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理想现实主义救赎（孟宴臣同人）》许愿之星在哪里

8、第七章 分裂

　　孟家，孟宴臣房间。
　　小小少年打了个哈欠，顺手揉了一下眼睛，摸了一手湿润。
　　赵静娴一惊，妈耶，咋这么多眼泪？一瞧，眼前这只没有可爱肉窝窝的手明显不是自己的，再瞧，房间也不是自己的。
　　赵静娴：这个房间似乎有点眼熟？
　　一分钟后。
　　赵静娴：几个意思，这是又换了？所以无接触也可以的吗？触发条件是什么？等等！连我都没瞒过靳寒，怕不是孟宴臣一睁眼就会被看穿！不出所料还会被套出名字，一旦孟宴臣这个名字引起靳寒的注意，只要稍微查查，有些事就像和尚头上的虱子，那层真相单看靳寒敢不敢想了，而这人是不能小瞧的。
　　想明白这一点的赵静娴也不烦心了，回去就坦白，没准还能争取宽大处理，事情只要不涉及顾清，靳寒应该是不会做绝的、吧？
　　那边暂时不用管，就剩这边了。不论靳寒会怎么对套着赵静娴皮的孟宴臣，赵静娴都得给孟宴臣一个说法。
　　赵静娴找到笔纸，准备落笔之前忽地想到，刚才孟宴臣好像在哭？
　　这样想的时候，眼前浮现一串极具科技感的文段，
　　「父母带孟宴臣去过心理治疗室几次，加之付闻樱态度大变，孟宴臣误以为自己的心生了很严重的病，威胁生命，很是害怕，独自在房中哭泣。」
　　透过文字，赵静娴仿佛能看见小男孩缩成一团隐忍哭泣的画面。
　　赵静娴：汗！原来是我造的孽。确实得好好解释一下。
　　“孟宴臣”用笔杆戳脸，想着互换的事要怎么解释才能既让孟宴臣理解又不显得那么骇人。
　　「灵魂互换期间，仅任务执行者可进行互动，任务目标无互动权限。」
　　赵静娴：“嗯？也就是说，现在我可以操作孟宴臣的身体，孟宴臣不可以操作我的身体。”
　　「是的。灵魂互换期间，任务目标处于休眠状态。」
　　“孟宴臣”脸上登时绽放出笑容，开心地将笔一丢，随即想到还有傻孩子以为自己得大病的事没解决。
　　这下赵静娴是真犯难了，如果互换的事需要解释，生病就是顺带的，现在不解释互换还留信解释生病，心理治疗室原本没诊断出来人格分裂，这样一来不是现成的证据，坐实孟宴臣有人格分裂？
　　保险起见，赵静娴还是问了一下，确认孟宴臣没有被诊出人格分裂症。
　　想不好的事情先放一边，想想别的换换思路。
　　赵静娴这时候才问起系统的情况。
　　“你咋变成这副熊样了？连语音都没了？”
　　「目前系统能量不足。」
　　“孟宴臣”：“为什么？”
　　「操控生命体十分消耗能量。」
　　“孟宴臣”正欲再问，房门被敲响。
　　付闻樱：“宴臣，你锁着门在房间里做什么？”
　　“孟宴臣”转头看向房门，在心里询问系统：「灵魂互换的触发条件是什么？这种情况以后还会出现吗？」
　　「触发条件需宿主自行探索，灵魂互换将保持可触发状态直至此项任务完成。」
　　赵静娴在心里对孟宴臣道歉，要怪就怪这个劳什子救赎系统非要整救赎这出，只能请你维持“人格分裂”一阵了。
　　“孟宴臣”打开门，缓缓抬头对上付闻樱的视线，未语先笑：“妈妈，你叫错人了。”
　　付闻樱眼底极快地闪过一丝惊慌，表情带着无措和尴尬，显然不知道该如何面对这个既是儿子又不是儿子的“孟宴臣”。
　　“孟宴臣”：“心理医生没有找到我，你们就觉得我不存在了，是吧？我亲爱的妈妈～”
　　付闻樱感觉自己面前站着一个小恶魔，明明是少年稚语，听在耳里却莫名有股凉意：“宴臣怎么了？”
