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福音纪元》完美天空

34、祝祷的圣歌

　　海皇姬在21世纪的第一次做人已经是太遥远之前的事了，大概她还能记得那一世他对旧社会抹平了苏区曾耿耿于怀……但后来她自己也吃够旧社会的苦头后，精神也就麻木了。要是受一次致命伤就哭一次，失去一个重要的人就哭一次，那也太累了。
　　所以，“爱恨”这些需要过激情绪波动才会产生的感情，对她来说过于遥远。以至于即便在圣经和神父面前用红酒，语言和接吻宣誓她和斯捷潘的神圣爱情，她也不敢相信这次她是真的陷进去了。她说自己没有“爱”，所以才会在一切仪式都结束，斯捷潘情难自禁的拉近她亲吻她时，她没来一点感觉，没有一点投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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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当时是一定是从大脑到脊髓除了本来不好使的腿脚之外全身都宕机了。神父宣布“你们已经是夫妻了”后斯捷潘招待宾客，对盛宴过敏的她有专门的房间不见客。还是婚礼见证人（Свидетели）露露卡洛斯先发现了她变红出去跟领导打小报告，她才后知后觉发现身体的动静这么大，用天气太热的借口根本掩盖不住。
　　她套着象征纯洁的白色蕾丝手套的双手攥紧了裙摆，比新郎还用力的好像想把它撕开。私密的感情被公之于众而已，至于要害羞吗？是身体上私密的地方已经习惯敞露，而灵魂上私密的地方还保留了纯洁，所以比较敏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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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看你的‘鱼尾’走路也挺利索的。公主殿下，喜庆的日子装病弱，多不吉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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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露露卡洛斯打完报告回来照顾海皇姬时，海皇姬烧还没褪全。有监控她也不能做坏事，只能酸溜溜的朝海皇姬放嘴炮。指责她婚礼仪式上能自己用双腿绕圣坛走完全程，所以之前总要提督推她轮椅是在装病，现在还坐轮椅也是装病，是彻头彻尾的心机婊。
　　露露卡洛斯也喜欢斯捷潘，也想在第三任沉后上位，但组织上没给她这个机会。不仅把斯捷潘许配给了一个陌生人，还把她指定来伺候这个第四者。这个小贱人根本不懂得谦卑，见面先仗着旗舰的虚名给她改了个名，回头还长期对她心爱的斯捷潘冷暴力爱答不理……一个人尽可夫的破鞋船娘，凭什么这么蛮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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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知道你很急。但你先别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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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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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洗脚婢终究只是奴，再怎么努力跳脚，也够不到凤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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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喵！！”
　　同为婚礼见证者的咪露也蹦了起来，在海皇姬的大腿上弓起身子，时刻准备着，用它在泥土上爬过的爪子，为了主人同露露卡洛斯做殊死一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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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仗着房间里应该是有微型监控，海皇姬一点都不怕强健没有残疾的主力舰舰娘过来打她。甚至还把头纱上的宝石冠冕摘下来在手指上转，边转边噘嘴吹气，嘴脸分明在说露露卡洛斯最想要的，在东正教文化里象征了统治小家庭的女主人身份的皇冠，对她来说唾手可得，完全不值得珍惜。
　　女主人本该有女主人的架子，但对方对斯捷潘贼心不死。酸海皇姬，偷偷暧昧斯捷潘也不是一天两天了。以前海皇姬需要她保驾护航，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忍忍也就算了。以后……她都要战场起义了，这露露卡洛斯是铁杆纳粹分子，下次出海她们就要刀兵相向，就不必再任她蹬鼻子上脸。
　　被欺负的人第一次反击就丢王炸，露露卡洛斯肺都气肿了，却嘴上说不过，还不能大打出手。憋半天气她也就会一句“走着瞧”然后灰溜溜的逃开，给海皇姬留清净世界自个儿享福。看她逃的那么痛快，海皇姬还有点不忿：
　　这铁杆纳粹分子凭什么不在战犯名单上？
　　到时候在海上碰到共和国舰队，都没人想拿露露卡洛斯的人头悬赏的。投诚之后审判，露露卡洛斯撑死也就判个3年5年，而她自己，搞不定又要被开膛剖腹做人体试验。要是实验过程里她有什么三长两短，失去利用价值被丢进医疗垃圾桶了，斯捷潘的安全也就跟着没着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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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婚礼上本不该想那么埋汰的事。她四辈子100多年再把【欧若拉】的40年算上，她们两人也就结了这一次婚。如此盛宴，应该办的更浪漫点更有仪式感点……虽然婚纱和头饰都把她装扮的很好看，好看到她甚至自己都想啄自己一口。但满屋子的嘉宾都是旧社会的敌人，将近一半的人不是全职特务就是兼职特务，想入戏可真不容易——
　　要是特务当场把她们新人逮捕了，然后她和斯捷潘在长□□的枪口下，不急不缓的交换毒酒一饮而尽，那跟浪漫，兴许还挨得着一点点边。
