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崩铁]与月色拥吻》糕有金枝

27、Chapter 26 物资搜寻小组

　　—克里珀堡—

　　「可可利亚」：我失去她了…我的「愿望」，你们所谓的计划…这一切还有什么意义？

　　「星核之声」：舍弃颓废…舍弃悲伤…舍弃无用的感情……

　　「可可利亚」：你们懂什么，没有灵魂的东西？你们永远不会明白…永远！

　　（杯子碎裂声）

　　「星核之声」：你并没有失去她…她在另一头等着和你团聚。

　　「可可利亚」：「新世界」……

　　「星核之声」：站起来…守护者……完成你的宿命…完成一个「母亲」的愿望。

　　—下层区—

　　“你怎么又醒了？”

　　布洛妮娅望着眼前穿着黑色星砂连衣裙的少女，头疼的扶额说道。

　　「我还是睡不着。」

　　月棠眨巴着眼睛，无辜的说道。

　　说来也奇怪，明明都已经睡着了，总感觉有人在作怪，导致自己没多久又醒了，脑子一片清明，一点困意也生不出来。

　　布洛妮娅望着少女脸颊之上还带着未消散的粉色，唇上也泛着水光，她不由得耳尖一红，轻声说道：“才过了半小时。如果不好好睡觉的话，明天怎么继续和他们交涉？”

　　「我精神很好，不会影响到今天的任务的吧。」月棠犹豫片刻，摇了摇头，她怕布洛妮娅不相信，将脸凑到了她的面前，「你看，我是真的睡不着。」

　　少女的眸子清澈见底，闪烁着点点微光，丝毫看不出一点睡意。

　　“好吧。那陪我在这地下走走吧，也当熟悉环境。”见她是真的没有睡意，布洛妮娅发出了邀请，一起在这黑夜走走。

　　「好。」

　　也许这正是月棠心中所想，衣物穿戴完整，杂乱无章的发丝被她梳理规整，黑猫发卡以及刻着花纹的黑丝，倒也很符合不见天日的地下。

　　她们化作夜行的黑猫，游窜在陌生的城区，探索未知的角落，暂时忘掉之前发生的一切。

　　“我想在问你些问题，好吗？”

　　「嗯，我知道的都会告诉你的。」

　　“那个所谓的「星核」…假设真的找到了它，你们有多大把握能阻止寒潮？”

　　「这得问丹恒哦，我是第一次参与旅行，不知道呢。」

　　“是这样的吗？我还以为你们已经去过很多星球了。”

　　「因为自身的原因，所以到现在才参与的。」

　　不能说是被自己体内的星核所影响，若是解决星核的人连同伴的星核都解决不了，信任怕是得重新积累了。

　　“他是你们的领袖吗？感觉他不管做什么事，都很笃定。”

　　月棠不想说，布洛妮娅尊重她。毕竟不出意外的话，以后枕头旁边睡眠的人，一定会是她。

　　“其实，我依然很难相信你们的说法，对于一直在贝洛伯格的人而言，你们提到的那些名词太遥远了……”

　　“在我看来，母亲的命令——将你们逮捕才是最合理的。但她一开始并没有这么做。所以她一定在你们身上看到了什么…一些我尚且察觉不出的东西。这让我很困扰。”

　　“我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她为什么突然转变了态度？…但命令就是命令。军人不该过度揣摩命令。”

　　空旷的街道回荡着两人有序的脚步声，灯影闪烁，拉长了她们紧靠在一起的影子。

　　「盲从约等于愚蠢。在她看来，你是服从命令的好下属，可若是这个命令侵害了贝洛伯格人民的利益，那就是愚笨。」

　　月棠淡淡的语气里透出一丝认真，不仅是她自己的想法，也是在提醒布洛妮娅必要的时候做出自己的选择。

　　“嗯，我明白。我也不止一次怀疑过自己，但履行义务的责任心总是会占到上风。”

　　布洛妮娅把手放在自己的胸口，淡淡的灯光照的眸子模糊不清，眼前的路究竟该怎么走？

　　“她将所有银鬃铁卫调去前线，封锁上下层的往来，只保留供给和地髓交换的通道的决策，我曾经是认同的。”

　　“可是缺少了银鬃铁卫的下层居然惨败到这般地步…或许母亲的决定错了……”

　　“可我改变不了她的想法。我试过了，但她听不进去。我找不到方法。”

　　布洛妮娅呆呆的望着街道，心中充满了迷茫和困惑。

　　加入银鬃铁卫，她最大的心思就是帮助贝洛伯格的人民摆脱寒潮带来的伤害，可是直到坐上了统领的位置，也没能改善上层区的生活。

　　裂界的侵蚀，让她看不到希望，甚至下层区的情况比上层区还要糟糕，无人看管，混乱的不成样子。

　　一种名为无力的情绪久违的浮现在她的心头。

　　「那为什么不尝试着自己当上「大守护者」呢？」月棠幽幽开口道。

　　“你的意思是…”

