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Chapter14 ...
-
一顿简单饭毕，主宾尽欢，两人好似解了这些年的心结，却又都不再敢越雷区一步。
“你怎么会住我们这个小区，而且恰好还在我楼上？”申市这么大，乔朝可不信世界上有那么多凑巧的事情。
裴令说，“嗯，我公司就在这附近，房子是让季然找的，只是我事先并不知道你也住这里。”
这言外之意在乔朝听来就是：要早知道你住这儿，我就换个地方了。
乔朝凉凉看了他一眼，“就算这个小区环境不错，离你办公地点近，但按你现在的身价也不至于住这儿啊。”
裴令把衣袖往上卷了卷，开始自觉收拾碗筷，“房子就一个睡觉的地方，能满足基本生活需求就行了。”
虽然裴令这些年在申市也购入了一些有价值的房产，可那只是资产保值的一种方式。
乔朝见他揽走了洗碗筷的活，也乐得清闲，“你说的也对，我也是图这个小区离上班地点近，早上还能多睡会儿，就是房租高了点，一个月大半的工资都用来交租金了。”
要不是遇到的房主大发善心，再加爷爷奶奶的一些补贴，否则乔朝可支撑不住每个月高昂的房租，不是不想省钱，可申市太大，房租便宜的都在地铁一小时圈外，而她这个职业时间就是生命。
裴令一边洗碗一边听她说话，哗哗的水流也没掩盖住她小鸟般的叽喳声。
“我记得在国内那会儿可从没见你洗过碗呐。”乔朝这是个肯定句，裴家是做生意的，家里常年请着保姆帮忙料理家事，自然不用他做任何事。
裴令用干抹布擦干净手，“我这不是担心万一回国了，你说我被资本主义的糖衣炮弹腐化了怎么办？”
乔朝想反驳，裴令的手机响了，他拿起桌上的手机接通，“喂？”
“着急吗？投资部的人没办法处理？”
“......”
“嗯，我二十分钟左右到公司。”
裴令挂掉电话走到客厅，对正喝水的乔朝说，“公司有些事情要处理，我就先走了。”
装了一肚子水的乔朝盯着电视剧没有抬头，只朝他连忙摆手，“那你快去吧，也耽误你好长时间了，那个，有空常联系啊。”
“好。”裴令站在原地看了她几秒，才穿上鞋子出去了。
直到大门那边传来轻轻哐当声，乔朝才转头看向大门那边，不同于几分钟前还热络的氛围，此时客厅里静悄悄的。
乔朝不知想到了什么，嗤笑一声，就又转过头盯着电视中的画面，只是眼神涣散，心思并不集中，热热闹闹的情景喜剧也没唤回她的神志。
连休了两天，充足的睡眠让乔朝第二天上班时满面春风，见谁都笑着打招呼。
休假是爽了，今天不用出门诊，只是工作仍积压了一大堆，下午有台早就预约好的四级卵巢CA手术，陈主任是主刀，乔朝是一助。
趁手术前的时间，她整理了6份出院病例，又了解了些新收病人的情况，期间还不断有患者家属来问问题。
午餐已经没时间吃了，乔朝打算随便对付一顿就去休息室眯会儿，在床上腾挪来去还没睡着，休息室的门被人打开了，乔朝翻了个身侧向墙壁，继续数羊，刚刚数到几来着？
“乔朝啊，还没睡着的吧？”来人没有在旁边床铺躺下，而是径直走到乔朝床边坐了下去。
木板床发出一阵吱呀声，彻底打断了乔朝的数羊计划。
听声音是徐主任，她是他们科室里资历最老的主任医师，在医院干了二十来年了，徐主任平时忙得脚不沾地，不是在做手术就是在开讲座，科室的行政事宜也是她在管，明明还不到五十岁，头发已经白了一半。
乔朝不知道这个点徐主任怎么会出现在这儿，心里打鼓，她特地来休息室找自己有什么事？
“徐主任。”乔朝坐了起来，脸上带笑，“是有什么事吗？”
徐美珠对着乔朝扯了个自认为非常和蔼、慈祥的笑容，只是这一笑让乔朝的不安感更重了，整个医院的人都知道，徐主任为人严肃，不管是开心还是生气永远都绷着一张让人摸不清情绪的脸，现在却对着乔朝露出两排白花花的牙齿。
“也没什么事，就是想关心一下你们这些年轻医生的个人生活。”
徐美珠眼底都带着笑，从乔朝进医院的那一天她就注意到这个小姑娘了，谦和有礼貌，对病人一直很有耐心，遇到难题追着几个主任医师屁股后头问非得弄清楚，难得的是不急功近利，是个做医生的好苗子。
“啊？都挺好的，谢谢领导关心。”
乔朝嘴上是这样说，心里可不这么想，要是什么时候能提高点他们这些牛马的薪资待遇，降低紧张的医患关系，再能够准时上下班，她就心满意足了，伟大的抱负也得建立在健康的体魄和健全的人格上啊。
更何况徐主任的时间宝贵的很，乔朝也不信她就是单单来关心自己这个小医生的，不过她没接话，等领导训示。
徐美珠撩了撩自己的头发别到耳后，也没拐弯抹角，直说来意，“小乔啊，有没有在谈对象呐？”
一听这话乔朝心里就咯噔了一下，但也没说谎，“没呢，您也知道咱们科室的活那么多，哪里有时间谈恋爱，那不是耽误人家嘛。”
其实昨天晚上赵勖给她发了消息，虽然语意婉转，但乔朝知道他的意思，她当即就回复道：这几年工作会很忙，事业上升期，并不适合谈感情，俩人还是更适合做朋友。
拒绝的理由听起来有些牵强，对乔朝来说虽然不是全部内情，但工作确实占据了大部分时间，她自认不是哪吒，鱼和熊掌只能兼一个。
“话不能这么说，工作不能放松，但个人生活也要解决。”
徐美珠并不认同乔朝的说法，随即道明了自己来意，“我有个侄子是咱们医院骨科的，人长得周正，品行也没得说，家里条件也不错，我想介绍你们认识认识。”
乔朝下意识就想张口拒绝，但一对上徐主任那双带笑的眼睛时，刚要到嘴边的话就转了个弯，“那就麻烦徐主任了。”
不是乔朝没骨气，而是徐主任看似在笑，但积年累月职场的浸淫下，让她身上充满着不容别人拒绝的强势，像她这种才来医院一年多的新人，并不愿意在这种事情上‘得罪’领导，俗话说退一步海阔天空......
