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章 上一章 目录 设置
45、别离 ...
-
为了不那么伤感,为了不必要的麻烦,她决定用写信的方式告别,一共写了两封,第一封是给全体舍友的,写好后趁一个所有人都不在的时间放到宿舍中间的小桌上。
里面的内容很简单,是说这些天来身体一直不舒服,最近去医院查出了重病,需要休学调养,等把病养好后再见云云。
而第二封信是给曾默的。她纠结了很久到底要不要写,本欲一走了之,但想到自己是这个单纯的大一男生的“初恋”,也会是他往后余生不可磨灭的回忆,便不忍心不辞而别。
对张清波,上官云燕未做太多处理,决定直接闪人。
她算好了时间,让他看到信件时,自己已经登机飞走了。
曾默这天在微上发消息:
“今天不想在食堂,一起出来吃吧?”
结果信息上却出现了一个红色的感叹号,下面弹出一条灰色的系统小字:
“您还不是对方的好友,请先添加对方为好友。”
看到这个时,他有些慌,拔腿便往宿舍楼外跑,但跑到门口却被宿管大爷拦住了,后者捏着一封信喊道:
“小伙子,有你的信!”
曾默本不想搭理,只顾闷头一股脑往外跑,但听大爷又道:
“你女朋友给你的!你还要不要啊!”
他急刹住脚步停下转身回来接过信件,说了声“谢谢”便当场撕开信封,将里面薄薄的一张信纸打开,只见上面娟秀的字迹写道:
“默,展信如晤。
很高兴能与你有一场相识相恋的缘分,我会永远记住它。但因为一些我无法违抗的原因,我们必须分开;忘掉我,继续生活,去找一个真正能与你长相厮守的姑娘,你值得更好的。
在一起的一个半月多来,我能清晰的感受到你隐忍、克制的爱,我也渴望与你能有更多的可能,但现实不允许,所以请不要在我身上浪费时间。
我很危险,那是你无法理解的危险。
今天上午10:30分,我将乘机离开加拿大,后会无期。
上官云燕。”
她在写信时完全可以不将时间写上,但就如她完全可以不写这封信一样,不想让那个男孩的最后一点挣扎都无的放矢,最终还是落笔而著。
按照预计,等曾默赶到机场时,最早也要12点往后,飞机都已经离境进入美国了;但这天很不巧,昨天还晴空万里眼下却雾霾严重,能见度降低到安全值以下,早已到场的专机机组成员给对组长道:
“以现在的天气情况,起飞不安全,可能要延误一些。”
“延误多久?”
“大概2小时,2小时后会有强横风,届时雾霾被吹散大半,能见度好转便可以起飞了。”
“那就等吧。”
而上官云燕望了一眼天边灰蒙蒙的一片,和她的心情一样。
“延误点也好,至少能晚点见到梁庆那个混蛋。”汪游鸣道。
曾默看到信上的时间又看了看表,知道来不及了,双眼一阵酸涩之际,宿管大爷房间里的电视响了,正在播报一条天气新闻:
“由于雾霾原因,‘麦克唐纳—卡蒂埃机场’航班大面积延误。。。。。。”
后面的话他没有听,因为这条新闻让他原本如死灰的心忽的又燃起了希望,这催动着他二次向门外冲去。
这次一口气跑到了校门口,打上一辆出租车,并喊道:
“去机场!快点!快点!”
司机知道这是有急事,也不多说,一脚油门出去直奔目的地,前半程很顺利,但后半程遭遇了大堵车,往前往后看,全是塞在一起的车流,按喇叭催促的声音七七八八的响成一片。
“还有多久能到?!”他焦急问道。
司机指了指导航屏幕上已经因为严重堵塞而变成绛紫色的路线,回道:
“看这个样子,没有一小时以上是很难过去的。”
曾默不知道一小时后她会不会走,他只知道要尽快,要争分夺秒,因此经过很短暂的心理斗争,便道:
“这是到这里的车费!”
付过款后,不理会司机再说什么,就拉开车门开始徒步前进。
穿行在车流的缝隙里,曾默拿出200%的全力向前狂奔,因为跑的太凶,到了半程时强烈的肝糖原代谢异常让胃里一阵翻滚,他实在忍不住下只能扶着路边的隔离墩狂吐不已,有好心人拿着纸巾下车过来帮忙,他只是摆摆手,吐完了用手背随便一抹,继续跑。
用这种跑掉几乎“半条命”的方式抵达候机大厅时又因为没有登机牌根本进不去,曾默给保安反复解释但后者自然不能因为这些话就为其放行,最后他决定不解释了,他要强行闯卡。
人在生死关头经常会爆发出异于平时的运动能力,不管是速度、力量还是反应能力,那是肾上腺素增强分泌,直接刺激大脑的结果。
而现在他就表现出了如在绝境中求生一样强大的潜力,一个翻越跨过阻拦杆,向内狂奔。
保安和巡警以为这是个搞孤狼袭击的恐怖分子,纷纷组织拦截,但都因为他跑的实在太快而失败了。
就这么一口气跑到了机场巴士的泊车位,抬眼再看面前空旷的停机坪,一架架等待起飞的客机没有哪一架能让他认出上面坐着上官云燕。
“横风吹散了75%的雾霾,能见度满足起降条件,可以起飞了。”机长报告道。
“立刻起飞。”组长道。
“明白。”
随后驾驶舱内一阵拨动按钮的操作,发动机发出微微的推力推动着机身绕出停机位,向着跑道滑行。
与此同时,一架正在调头的飞机也进入了曾默的视野,它和其它客机都不一样,银灰色的涂装充满了质感和科技感,尖锐的机头也和那些圆圆的钝头完全不同。
直觉告诉他,这就是自己要找的;她是那么的与众不同,那么她坐的飞机也应当如此。
以这种朴素的判断为指导,曾默毫不犹豫的向它跑去。而事实证明他赌对了。
上官云燕看着天际的余光发现有一个小小的黑影正在往这边移动,在黑影的身后,还有更多黑影在快速靠过来,稍微挪动目光定定看去,赫然发现来人的身份。
组长也看到了,他用微微有些惊诧的语气道:
“还能追到这里来?小子够执着的,只可惜这没什么卵用。”
在即将完成调头时,曾默总算跑到机身之下了,他跟着机身一起移动,看到圆形舷窗上那张魂牵梦绕的脸,大声喊道:
“云燕!云燕!你要去哪儿啊!?你要去哪儿啊?!”
“你快走!快回去!快回去!”她一边摆手一边喊道。
只是发动机的轰鸣、机舱良好的隔音性能注定让两人谁也听不见谁说的是什么,只能看到对方的唇在动。
半分钟后,在后面也快跑吐了的保安和巡警终于赶上来了,他们扑上去七手八脚的将曾默按倒在地,而后者的喊声也变成了带着哭腔的嘶吼:
“云燕!!啊!放开我,放开我,云燕,你不要离开我!不要离开我!!”
此时飞机已经滑行至起飞位,他被一个身材壮硕的白人警察将脑袋侧按在冰冷的水泥地上,眼泪混合着最后的喊声被安大略省凛冽的北风吹散:
“云燕,你要去哪儿你告诉我,你告诉我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