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谁送的鲜花啊 ...
-
晚饭结束分别时，吴光耀说要送她，她按着车钥匙，指着不远处亮起车灯的红色轿车表示感谢。
“我开车了，谢谢你这顿晚饭，心情好了很多，也希望你心情好，另外，我还是欠你一顿饭啊！”
吴光耀笑着送她往车子那边去，“那就下次吧，下次我把机会留给你，回请我！”
“那说好了啊，可不许再抢了！”
两人说着笑着作别，林菀摇下车窗再次挥手，之后踩下了油门向着出口的方向去了。
“L834U……L834U……L……U……”
这是林菀的车牌号，吴光耀看着远去的尾灯自言自语的一遍一遍的重复着。
集采的投标比常规的要麻烦，除了编制标书外，还需要配合甲方针对招标明细中的几款瓷砖进行打样，吴光耀忙了一个星期待在广城的工厂里盯着前期调色，吴振邦对于这次小儿子能专门飞回来盯着投标的事而开心。
晚上吴母给小儿子吴光耀打了通电话，说父亲出去有应酬，叫他回来陪自己吃顿晚饭，还说长子吴光宗陪他老婆和女儿回了娘家。
吴光耀一听，父亲和大哥都不在，才答应回去陪母亲一起吃个饭。
傍晚的吴家别墅里，一进门的小餐厅里，吴母已经等候多时了，平时只有自己家人时，就在这儿吃饭。
“妈，我回来了！”
“光耀回来了！”
吴母心疼小儿子，知道吴振邦对大儿子偏爱有加，可长子也好，次子也好，都是她身上掉下来的肉，没有偏袒谁这一说，看到小儿子不受待见，想着母子俩吃顿便饭，好安慰安慰他。
“这么多菜啊？”
吴光耀洗了手过来，看到一桌菜里都是自己爱吃的，高兴的拿起了筷子。
“知道你这两天累，我让阿姨特意做的，都是你喜欢吃的！”
“谢谢妈妈！”
吴母亲自给儿子夹菜，看着他大口吃饭的样子，想起了小时候他每次考了好成绩回来求爸爸妈妈表扬的样子。
“你爸爸下午也去厂子里了，你见他了吗？”
“嗯。”吴光耀一边吃着一边点头，也没有更多想说的。
“你爸昨天在家还和我夸你呢，说你今年长大了，知道努力了！”
吴光耀正嚼着嘴里的白切鸡，听到母亲说这话，冷哼了一声，“他还会夸我啊，那真是太阳从西边出来了！”
“你也别这么说你爸，他还是关心你的。”
“妈，他不是关心我，是关心他一手打下的这片江山，怕他有朝一日不在了，我给他挥霍完了！”
“光耀，你怎么能这么想呢！”
“那我怎么想？他亲自指着我的鼻子说的，说我在家只会混吃等死！”
吴母伤心的放下筷子，唉声叹气，只好赶紧住嘴停止这个话题。
“好了好了，光耀，不说这些了，今天回来就好好吃饭，妈不说了。”
吴光耀激动的攥紧着桌下的拳头，表情因为急躁而有些狰狞，嘴里因为东西塞得有些多，两个腮帮子鼓鼓的。
“我吃饱了！”
他说完就拿起手机准备离开。
几步后，他好像想起什么似的，站住了脚，压低着声音对身后的母亲说：“我会证明给他看的！”
-
林菀周一一早收到了花，一大束鲜花！
以刘兴民为首的采购部八卦小组围着花儿看了好几圈，叽叽喳喳的小声讨论着。
“赌一下，猜猜谁送的！”他说。
“输了请部门喝下午茶！”小费附和，“我压小吴总！”
“我猜不是！”小樊摸着下巴思索着。
“那感情就只有这俩选项了啊？”小蔺小声嘀咕着。
“行，那就这俩，我也压小吴总！”
刘兴民刚说完，熟悉的香水味就由远及近了。
“一大早都围我办公室看猴呢吗？这么热闹！”
大家四散开来，让开了门口，指着里面的“猴”。
林菀刚到门口就看到了一大捧鲜花，转身问：“谁送的？”
“不知道……”
众人摇头。
“真不知道？”
“真不知道！”
几个人还没有要散去的意思，想着再等一会儿就能揭晓答案了，谁输谁赢，可就有答案了。
林菀将包放下，围着花看了一圈，也没看到任何标签之类的东西。
“哎，你们没事儿要忙是吗？”
“有有有！”
小费最活泼，第一个溜回到了座位上。
关了办公室的门，林菀开始想这花是谁送的，正想着手机倒先响了。
她打开一看，是杨墨发来的消息，问她最近忙不忙。她快速打字回复，隐约觉得他说话和此前有些不太一样，聊的都是些无关工作的，例如上次三人一起吃完饭本来要去唱歌，问她什么时候有空，他请客去唱歌。
她正试图把自己化作福尔摩斯分析时，群里发来了消息，艾特她说例会马上开始了，还不见她的人。
于是她抱着笔记本匆匆往会议室赶。
刚一出办公室，小费探出脑袋问：“林总，谁送的啊？”
林菀瞪了他一眼，要不是着急去开会，非得提溜着揍他一顿。
这是她从小到大第二次收到鲜花，第一次是毕业典礼那天陆怀谨送的。