不过后来她还是不怕死地讨价还价了一番，“那个......可以让我考虑两天吗？”
下午的卵巢CA手术有些复杂，盆腔出现了黏连，病灶也向别处转移了，这台手术从一点开到晚上六点多，陈主任完成了大部分，剩下的扫尾工作就交给乔朝了。
乔朝站了全程，下了手术台腿都麻得没有知觉，虽然手术室空调一直开着，绿色手术服仍旧湿透了。
出了手术室乔朝还没法休息，还得回办公室写术后观察报告，又要去病房叮嘱病人家属些术后须知。
直忙到月挂中天，乔朝才结束了一天的工作，来不及脱手术服整个人已经累虚脱在椅子上了。
“乔医生，你怎么还不回去？”
刚来医院不久的实习医生陈彤正在和别人交班，本来想到隔壁办公室倒杯水的，就看到正闭目养神的乔医生。
乔朝睡眼惺忪，勉强睁开眼睛看向墙上的时钟，都过十二点了。
她晃悠着站了起来，“这就回去了，你是来？”
陈彤举了举手中的水杯，“我们办公室饮水机坏了，看你们办公室还亮着灯，就来接杯水。”
“没事，你接吧。”乔朝边说边麻利地脱掉外袍，她现在抓紧时间回去还能争取多休息一会儿。
直到乔朝踏进单元楼电梯里，才记起来从下午直到现在还颗粒未尽，肚子后知后觉地唱起空城计。
不过这种事对乔朝来说已然成为常态，还好家里常备了很多方便面和鸡蛋，等回家火一开就能立马吃上热乎的。
刚出电梯门因为实在是困得一直低头，却差点和人撞个正着，还好她躲得及时，险险避开了，抬头往上一瞧，正是裴令。
乔朝惊讶，这么晚了他怎么会在这儿？她眼睛顺着他的肩膀向下瞄，只见他两手各拎着一个保温袋，沉甸甸的，却看不出来是什么。
“你怎么在这儿？”乔朝问。
“我刚下班，买了点宵夜，想着给你送一份，结果没想到，你比我还忙。”裴令不用乔朝说，就识趣地走到了她家门口，等她开门。
继昨天晚上的一番开诚布公，此时乔朝面对他已经自然了很多，本来他俩就是那种熟的不能再熟的关系，只要误会解开，矛盾自然荡然无存。
乔朝问：“你在这儿等多久了？”
“我没注意时间，半个小时应该有了。”
裴令虽然才来过一次，却对乔朝租的这套房子熟门熟路了，一进门就先替乔朝把灯打开，接着把两袋餐食拿到厨房重新装盘。
“下次有事你可以提前给我发个信息，这样就不会跑空了。”乔朝心里有些过意不去，提醒他道。
“我给你发信息了，没有收到吗？”裴令语气带着不容易察觉的小心翼翼，他稍侧了肩膀观察乔朝，见她脸色没变，心就放下了一半。
当他知道乔朝因为自己这些年不和她联系这件事有多愤怒时，他的心就有多虚，原本很多事情是他想左了，如果从开头就不贪心，也许就能亲自看着她毕业、恋爱、结婚，能作为她的亲人伴着她成长也足够了。
“哎呀。”乔朝重重拍了下自己的脑门，“我今天一天忙得脚不沾地，都忘了手机被我调飞行了。”
乔朝飞快取消飞行模式，消息一个个弹出来，很明显的一个就是裴令那黑色一片，只两条交错白色线条点缀的头像，久违的人突然给自己发消息的感觉，她很久没有体会过。
即使她心里一直惦记的人此时就在眼前，但那种感觉仍然不一样，心里有丝丝的甜意翻涌出来，就像越变越大的棉花糖，抿一口，甜到了心里。
作者有话说
第14章 Chapter14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