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心欲燃》金盈

10、第 10 章

　　夏真忍着脸红，尽力让自己的声音正常：“或者你要是找个岛上的女朋友，那也不用异地恋啊。”

　　贺然收回目光。

　　夏真悄悄出了口气。

　　很快就要走到纪秉承处，夏真没有理由和勇气再开口，她正有些泄气，对方却冷不丁突然接了话。

　　“你说得挺有道理。”

　　夏真今天第三次懵在当场。

　　什么意思？什么有道理？是找个我这样的有道理，还是找个岛上的女朋友有道理？

　　啊啊啊你说清楚啊！

　　她忽视掉狂跳的心脏，眯眼笑道：“是吧？我就觉得你很好啊。”

　　贺然忍不住笑。到底是小姑娘，这么轻易就觉得别人好，很容易被骗啊。

　　—

　　虽然说了不加班，可八点钟，贺然还是被领导一个电话喊回去做电话记录。

　　他调出了模版，把各模块填充进去。做得正投入，办公桌上的电话响了。

　　贺然垂眸看了一眼，是个陌生号码。顿了片刻，果断拿过手机，划下接听。

　　“喂，你好。”

　　“贺然？”

　　是个完全陌生的女声。

　　贺然右手松开鼠标，专心听电话：“是，请问你是？”

　　“我是惠嘉宁。”对面悠悠然笑着，“跟你聊天太费劲了，半天守不到一句回复。”

　　“……”贺然沉默下来，是真的不知道说什么，也不知道她为什么要打这个电话。

　　叹了口气，教养使然，他答道：“不好意思，我最近很忙。你找我有什么事？”

　　对面噗嗤笑出声：“最近？只是最近很忙吗？”

　　“……”

　　她也没有等贺然的回话，自顾自道：“你声音挺好听的。现在还在忙吗？”

　　“在写材料。”

　　“那你把地址发我呀，我给你买点零食吧。你们不是最爱攀比女朋友给寄了什么吗？”

　　贺然不知道该接什么。

　　他本身是很慢热的人，对惠嘉宁感觉不对，他在相处中就更消极。再加上今年实在忙，所以时至今日，对她仍感觉很陌生。

　　今天她的言行已经让贺然觉得有被冒犯到。

　　而且，女朋友？

　　他叹了口气，徐徐开口：“我们只是试着接触，你不需要做这些。我没有吃零食的习惯，单位里三餐之外还有水果，也没有这个需求。”

　　话音落，那边静了下来。

　　可能是自己把话说重了。贺然叹了口气，虽然这么对一个女孩子可能有失风度，但不知道为什么，这段相亲从开始至今，带给他的全是负面的情绪。

　　或许是对方有些自来熟，甚至是咄咄逼人。也或许是自己太忙了，带了工作上的情绪进来。

　　可感情的事，原本就是天时地利人和，最讲感觉。既然感觉不对，何必强求？

　　贺然如是想着，再一次欲开口把话说开。

　　默了片刻的女声再度响起。

　　“我觉得你挺好的，所以积极了点。不好意思，是不是我有点冒犯，让你觉得不舒服了？”

　　“……”贺然刚组织好的语言，不得不咽回去，反而不知该如何开口了。

　　正斟酌着，门口有人扣了两下门，喊他：“贺参。”

　　贺然抬眼：“嗯？”

　　“政委找您。”

　　贺然还没来得及应声，耳边女声先一步响起：“那你先去忙吧，下次再说。”

　　电话挂断，他也没时间再纠结，起身去了政委办公室。

　　领了一堆工作回来，贺然无暇他想，又沉到工作里去了。

　　-

　　周二到周四，上级检查组整整呆了三天。

　　这三天，下班的时间家属也不好去部队里晃悠，连遛娃都没了地方，九九念叨着铲沙子也整整三天了。

　　等到检查组离开，家属终于又可以在下班时间到营区里玩了。

　　周五晚上快到吃饭时间，夏言和夏真一起，带着九九散步去部队门口，接纪秉承下班吃饭。

　　姐妹俩慢悠悠地走，边聊着天边逗娃。

　　“妈昨天晚上打电话干嘛？催你回家了？”

　　夏真点点头：“是啊，说你都结了婚了，我赖在这儿一住就是两个月，实在不像话。”

　　夏言撇撇嘴：“你别听她的，他们就爱讲究这些。我是结婚了，又不是和娘家脱离关系了。”

　　夏真被她逗笑。

　　“反正你的小说在哪里都能写，回家做什么？”

　　“话也不说这么说，”夏真叹了一声，“还有一个月，妈就要过生日了，我还是得回去。”

　　“哟，你家贺然不追了？”

　　夏真半点不脸红，只默默地想，那可不是我家的。至少，现在还不是我家的。

　　不过，追人确实是个问题……

　　夏言也不逗她，转而问：“妈今年生日阳历是在四月吗？不知道你姐夫到时候能不能休假。”