　　一面问，一面想着今天有哪里做得不对，把这个副人格刺激出来了。
　　“孟宴臣”故作伤心道：“妈妈，我也是你的孩子，你怎么只关心阿宴？”
　　付闻樱看着这张熟悉的小脸，内里的灵魂却十分陌生，她记得人格分裂症患者不能受刺激，只好强忍着不适，口是心非道：“怎么会呢，妈妈也是关心你的，但你就在妈妈面前，所以妈妈才会问宴臣的。”
　　“孟宴臣”：“哼，骗人。别说你们带阿宴看心理医生是为了跟我聊天，分明巴不得我彻底消失才好，又怎么会关心我？”
　　谎言被戳穿，付闻樱何曾被人这般下过面子，一时恼怒，也有些关心则乱：“是，我是巴不得你消失，你本就不该存在，你得消失，我的宴臣不能是个人格分裂症患者！”
　　“孟宴臣”：“呵，你以为我愿意出现吗？”
　　这句话的潜台词是，我的出现还不是因为你，戳中了付闻樱的痛点。
　　“孟宴臣”：“让你儿子人格分裂了，真是很抱歉呢。不过我好奇一件事，您的难过，是因为儿子患上了精神疾病居多，还是因为有个得了精神疾病的儿子居多？”
　　付闻樱瞳孔一震，有些难堪地看着语言犀利的“孟宴臣”：“你、你怎么可以这样想妈妈？”
　　“孟宴臣”眼神冷淡几分：“呵，真相如何您心里清楚就行。我能理解，毕竟您不仅仅是阿宴的妈妈，更是国坤集团总裁夫人，需要时刻在意国坤的形象。只要您想清楚，在您的心里，阿宴的健康快乐与国坤集团孰轻孰重，别一面说着很爱很爱阿宴，实际上却把国坤排在阿宴之前。那样属实是虚伪了点。”
　　付闻樱颤抖着唇，深深地看着“孟宴臣”，艰难吐字：“我……”
　　付闻樱发现自己一时间给不出答案，她从没有想过将国坤和孟宴臣放在天平两边去比较。很快，付闻樱就缓过劲来，觉得自己的思路被带跑偏了，她既担心儿子，也担心国坤形象，为什么要去在意哪份担心更多？这二者本质上并没有冲突。在她看来，孟宴臣好，国坤未来就好，国坤越好，孟宴臣的未来才会越好，这是个良性循环。
　　见付闻樱已然恢复镇定模样，“孟宴臣”其实是有些失望的，但她也知道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妄图以一次两次的谈话改变付闻樱的固有观念，是有她天真了。
　　这样的情景让她想起上辈子自己与固执的父亲相处的场面：
　　当对一件事和选择持有不同观点时，女儿在认真地摆道理、讲实例，父亲带着自己早年形成的固有认知，拒绝接受新信息，拒不转变，实在说不过就用父亲的身份强压，“我是你爸爸，你才多大，懂什么？”
　　从赵静娴有自主意识起直至经济独立的十数年间，父女俩的聊天基本上都伴随着争执。
　　等到她大学离家，即便隔着信号，争执也没有停止过。
　　不记得从什么时候开始，女儿忽然就对这样的争执感到疲累、厌倦，明知道改变不了父亲的想法，坚持吵下去除了争执本身，没有任何意义。
　　女儿就想啊，随便吧，随他怎么想、怎么做，她放弃了、不吵了，能做的就只是在一个女儿的本分内，为父亲错误的行为给家庭造成的不良后果买单。
　　父亲的固执让赵静娴深刻明白了一件事：她改变不了任何人，只能尽力做好自己能做、该做的事，保护该保护的人。
　　“孟宴臣”的背微微佝偻，明明已经活到八十岁了，为什么还是不能摆脱这种固执己见的长辈，心好累。
　　“孟宴臣”的声音疲惫而低沉，似是自言自语：“我不明白，金钱、名誉、地位，努力挣这些的目的难道不是为了让家人和自己过得更好，要是反过来被这些东西钳制，图什么？”
