的人。
劳资真的败给莫茫。
很敏感，很警惕，又很好哄。
“干嘛？刚才不是让我不要碰你。”但又有脾气。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