　　等一刀的日子难熬。她可以相信小林一定会在东窗事发前自我了断，但其他人她就不知道了。嫌疑人已经被特警队抓到了，乌托邦下手毒辣，五大国的特务专家精通心理学，卧底还有软肋……别说有七八成把握不暴露自己，实际上，她连五成把握都没有。从半推半就到坠入爱河到誓约终生，是短短不到20天的事。如果有意外，她希望撑到共枕眠的时间，能再多给上一个月。至于为什么是一个月，因为她接受的文化里新婚蜜月就是一个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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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海皇姬的真实情绪，也就是斯捷潘开作弊器可以直接感受了。光从外表，其他人可没那么容易看出来她的思绪。两个间谍机位怼着她监视，愣是没看出来毛病。看监控的乌托邦和专家组一致同意她发现自己刚才脸红，人设崩了。现在在修复她拒人于千里之外的高岭之花冰美人人设。在斯捷潘问候了他直属的四组领导威廉·默克那一桌后，乌托邦的科学家与波斯的科学家都聚了过来，有要事相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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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海皇姬的情绪还稳定吧——安全工作做好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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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爱小伙子爱的鬼迷心窍，哪有空担心杀手？至于安全，放一万个心好了！盖世太保派了两个班轮流给她站岗，一只苍蝇都别想接近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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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海皇姬心思很重，船娘出身也很会读人心，你们有把握她是爱的鬼迷心窍，而不是让你们以为她鬼迷心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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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们的小伙子很有本事的。不用担心他会被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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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是最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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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几人三言两语对海皇姬和斯捷潘的可靠性予以肯定。在聊天的基础夯实过后，正餐正好也开始在呈递了。威廉切了快羊排抿了口红酒，感叹到：
　　“海皇姬没有口福啊。在我们的小伙子里，就数斯捷潘最有料理天赋了。以前厨师放假的时候，他冒充厨师做的几顿，连头儿都觉得惊艳，厚颜无耻推了应酬来抢我们的员工餐。海皇姬却说什么她不能吃肉，酱，油。闻不得生海鲜的腥味……斯科特博士啊，海皇姬的这么多的忌口，可跟你们有什么干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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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入伍的时候我们替她做过检查。查不出来毛病。不过船舫的犯人交代说她打小就不吃肉，我们也就没太留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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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要是有了小海皇姬，却因为大人身体不好没母女平安，我们可得拿着条子去你们实验所拜访拜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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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欸，组长，这玩笑就过了。海皇姬的营养师，是德黑兰一院来的克掳格主任，要清算，那也得按基本法，去清算一院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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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打扰一下威廉组长，你们这小伙子可靠么？我怎么看他应付客人，应付的那么勉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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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区的特务专家山口一直沉默没发言，原来是在假装吃喝实际真观察斯捷潘。他觉得斯捷潘很可疑，威廉却让他放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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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伙子沉过三艘爱妻。新婚之夜也是勾起他痛苦回忆的伤心之夜，可别难为人家强颜欢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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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山口不能质疑波斯不专业，他委婉的提醒道：