　　人啊，拥有的越多，顾虑的也就越多，越害怕失去。在意的东西太多了，那些原本最在意的就容易被忽视，非得等到出了问题才发现，失去了再来后悔。
　　“孟宴臣”：“对了，既然您不想要我这个孩子，那往后我就称呼您为付女士吧。”
　　不代入长辈就不会有那种熟悉的无力感。
　　说到底，这是孟宴臣的人生。
　　除了任务，孟宴臣与赵静娴不过是两个世界并无交集的陌生人。
　　于赵静娴而言最严重的后果是任务失败，大不了一死。
　　而任务失败对孟宴臣的影响就是照旧过着优渥的生活，当着大集团总裁，有个爱而不得的白月光，单身一辈子。
　　爱而不得而已，有什么大不了的？单身至死而已，有什么大不了的？人活着又不是只有爱情，干点什么不可以打发时间？
　　所以，她费那个劲干什么？
　　轻轻关上房门，“孟宴臣”回到桌前，静静坐了一会儿。
　　看着镜子里尚且稚嫩的脸。
　　“孟宴臣”：“好吧，果然还是没办法真的丢开不管。既然已经有了这莫名其妙的联系，就在我力所能及的范围里，做点什么吧。”
　　深深呼出一口气，将疲倦感赶跑，开始思考先前的问题。
　　付闻樱看着紧闭的房门，脑中思绪纷杂，不知道此刻自己应该是什么情绪。如果生气了，就显得是她在无理取闹。
　　因为那个不被接受的灵魂，没有愤怒和怨怼，只是用冷静到近乎冷漠的态度，把一些事情明明白白地指出来，丝毫不顾及母子之情，也是，他们之间本就没有那种东西。
　　“他”最后说的反过来被金钱、名誉、地位钳制，是在说她付闻樱被国坤钳制了？简直笑话！如果不是因为孟家有国坤，有大量财富做底气，孟宴臣凭什么住最好的、吃最好的、用最好的？凭什么接受最好的教育，如何拥有好的未来？
　　小孩子就是小孩子，什么都不懂，天真幼稚，大言不惭！

　　房内赵静娴终于打好腹稿，提笔写道：
　　阿宴，你好。
　　我犹豫着是否要写这封信，但想到我们这样的状态还会持续一段时间，与其从他人口中得知，不如提前与你解释清楚。
　　首先，我知道你为什么难过，但请不要难过，你并没有得什么会死去的病。
　　心理疾病不是身体器官病变，而是精神、思想上的异常。如果你想了解更多，可以去查阅、问询专业人员，信中不再赘述。
　　然后，在你对心理疾病有所了解后，可以查阅人格分裂相关的信息。
　　因为我的存在，目前只能用人格分裂解释，再多的请原谅我不便告知。
　　希望你记住一点：我是为你而来。
　　为了让你过得开心，所以我不会伤害你。如果我的存在令你感到不安和恐惧，请你原谅并放心，伤你绝不是我的目的。
　　最后，看到这里也许你仍不知道我是谁。
　　我是你身体里的另一个人，我现在正用着你的手给你写这封信。
　　看到这里别试图呼唤我，我听不见的呦\(≧▽≦)/
　　我们两个人彼此无法直接交流，比如我只能用留信的方式与你交流。
　　顺便一提，孟爸爸和付妈妈都知道我的存在，我与付妈妈交谈过的。
　　但是我的存在对于你来说是件坏事，所以希望不要把我留信的事告诉妈妈。这封信在你读过后也请毁掉，如果付妈妈看到会担心你的。
　　最后的最后，如果你不害怕我的存在，甚至想与我交流，就在你房间的笔筒里放一只羽毛笔，羽毛也是可以的。
　　还有哦，我并不知道下次出现的时间。
　　我也不知道期不期待下次交流哈哈(=^▽^=)免得你有压力，毕竟阿宴那么善良，总是不希望令人失望～
　　最后的最后的最后，我的名字是羽，羽化成蝶?的羽。（蝶字上停着一只简笔蝴蝶）

　　羽写于XX年X月X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