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山村》斯谕

15、第 15 章

　　第二天崔行一大早就去街上买了点猪肝猪心用来补血，昨晚他爸去村里人一家养鸽子的买了两只鸽子用来炖汤，他得去超市买红枣。

　　张念安这个时候肯定还在睡着，从网上找了教程跟着做了道小份猪肝汤先自己尝尝味道，挑出了觉得需要改进的地方后用重新做了道。鸽子昨晚就杀好了的，今天直接放汤盅里隔水加姜片红枣隔水炖，主食就吃街上买的包子，不够吃就再煮把面。

　　现在天热东西凉的慢，张念安也没有动静，崔行吃了三四个包子喝了碗猪肝汤抄起铲子和水泥去。砖沙都还堆在他这边，前天就和张念安计划好了在哪儿砌，现在标好线直接开工就好。

　　日头越来越高，向琳琳和崔钰都醒了，从隔开两家院子的墙上探头看过来，边吃着包子喝着豆浆边看崔行干活，向琳琳还有空瞎指挥。

　　一直快到十点钟左右，崔钰都带着向琳琳去做作业了，张念安才一脸惺忪地推开了窗户，崔行正好在仰头喝水，长长了些的发丝坠着汗水，顺着鬓边脖颈滑落，浅灰色的T恤后背湿了一大片。当崔行看见了窗边的张念安时，指了指自己一早上的成果，朝张念安露出一个笑，明显是要听夸，张念安也很给面子的鼓起掌来。

　　“你等会儿，我洗个澡等会给你送饭过来。”崔行把手里的铲子往墙边一靠，边往外走边卷起T恤擦汗，从张念安的时间来看他刚走出大门外身上的T恤已经脱了下来露出结实的背肌，一晃眼就被院墙挡住了景色。

　　崔行洗澡的这段时间，张念安把楼下的鸭子放出来喂了点饲料，前几天都是八点几就放出来，今天拖到了十点多，尤其是鸭子们还能听到外头崔行在干活的声音，嘎嘎叫着就没停过，现在再看到张念安已经蔫了，都叫不出来了。

　　不过吃完饲料在水里滚了一圈又叫得起劲了。

　　张念安在这边撸鸭子，隔壁‘啪’一下甩过来一截水管，崔行则是端着碗从正门进来喊张念安来吃饭。

　　张念安不想去楼上吃，堂屋这时候也凉快崔行就在堂屋木桌上摆了碗筷；鸽子汤煲得肉都脱骨了，红枣的甜味都进了汤里，猪肝汤又热了一遍所以汤有些浑浊了，猪肝也不嫩了。街上买的豆浆说不上热也不算冷，这个时候喝正好，今早的鸡蛋是崔钰煎的都有些焦过了头，但也能吃。

　　鸽子被炖过头肉都老的有些卡喉咙，而且张念安本来就不喜欢吃鸽子，总觉得有股奇怪的味道，腥不腥臭不臭的，最后全让崔行啃干净了；猪肝汤张念安倒是很喜欢，不腥也不腻，味道刚好。

　　崔行早上吃了那几个包子早就消化完了，拿过来的两大碗饭张念安还分给他一半多也吃完了，张念安就这猪肝和煎蛋把小半碗饭吃完，最后喝了两碗汤才放下碗，剩下的全交给了崔行。

　　“这个蛋，有点扎嘴。”崔行吃了口荷包蛋面无表情吐槽。

　　煎蛋边缘的蛋白部分被煎过了头，有的地方甚至能吃出焦糊味，张念安给他盛了碗汤，“放汤里泡泡再吃，软和点。”

　　崔行三两口吃完，把碗里的汤也喝完摞起碗进厨房里洗碗。

　　院子里的小池子已经初见雏形，崔行洗完碗甩着手上的水走过来，曲起食指指节敲了敲张念安的头，说：“走，上去吹吹空调，下午我再继续干。”

　　张念安在堂屋里觉得温度正好，才休息到比她火气旺的崔行已经热的满头是汗。楼上客厅里有个小风扇，房里开了空调一时传不到客厅，崔行就先对着风扇吹缓一缓。

　　“要不你去房里吧。”张念安提议。

　　崔行摇头，“不用，等会就好了。你那厨房里太闷，你要是觉得不舒服就说，我喊人给你改改布局，开个大窗户。”

　　张念安家的厨房只有一扇不大的窗户，用来通风都算是抬举，炒点烟气大的菜能呛死人。

　　张念安犹豫会不会太麻烦，崔行看出了她的犹豫，开了个玩笑：“不改也行，觉得热了就去隔壁做，我洗碗也方便。”张念安笑着在他肩头拍了一下。

　　“别贫。”

　　张念安房里空调开的极低，但乡下自建房房子都宽敞，好一会才有凉悠悠的风从门口溢出来。张念安家的沙发是L形的，张念安躺在长沙发上盖着毯子，这儿离门口远暖和点，崔行坐在她旁边隔了两个身位。

　　崔行这会已经凉快下来不流汗了，刚刚去洗了把脸，脸侧还有水渍，张念安侧躺着抬眸去看他，崔行似乎察觉到了她的视线，从手机里抬起头顺着目光看过来。张念安被他看了一眼，只觉得耳朵好烫。

　　“咋了？”崔行把手机放到身侧，问道。

　　张念安不答，朝崔行伸出手；崔行不解，反问：“要手机？你手机在哪？”

　　张念安摇摇头，又把手往前伸了点，崔行怀着疑问坐近了些，“想要什么？”

