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闲话无声》变化无常

100、皮皮鲁

　　把酒祝东风，且共从容。垂杨紫陌洛城东。总是当时携手处，游遍芳丛。

　　聚散苦匆匆，此恨无穷。今年花胜去年红。可惜明年花更好，知与谁同？

　　——宋代·欧阳修《浪淘沙·把酒祝东风》

　　高考临近的日子越来越近，一天晚上，下了晚自习，皮皮鲁去莫小新那里，俩人就一块走出校门口。

　　校门口周围有一些小摊小贩，卖各种好吃的给学生，虽然已经快晚上十点，但二中校门口还很热闹。

　　路灯把校门口那一块，照的很亮堂，学生们三五成群结队，叽叽喳喳、说说笑笑的往校门外走去，各种摊贩前也围满了不少学生。

　　路过一个夹馍摊位时，皮皮鲁站住了，莫小新看出他想吃一个夹馍，也明白皮皮鲁是个生活条件，比自己好的人。

　　皮皮鲁那帅气的气质、开朗活泼、嘻哈的性格，就看的出来，这夹馍也配人家吃；而莫小新从来是不会吃的，不是不喜欢、不想吃，而是因为兜里没有钱，穷。

　　莫小新站在一旁等着，皮皮鲁要了一个夹馍，完事准备离开时，皮皮鲁对莫小新说：“有钱没呀。”

　　那一刻，莫小新才知道他身上没钱，同时心里想到：“你心真大，没钱也敢吃东西。”

　　刚好莫小新兜里有五块钱，而夹馍恰好是五块，莫小新把钱掏给了皮皮鲁，让他付了夹馍钱。

　　莫小新心里并没有多么不舒服、多么不爽，可还是有一丝丝心疼，他是心疼钱，因为自己从来不会，在那小吃摊位停留片刻。

　　当然自己也能闻到，那勾的人舌头发软，不停流口水的美味食物，但莫小新更知道自己口袋空空、囊中羞涩，那五六块钱对自己来说就是掏不起。

　　五块钱的夹馍真不贵，可以说是很便宜了，毕竟摆摊的阿姨，也是普普通通，讨生活、养家糊口的底层人民，人家卖那夹馍，已经很便宜了，只怪我这学生是真的太穷，消费不起。

　　母亲一天只给两块钱的早餐钱，吃了早点莫小新身上是一分也不剩。

　　那天身上有五块钱，是因为母亲去山西照顾父亲，留了一些钱在表姐那，莫小新身上就比平时多了一点钱。

　　莫小新已经养成节俭、不乱花钱的习惯，身上有一点钱，也不会乱花，他似乎有点像勤俭持家的母亲。

　　所以一路莫小新都在对皮皮鲁抱怨，说到：“一个馍，怎么要五块钱，那么贵，是不是被坑了！”

　　莫小新是真心疼钱，平时他也没买过夹馍吃，当然不知道一个夹馍卖四五块钱很正常，可四五块钱，对于一天只有两块钱早餐的莫小新来说，是不敢想的。所以莫小新一路絮絮叨叨的抱怨，也可以理解。

　　在一旁的皮皮鲁看来，莫小新就像个娘们一样，不停的逼逼叨、逼逼叨个不停，不就吃了一个夹馍，至于么！

　　的确不至于，莫小新能理解他的反感，但他可能不会理解莫小新为啥不停逼逼叨。

　　莫小新只是单纯的心疼钱而已，并没有嫌弃，说皮皮鲁不该吃那个夹馍，他的生存、生活经历和他不一样而已，仅此而已。

　　经历的不同，让莫小新能理解身边的很多人，但大多数人未必会理解他。

　　莫小新明白旁人，为啥做一些看起来令人费解的事，比如母亲、父亲、大伯等等很多人，其实说到底，大家都是一样的苦命人罢了，没有什么可鄙视、嘲笑说道，也更没有什么去夸赞、称扬，大家只是在自己的能力范围内很平常、很正常的努力生活罢了。

　　回到住处，皮皮鲁无聊的躺在床上看手机，莫小新打开那个破破的老式手机，收听电台节目。

　　今晚不是以往中年男子的节目，是一个女主持人，和一个男主持人聊天式的主持节目。

　　可能是高考临近的原因，节目讨论聊的内容是关于高考，女主持人嘻嘻哈哈、爽朗的问男主持人：“又快到了高考的时候，哎！你是哪一年高考的？”

　　电台里男主持人笑着，很随意、轻松的回到：“哈哈，哎呀！我参加高考，已经是很多年前的事了，大学毕业工作都好多年了，不过想起当初高考的情景，似乎一切还都历历在目，你呢？”

　　女主持人笑着轻松回到：“嗯嗯，是呢，不过你说现在大学生遍地都是，一个大学生毕业还没有农民工挣的多，好像上大学也没什么用啊，现在是不真是读书无用啊，哈哈……”

　　女主持人说完，男主持人没有像回答第一个问题那样，很快的做出回应，而是停了片刻后，很自然的岔开大学生遍地都是、读书无用论这个话题。

　　他说了一些祝福，鼓励高考学子，努力学习、好好应考的话，女主持人也附和着男主持人的话，一块给即将高考的学生加油！

　　这个节目莫小新听的很认真，此刻莫小新就是那即将面临高考的学生，他也经常听一些大学生不值钱，遍地都是的言论。

　　说读大学，还不如早早出门打工，也经常听谁说，看谁谁是大学生，毕业了还不就那样，一个月挣那一点钱，混的真惨。

　　其言语神情里，都透露出大学生没用，读书无用论。

　　那个时候，莫小新也坚信读书真是没用，很确信读书无用论，虽然自己也是一个读书人，是一个即将参加高考的人，但现实的确如此，那艰难、清苦现实的生活，身边的真实案例，也在证实读书无用，很难改变现实艰难困苦的境况，真的还不如早早去打工，迷茫彷徨的莫小新，相信了读书无用论的论调。

　　郁闷的莫小新，对屋内躺着的皮皮鲁，发出了一句灵魂拷问：“高考也不会改变我们普通人的命运，上大学到底有没有用？”

　　屋内躺着的皮皮鲁，应该是听到了莫小新的提问，但他并没有搭理，或许他也说不清、心里也有同样的疑惑，不过他相信还是要上大学。

　　见皮皮鲁没回复，莫小新就不停的问，皮皮鲁可能被不停絮叨的疑问给搞烦了，于是他说到：“想那么多干啥，想那么多你就不用高考了吗？把现在要做的做好就行了，想那么多也没用，自寻烦恼，傻呵呵的你。”

　　听了皮皮鲁的一顿教育式的奚落，莫小新这才沉默安静下来，不再烦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