　　她猛的侧过头诧异的看向月棠，得到的是一个“就是你想的那样”的眼神，拳头逐渐握紧，激动的摇头说道：“不行，这个念头太可怕了！绝对不行，不可能！我只是希望贝洛伯格的人民能过上更好的生活——”

　　「布洛妮娅！你应该清楚，仅仅是听话的统领，是没有办法拯救贝洛伯格的！」

　　月棠迈步走到布洛妮娅的身前，凝视着她的眼睛，一字一顿的开口：「她一意孤行的下达错误的命令，无论你怎么执行都是没用的。最后，你会沦为罪恶的帮凶。布洛妮娅，你心里过得去？」

　　布洛妮娅怔怔的看着这双眼睛，伸出双手紧紧的抱住了月棠，过了许久，才缓缓开口说道：“可她是我的母亲，上层区人们心中的大守护者，我又怎么做得到。”

　　她若是明目张胆的做出了这一行为，那自己就是背叛贝洛伯格的人，即使成功也不会得到支持。

　　于情于理，她都不能这么做，除非…被隐藏在背后的真相能给她创造出一个机会，一个能说服自己与贝洛伯格人民的机会。

　　原本有些生气的气氛逐渐安静下来，街道一下子又回归到了寂静，月棠深深叹了口气，是自己太操之过急了。

　　「再走走吧，暂时忘掉这些烦心事。」

　　“嗯。”

　　……

　　“这里好安静啊，我都有点不习惯了…周围越安静，脑海里的杂念就越吵闹。”

　　“我想，大矿区的流浪者也许是走投无路了吧？居然把手伸向了无辜的矿队。”

　　「但他们终究是在犯罪，抢夺物资，伤害矿民。本可以和平解决，却遵从贪念做的极其过分。」

　　“嗯，抛开个中背景或苦衷，罪行就是罪行。唉，面对这么复杂的情况，执法者到底该如何在公义和清理之间找到平衡。”

　　“…你靠手头上的物资还能撑多久？”

　　一道熟悉的声音传到了两人的耳中，她们对视一眼便清楚对方才猜出了说话人是谁。

　　「是希儿的声音，我们上去看看吧。」

　　月棠带着布洛妮娅小跑上了缓坡，娜塔莎正眉头紧蹙的和希儿商讨些什么，希儿则是频频点头。

　　“我知道了，那我就去一趟铆钉真，帮你把东西拿回来。”希儿沉吟半响，点头说道。

　　娜塔莎见她没有需要帮忙的意思，开口说道：“你一个人去也太冒险了，让奥列格派人和你一起吧？”

　　希儿不同意的摇了摇头，“大叔他们都好几天没合眼了，还是先歇歇吧，硬撑着上，也帮不上我的忙啊，反而累赘。”

　　强迫一个没有精神力的人参与战斗，只怕是来帮倒忙的，谁能保证他不会拿着武器睡着了呢。

　　“再者，你不是说了吗？有些矿工伤势很重，时间就是生命啊。”

　　布洛妮娅和月棠的脚步声渐近，引得两人纷纷看去，这大晚上不睡觉到处乱跑，惹得她们一愣。

　　「没想到磐岩镇夜游，还能碰上一起失眠的人，实属不易。」月棠嘴角浮现一抹笑容，两颊粉嫩浅浅，宛若春日枝头最娇艳动人的桃花，「老远就听到了希儿的声音，你们需要什么帮助吗？」

　　“你们不是在休息吗，这个点出门做什么？”希儿的视线牢牢盯着布洛妮娅，语气不善的说：“没打什么坏主意吧？”

　　这话听的布洛妮娅可不满了，白天针对就算了，晚上又来，而且连带着月棠一起，她叉着腰，淡淡的说道：“睡不着觉出来走走而已，请你收回无端的指控。”

　　希儿轻哼一声，“哼，拿去别处走吧——”

　　眼见两个人又要开始针锋相对了，还未等月棠插手，娜塔莎就打断了希儿的话，“希儿，别急啊，她们也许能帮上你的忙。”

　　「娜塔莎医生说的没错，你们也别吵了，每一次见面都要争执不休，下次我怕是得找娜塔莎医生看一下耳朵了。」月棠附和了一声，头疼的摸了一下耳朵，似乎真的被吵的了耳膜。

　　娜塔莎轻笑了一声，对月棠的好感又上升了些许，“是啊，小可爱大病一场，陪着你们进出矿区，也应该为她多加考虑。”