　　“听说海皇姬希望他休假避风头，他却冒着被猎杀的风险，反而大摇大摆的执意要跟海皇姬完婚——我倒不是怀疑贵组的眼光。但海皇姬这么一国之重器，只有斯捷潘一人负责，风险不小。万一他被人提了赏金，我们和海皇姬之间的联系可就淡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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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山口老师所言极是。所以我们还安排了一个副官和海皇姬有联系，在那一桌，您看，就是在海军那桌的主客位的中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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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海皇姬的安全由盖世太保负责，斯捷潘少将的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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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们会有那么一阵子形影不离的时光的。十天时间里，我们必然能揪出联合舰队内部的内鬼。等问题解决他们回到海皇姬号上，就再不用担心什么杀手了——说起来，宋博士，我可提醒过你们了啊：别看海皇姬平时装的文静，对谁都客客气气的。内里她还是位坚毅且很记仇的铁娘子。要是她邀请你们乌托邦的人上船，可得通知我们一下，我们得找人陪你们一起。不然，说不好哪根螺丝就会‘凑巧松了’；哪根钢管‘凑巧就掉下来了’；哪快楼梯上‘凑巧就漏水湿滑了’，哈哈哈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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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交杯换盏，互相开了点玩笑活跃够了气氛，介绍了几位生人的名字，宾客们的五脏庙里也有了些安神之物，威廉擦了擦嘴，将话题引入正轨：
　　“各位知道，想复制海皇姬的战斗能力，最靠谱的方法是让她生些小舰娘。她们有概率能继承她的特殊基因。但，也仅仅只是有概率。在海皇姬服役时间未满前，我们不能逼她每天什么事不干就和斯捷潘要孩子。而且，新舰娘的培养周期再短再短也要15年。战争的阴霾却已经逼近迫在眉睫……”
　　“所以，斯科特教授，您认为由乌托邦科学家提出的，斯捷潘可以复制海皇姬的精神场，所以他可以拥有和海皇姬一样遥控飞机的能力，这个因果假说，它可靠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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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几个单位串一起不容易，早在婚宴前，龙组就已经把聚会交流的最终目的群发给了所有人，所以斯科特早准备好了材料，递给威廉组长：
　　“很大胆的想法。我们把全国的专家都叫在一起开了个会，认为远距离遥控飞机的难度不算大。但如果是想和敌人的精英飞行员做狗斗的话，恐怕通过模仿而来的，还需要消耗精力来维持的斯捷潘的精神场，难堪此大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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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威廉面上不动声色，内心失望之余还深感问题棘手。他们曾考虑过要是把斯捷潘变性后，海皇姬还对她不离不弃一定要和她在一起的话，会不会导致两艘航母舰娘的战略意义大大下降……现在情况更糟糕了，不是海皇姬不愿意离开斯捷潘，而斯捷潘可能根本没有离开海皇姬号上的战斗机控制范围，独立作战的能力。
　　这样就算把斯捷潘变成了航母舰娘，国家的国防力量也没有很大增强。反而领导还要给他们加派任务，要求他们确保被断子绝孙的斯捷潘没有怨言；老公变姐妹，没了夫妻生活的海皇姬没有怨言……
　　不扯淡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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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就如同海皇姬给斯捷潘吹的枕头风的那样，波斯上头都是些没担当没家国意识，还跟共和国眉来眼去的软脚虾。要是上报说现在有技术能把斯捷潘变航母舰姬，他们必然不会把斯捷潘和海皇姬的情绪当一回事，一句“军人以服从命令为天职”就过去了，屁股就指望龙组给他们擦。有新航母的功劳都是他们的；添了新航母但没打赢的责任不是他们的；海皇姬和斯捷潘要是有什么异心，责任都是龙组的……
　　要是龙组用“不想担额外责任”为理由扣下了乌托邦的合作请求，自作主张不把斯捷潘变成舰娘，龙组还是吃不了兜着走。龙组是爱国的，问题是把斯捷潘变成舰娘的收益，完全对不起惹恼海皇姬的风险。海皇姬真不怕死真敢坐她那核动力轮椅上访要说法，而领导会觉得屁大点事，斯捷潘又没有季伯常，了不起再给她几个提督不就打发了么？反正就算失去了海皇姬，还有的是2000人一组的人力战舰，做他们跟共和国谈条件的筹码！波斯是需要海皇姬，他们可不稀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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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想的越深，威廉越难维持他城府深的干练形象，脸色越来越差。环顾四周，只有同组同事知晓他的难和他一起绷紧刚刚还和颜悦色的笑脸。剩下的都是技术人员，坐来一起，是探讨把斯捷潘改造成舰娘的成功率的。这些技术出身“理性人”，根本不在乎人类的情感，根本没考虑过“人机效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