　　他们家一直过的都还是阴历生日。

　　夏真摸出手机，翻开日历找了找：“四月二十八号，不然你们连着五一休个假？”

　　夏言“嗯”了声：“还得问你姐夫方不方便，谁知道他到时候走不走得开。”

　　夏真应了声，远远地望了眼营门。那里站着几个人，有穿着作训的军人，也有些老百姓，不知道是当地人，还是军人家属。

　　夏言也顺着看了眼，倒是比夏真视力好些：“门口那个好像是贺然？”

　　夏真没戴眼镜，只能看到一团虚影。但是听了夏言的话，依然努力地伸长脖子看了看。

　　两大一小很快走近，门口正听着老百姓说话的不是贺然又是谁？

　　单位里开饭的铃声适时响起。

　　男人朝她们看了一眼，微点了下头，又继续听面前的当地老百姓说话。

　　为什么知道是当地老百姓呢？因为他们操着一口夏真完全听不懂的方言。

　　她侧首看向夏言。

　　夏言：“别看我，别以为在这儿生活了一年，我就能学会一门新的语言。”

　　夏真咋舌，费解程度，确实是一门新语言无疑。

　　贺然似乎能听懂，偶尔答几句。

　　过了一会，单位里新跑出来一个小伙子，替下了贺然。

　　“贺参，您先去吃饭吧，程副还让您吃完饭去他办公室一趟。”

　　贺然点头离开。

　　新来的小伙子明显没有贺然那么沉得住气，皱着眉头听一半就忍不住打断了对方。

　　“没挡啊，当时留的距离那么宽！走走走，我们过去看，过去看行了吧？”

　　一行人吵吵嚷嚷地离开，纪秉承在此时出了营门。

　　“爸爸，爸爸！”小家伙第一个发现，在推车上扭来扭去，兴奋地要爬起来。

　　纪秉承应了一声，伸手将他抱了起来。抬眼看到前面的人，叹了一声：“还和老百姓掰扯着呢？”

　　夏真顺势问：“怎么了？”

　　纪秉承摇摇头，随口道：“好像是说我们新修的路碍着他们什么事了。”

　　夏言忍不住撇撇嘴，挽住夏真，对她说：“你可别觉得他们委屈。上次单位里小伙子搬东西，压到了他们地里的菜，被讹了五六百。”

　　夏真惊地张大嘴，这有点狠啊。

　　“但是，”她关注点完全不在这里，“你有没有发现贺然脾气好好啊。这些人还有前科在呢，我看他刚刚眉头都没皱一下，也没跟他们喊一声。”

　　夏言回想了一下，点点头：“那倒是。比你姐夫这暴脾气强多了。”

　　“嗳，管我什么事？”纪秉承斜眼过来，真是躺着也中枪。

　　夏真忍不住笑。

　　“不过他脾气好像确实不错。我们每次被领导当驴使，背地里怎么也会抱怨两句，烦的时候还会忍不住撒气。但他还真没有，顶多见他多抽几根烟。”

　　说实在的，现在物质生活富足，免不了对精神生活的要求就高了点。

　　情绪稳定，简简单单的四个字，要做到又何其艰难。所以这样的人多难得。

　　夏真不免得瑟。她眼光多好，看不上则已，一看上就是最好的！

　　纪秉承多看了她一眼，忍不住问：“你是认真的啊？真看上他了？”

　　夏真无辜地眨了眨眼睛。怎么？她哪里看起来像是开玩笑的？

　　夏言直接代她答了：“你这话问的，这种事情还能开玩笑？”

　　纪秉承咂摸了一下，慢吞吞道：“不是……要是认真的，我怎么也得认真想想办法吧。”

　　夏言：“想！你早该想了！”

　　夏真：“……”你们夫妻俩好好说话！

　　“我还是想不通，我是第一次身边真的有人说一见钟情啊。原本我还没当真，以为咱妹三分钟热度呢。那个……贺然很帅吗？我怎么觉得也就还好。”

　　夏言瞅了夏真一眼，客观地评价：“人家浓眉大眼的，颜值肯定是中上水平啊。再加上身高身形，确实让人忍不住多看几眼。”

　　夏真原本想附和着点头，又觉得她说的“中上水平”实在太保守了，在她这儿分明是上上水平，所以纠结了一下，沉默着继续听他俩聊。

　　纪秉承已经歪楼，他斜着眼看自己老婆：“那我呢？”

　　“你？”夏言翻了个白眼，“人不帅，脾气还躁，说出来自取其辱吗？”

　　纪秉承一哼声：“你们见过贺然几次，就知道他脾气不躁了？保不准私下比我还坏呢。”

　　夏真没忍住：“姐夫，这就是你不对了。雄竞不是把人家拉得比你低，而是你自己要努力超过去。”

　　什么东西？

　　雄竞？！

　　谁？？

　　他？？！

　　和贺然？？！！

　　夏言笑得前仰后合，九九不明所以地跟着一起笑。

　　贺然还不知道自己已经被夏真打上了“顶配”的标签，他还在单位任劳任怨地加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