　　月棠深以为然的点了点头，眼睛注视着两人，无声告诉她们要以自己为核心，多调整一下自己的态度。

　　布洛妮娅摸了摸她的脑袋，软软的很舒服，嘴角勾起一抹笑容。

　　见布洛妮娅同意了，她直直地盯着希儿，直到她服软的撇过头去，脸上顿时绽放出了笑容。

　　娜塔莎饶有兴趣的看完了她们之间无声的互动，继续说道：“是这样的，之前矿区那件事很多人都受了伤，诊所人满为患了。你们帮忙平息了骚乱后，希儿和我一直忙着照顾伤员。”

　　“你们也知道，底下的资源一直很紧缺，加上事发突然，诊所的医疗物资快要见底了，我们得从别处弄一些过来。”

　　「桑博不是自诩商人吗？他的手里没有多余的物资吗？」月棠想起那个身上仿佛有某只蓝色胖猫的百宝袋的桑博，一脸疑惑的问道。

　　他可为了利益偷跑去上层区的人。

　　“你还不了解他？只要是重要的事情，你根本不能指望桑博这种人。”希儿撇了撇嘴，略带些不满地说道：“矿区之所以流浪者越来越多，就是因为裂界在地下蔓延，到处都是游荡的怪物，每个镇子都深受其扰。”

　　“赖以为生的物资设备都被裂界吞噬了，想从里边捞点东西出来，都得冒着生命危险！”

　　希儿越说越激动，似是在宣泄裂界这么多年造出的骚乱，以及……

　　“别这么激动，希儿，这对身体不好。”娜塔莎出言平复她的心情，道出希儿为什么会控制不住情绪的原因：“我和希儿其实都不是在这镇上长大的。我们来自北边的一座工业小镇，它的主城区几年前被裂界渗透了。”

　　“我原本在那管理一家孤儿院诊所，但侵蚀发生了，就不得不搬来这磐岩镇。毕竟得先保证自己能活下来，才有机会救治更多的人。”

　　布洛妮娅沉默许久，幽幽开口道：“是要去被侵蚀的城区里收集可用的物资吗？算我一个。”

　　「娜塔莎医生想要我们怎么做？」

　　“你要一起来吗？太危险了吧，要不还是回酒店吧。”布洛妮娅担忧的看了眼月棠，生怕她去了发生什么不好的事情。

　　月棠摇了摇头，眸中泛出些许涟漪，望着娜塔莎说：「上次给诊所带来了麻烦，无论如何也是要补上的。」

　　她的话说着真切，令娜塔莎的内心都有些微微动摇，还真是一个有着自己原则的少女。

　　月棠：纯粹不想回去发呆罢了。

　　希儿一听她们也要去，连忙说道：“慢着！我还没答应让你们加入呢！”

　　紧急关头了，还在耍小脾气，布洛妮娅双手环抱，正色道：“事关人命，多一个帮手没坏处吧。正好我有不少应付裂界的经验，一定帮得上忙。”

　　「是呀，希儿，双拳难敌四手，裂界侵蚀过的小镇，指不定是让你一打十呢。」月棠夸张的说道。

　　不出意外的，希儿被这番话给唬住了，退了一步道：“哼，那……你们别扯我后退！”

　　见此情形，娜塔莎笑着说道：“希儿没有拒绝，就是已经认可你们啦。有你们陪着她，我也能放心了。”

　　“来吧，我来给你们列一个物资清单。”

　　娜塔莎拿出一张纸，不停在上面写着上面，不过一会儿，就将写满了字迹的纸张递给了希儿。

　　月棠和布洛妮娅连忙凑了上去，但是由于身高差距，月棠矮了个头，恰逢希儿是端的平稳，她只能蹦跶着身子查看。

　　许是有人察觉到了，纸张微微向她倾斜了几分，这才得以看到上面的全部内容。

　　“你们要去的地方叫铆钉镇，顺着北方的山路走下去，不用多久就能看到它了。”娜塔莎一只手拖着下巴，若有所思，随后像是想到了什么，缓缓开口道：“用来固定断骨的钢板和绷带快用完了。铆钉镇的中心有一片集市，镇民撤离的时候还堆着不少货物。辛苦你们去找找吧。”

　　“然后是医用酒精——哈哈，我在孤儿院囤了不少，因为孩子们经常打架。撤离的时候我没有带走…希望还没过期。”

　　娜塔莎似乎回忆起了孤儿院的片段，忍不住笑了一声。

　　“最后是止痛剂。应该还有一批存在旧实验室里，希望没被怪物毁掉。”

　　她微微颔首，特意看向了月棠，“有这些应该就能够对付一阵子了，你们一路小心，千万不要勉强自己。”