会议室里各部门早已经到齐了，唯独采购部没到，以至于她进去的时候所有的目光都聚集在自己身上，简直丢人丢大发了，还真是因为那一束鲜花差点忘了早上例会的事。
“不好意思……不好意思……”
她连说了两声抱歉，坐下时偷瞄了一眼李大漠，他使了个眼色示意她赶紧坐下。
因为来的晚，靠近陆怀谨的那个位置就空了出来，大家都尽可能的会选离老板远一些的位置，对面已经坐了李秘书，这边自然就空了出来，谁来的最晚谁坐那儿。
今天的例会是她第一次心不在焉。
按照惯例，工程部先汇报，其次成本部，再是采购部，所以她有“较为充足的时间”心不在焉。
林菀“认真”的盯着投影，“绞尽脑汁”的分析着到底是谁送的，还假装记录内容，偷瞄一眼陆怀谨的反应，万一真是他意识到自己做的过分了，匿名送的鲜花表示歉意呢。
轮到采购部时，李大漠叫了她两声才有反应。
“林总！”
“啊？”她回过身来，看到对面的李大漠正看着自己。
“到采购部了，开始吧！”
“哦，好……”
陆怀谨离她最近，近到能看到她写了什么笔记，可前面几个部门都说完了，她却只写了几句古诗文：永和九年，岁在癸丑，暮春之初会于会稽山阴之兰亭……
也不知道这丫头一大早脑子里想些什么，他一边听着她汇报工作，一边将桌子上的两个胳膊肘往前挪了挪，再次确认了一遍，的确是《兰亭集序》。
他将原本十指交叉的双手抽回了一只，左手拇指撑在左侧颧骨上，半掩着面部，遮住了扬起的一侧嘴角。
会后李大漠给她发了信息，问她怎么回事，她才将人叫出来去了露台上一吐为快。
“哥，问你个事儿你得如实回答我！”
“什么事？”
“我早上到办公室，桌山放着一大束鲜花，你知不知道是谁送的？”
李大漠聪明，这话一问，就知道她什么意思，遂说：“你干脆直接问我，是不是陆总送的！”
“我哥不愧是金牌秘书，嘿嘿！”
“他干不出这事儿，不是他！”
“啊？”
林菀失落的叹了声气，“我还以为他良心发现，知道有愧于我，送花道歉呢。那我就想不到是谁送的了，一早上匿名送花的人连个电话都没打来确认，也不怕被扔了！”
“不打电话确认，还不怕被扔，看来是个不差钱的主啊！”
一听到“不差钱”这三个字，林菀一下子就想到了吴光耀。
“该不会是吴光耀吧？”
李大漠没有作声，没承认也没否认，而且似乎不太想继续陪她在这儿讨论这个话题。
“小林，你要没事儿，我就回去了，出来太久，陆总他一会儿又跟我急。”
李大漠前脚走，林菀后脚就给吴光耀打电话确认。
“你送我花了？”
“收到了？”
“你为什么送我花啊？”
“不能送吗？送一束花，希望你一周都能有个好心情，别下次我再去又板着个脸。”
“上次你来我也没给你坏脸色啊？”
“呵呵……”他在电话里笑，“先不说了，我这儿还忙着呢，晚些我再给你回电！”
林菀觉得吴光耀这人真奇怪，上次已经请了自己吃饭表达歉意，今天又冷不丁的送了束花儿，到底几个意思啊。
回到办公室后，她在电脑里搜了好几个关键词：
“男生送女生花是什么意思？”
“朋友之间可以送鲜花吗？”
“道歉可以送花吗？”
“百合花的话语是什么？”
后来小费敲门来找她，吓的她赶紧关掉了浏览器。
“什么事？”
“你怎么了林总？这么紧张。”
“没事，你说。”
“这周设计部和审计会联合对瓷砖打样进行第一次统一评审，您参加吗？”
“周几？”
“周三上午，可能会大半天到一天的样子。”
“行，你到时提醒我一下吧。”
小费出去，她才逐渐平静下来，又将浏览器打开，看了几个满意的答案后，才默默地退出了。
另一边陆怀谨的办公室里，他刚结束一通电话，李大漠听着好像是和哪个领导聊关于古村改造的事情。
“小林今天早上怎么回事？”他拿着手机往办公椅走去。
“什么？”
“她开会那个样子，你没八卦问问吗？”
李大漠一听，嘴角就垂了下来，问他：“您真想知道吗？”
“你要不愿意说我就不问了。”
“早上有人给她送了鲜花，她以为您送的。”
“哦……”他笑，“我可不是能做得出来那种事的人！”
“我也这样说的。”
“该不会是杨墨或者小吴他俩谁送的吧？”
“应该是。”
陆怀谨满意的点头，将桌上的图纸往一起卷，“挺好，还是年轻人有想法。”
李大漠跟了他十多年，第一次觉得在林菀这件事情上看出了他的心硬，以前他从没这么认为过，顶多认为他是刀子嘴豆腐心的人，可这次之后，他突然觉得自己并没有完全认识过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