　　张念安还是不说话，拍了拍近处的沙发垫，让崔行再坐近点，崔行照做后张念安又朝他伸出了手。

　　崔行想着把自己的手机放了上去，张念安转手把手机还给了他，再次伸出了手，这次崔行犹豫着把自己的手放了上去。

　　这次张念安没有再松开，也没吵着继续要了。她像是得了件新玩具一样，揉着捏着崔行的右手，不算柔软的指腹、坚硬的指节、带着茧子的厚实掌心，一寸寸一点点仔细探索过去。

　　张念安侧着身子在玩他的手，崔行被她摸得手心痒痒，连带着心底也跟小猫挠似的。他不理解张念安的举动，但他以前看过张念安也喜欢这么玩他姐他哥的手，以前觉得张念安太过黏人，玩什么不好偏偏要玩别人的手，现在看来……好像也不错。

　　崔行为了分散注意力用左手拿起手机去看草莓种植指南，全都是他老师的手抄本，拍成照片发了过来看的有些艰难。

　　右手还在被柔若无骨的小手探索着，手心手背手指和指甲都被捏过了，现在只剩指缝了。崔行火气重，心底又藏了事一阵紧张，他总觉得自己手心出汗了，但看张念安的举动又好像没有。

　　五指被分开，像是在做拼合游戏一样，要么食指和中指并在一起，要么中指和无名指并在一起；紧接着张念安要比比大小，她的左手紧贴在崔行右手，手心贴着手心，手腕微微碰在一起，五指相合。崔行哪怕不看也能感觉到两人手掌的大小差距，只要他想他能完整的把张念安的手包进手心里。

　　紧贴手心的手又动了动，和崔行肤色大小尽不相同的手指终于揉进了指缝里，纤细指尖摁在了崔行手背上，摁了一下又一下，似乎在疑惑为什么崔行的手指就是不肯弯一下。

　　终于崔行听懂了暗示，手指软乎下来，如愿以偿的将张念安的手包进了自己手里。

　　两人十指相扣后张念安把另一只手也覆上了崔行的手，似乎是对现状很满意，张念安没了动静，崔行也故意不去看不去想，眼睛里看着手机里的知识点，可一点都没进脑子。

　　等崔行觉得手麻了，想抽出手来缓一缓的时候，发现张念安已经抱着他的手睡着了。

　　崔行用空闲的左手去捏了捏张念安的指尖，软软的像小猫爪子根本不敢用力捏，把滑到她嘴边的头发捋到耳后，也没说抽出手了，低喃一声：“怎么刚睡醒又睡，吃饱了就犯困。”也就着这个姿势也睡了一觉。

　　崔行只眯了一会，因为张念安睡着了想翻身，嫌他的手碍事直接甩开了他把他吵醒了，崔行轻哼一声，还是给她把毯子掖了掖，自己歪去旁边的沙发靠着继续眯一会。

　　张念安家的窗帘着实遮阳，那么大的日头客厅里也只是微亮。又眯了会儿，崔行再次被吵醒了，只见张念安在长沙发上盖着毯子，眯蒙着眼喊：“崔行？”

　　“嗯，怎么了？”崔行应声，故意发出了点动静。

　　张念安听到回答后长舒一口气，问：“几点了，怎么那么暗了？”

　　崔行看了眼手机后起身去把客厅的窗帘拉开，“刚好十二点整，你家窗帘不透光所以才那么暗。”

　　张念安又倒了下去，在沙发上哼唧了两声后猛地坐起来，“崔行，你饿不饿，要不要吃午饭？”

　　想起张念安十点多吃的那几口饭，顶多灌了个水饱，现在饿了也不意外，崔行跟着她吃了顿这会儿但是不饿，隔壁那两个小的就不一定了。一个教完作业一个写完作业都跟饿死鬼投胎一样，看见什么都能往嘴里塞。

　　“吃螺蛳粉怎么样，你那份不放辣椒油。”崔行说。

　　“嗯……还是可以放一点点的。”张念安挣扎了一下。

　　“空心菜罐头肉和煎蛋都要吧？”

　　“多放空心菜，鸡蛋直接放进去煮，想吃蛋黄了。”

　　“行，那你等会儿。”

　　崔行下楼之后张念安去换了片卫生巾，今天她睡姿不错，哪怕是月经第二天用日用的也没有漏；倒了杯常温水润了润嗓子，去楼下看了眼小鸭子。

　　带回家半个月左右的鸭子已经有了不小的变化，原本偏暗黄的毛色长开之后浅了两个色号，和浅金色更接近了，长得快的几只都生出了羽茬。跑得也更稳当了，不会跑着跑着就摔了个跟头；不怎么怕人，不管是张念安也好还是崔行琳琳他们也好，过来摸一摸喂食什么的都不会跑，就站在原地看着你，要是喂的慢了还得挨啄。

　　张念安给鸭子圈出来的那块地里特意没有锄过，留了一层草地在那里，所以不用担心鸭粪的问题，反倒是鸭子们把野草都趴平了。

　　院子里还有两袋水泥和一垒砖，今早崔行扔过来的水管应该是放水和水泥用的，张念安看着那截水管有了一个想法，她给崔行发了条语音：“崔行，你扔过来的水管接了龙头没，你开开水。”

　　等了两三分钟，干瘪的水管鼓起，水从出口流出，张念安捏着出口让水分散着流出，把水口对准小鸭子的那块地，给它们来了场人工降雨。

　　伴随着鸭子的嘎嘎叫声，张念安仿佛听到隔壁厨房里崔行大声说了句什么，然后闻到了螺蛳粉里独属于酸笋的那股幽幽的臭，十分上头。

　　……嗯，她好像忘了提醒崔行不要放酸笋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