　　月棠见她也不太相信自己，恼怒的鼓起了脸颊，内心势必要让她们对自己刮目相看。

　　真当棠棠子是吃软饭的？

　　希儿重复了一遍需要的物资，轻松的说道：“钢板和绷带，医用酒精，还有止痛剂…记住了，小菜一碟。”

　　「诶不对啊，既然都打算口头交代了，为什么还要写一张清单？」月棠被娜塔莎这一行为整得CPU都快烧了，我像个傻兔子一样搁那蹦了老半天，最后你直接说出来了？

　　“真笨，这不是为了防止一会到了铆钉镇，一路上不停的参与战斗，一时间忘了怎么办，不得留个后手。”

　　不需要娜塔莎做说明，希儿直接脱口而出，话里话外带着点点嘲弄。

　　「哦……」月棠恍然大悟的点点头，很快又皱起了眉头，表情不太友好的看着希儿：「你刚刚说我笨，对吧？」

　　“有吗？你听错了吧。”希儿装糊涂的样子迷惑到了月棠，趁她脑子还没有转过来，很快转移了话题，“出发吧，争取在傍晚之前回来。早点把那些病号安顿好，我就能早点从他们的鬼哭神嚎里解脱出来。”

　　月棠嘴角微微抽搐，有些无奈的开口道：「原来你还知道什么是鬼哭神嚎啊。」

　　“你难道不知道吗？真是个笨蛋。”

　　「！我听见了！就是你说的！」

　　“有吗？就是你听错了。”

　　「还在装傻！！」

　　布洛妮娅抱着要上前与希儿决一死战的月棠，开口向她问道：“要是我们没有刚好路过…你真打算一个人冲进裂界？”

　　希儿看着气急败坏的月棠，心情稍有好转，说话也没有太过生硬，“对啊，这有什么大惊小怪的，我早就习惯了。”

　　布洛妮娅皱了皱眉头，“太鲁莽了…根据银鬃铁卫的军规，巡查裂界至少需要四人为一组，还必须配备专门的通讯官。”

　　听到她带着训斥意味的话，希儿放平心态，不以为然的说道：“你也说了，那是银鬃铁卫的规矩——可别把它套在我们的身上。”

　　「哼，布洛妮娅别管她，这就是个坏蛋！」由于被布洛妮娅拘束在怀里，月棠也只能逞口舌之能了。

　　“笨蛋又说话了。”

　　「？！」

　　小打小闹，脚步不停，三人很快就走出了磐岩镇，来到了搜寻物资的目的地——铆钉镇。

　　“咱们到了，这里就是铆钉镇…唉，熟悉的景色……”

　　眼前没有丝毫变化的城镇让希儿新生感慨，这可是自己的家乡，如今却落得这个地步，自己却没有办法拯救。

　　希儿回忆的时间并不多，不过一秒的时间就把刚才的情绪压了下来，回过头说道：“走吧，当心点脚下。我很久没回来了，里头怕是有不少怪物。”

　　裂解无限滋生怪物，倘若没有希儿时不时来清剿，恐怕刚靠近铆钉镇就可以看到一片靓丽的怪物景色，红的蓝的，喷火的吐冰的……

　　大门已经被撤离的人民封锁了，几张铁丝网上缠绕着许多锁链，将它们链接在一起，牢牢的钉在了墙壁上。下面堆积了许多钢条和木箱，若是强行突破，也得费上些功夫。

　　但用来阻挡裂界生物还远远不够，不过好在那群怪物出生的时候小脑发育不完全，连走出自己区域的行为都想不到，更别提突破重围扩张战斗了。

　　“这里什么也看不到，找个高点的地方观望一下吧。”

　　希儿领着两人踏上了大门旁边的一条石阶，来到了一片空地，从栏杆处望去，镇中心尽收眼底。

　　一片灯火通明，不同于磐岩镇之处便是少了人气，这里十分安静，倘若磐岩镇的夜晚尚且有睡觉的呼吸声，那铆钉镇则是死一般的寂静。

　　也对，毕竟是真的没人。

　　建筑物和其他镇上的相差无几，门窗都被封起来，墙壁上覆盖着厚厚的尘土，除此之外，上面还布满了许多裂界侵蚀留下的标志，黑黄色交织的石块。

　　街道上，一些破旧的标志和广告牌随意地被丢弃在路边，腐朽的水果留下的果核，以及空气中散发着阵阵恶臭的食物的味道。

　　若是仔细观察，你还能看到角落里早已干涸的血迹和森森白骨，无不透露出这里以前发生的悲惨。

　　只是眼前的场景，脑海中就能浮现出当时的画面——

　　怪物嘶吼着对来不及逃离的人痛下杀手，空气中弥漫了哭喊声，他们尽可能多带些物资上路，却又在慌乱中摔倒在地，受尽无数的踩踏，最终倒在了利爪下，徒留一片血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