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灭之刃】病友鬼鬼》杀死Madder

9、觉

　　1.
　　今年的雪格外早。
　　最后一片秋叶还没落下，雪已经覆盖上面。我们依旧身着单衣，走在厚重的雪上。刚下过大雪的夜晚深山并没有人，就算再饥饿也只能暂时忍受。
　　“好饿啊……”伥鬼发出古怪的音调，他有气无力地说:“我们要不先下山，吃饱了再来寻找那个什么花。”
　　我提示他，“青色彼岸花。”
　　“对，青色彼岸花。”伥鬼询问到，“你之前一直在书阁，是为了找关于这种花的记载吗？”
　　已经走出很远的无惨却在此时回头，然后猛冲过来抓着我的肩膀，急切地说:“你找到什么了？”
　　“我要是知道还能不告诉你？”我挣脱他的桎梏，将问题抛回给他，“现有记录没有，也不确定是否为其他草药的别名。你与那个医师接触时间比我长，就没有听到一些消息吗？”
　　这次轮到我逼问他了。
　　无惨面目严峻，“我要是知道，就不用这么费劲心力去找了。”
　　“或许是那位医师新发现的草药，因此没有记载。”经过这些年的相处，伥鬼对于我们的事迹多少有些了解。
　　我们三个同时叹气，“真难办啊……”

　　2.
　　我突然冒出一个想法，对他们说:“如果可以通过睡觉补充力气，不仅可以避免吃人，还能随时恢复。”
　　“不可能。”无惨否认我的想法，他给出的解释是:“在战门过程中，我可以随时通过吃人增强力量，但不能立刻躺下睡觉。”
　　“更何况，吃一个人我只需要几秒钟。但几秒钟的睡眠时间并不能补充许多。若是在非战门时间，我还需尽快找到青色彼岸花，更没有时间睡觉。”
　　“人类几乎将一半的时间用于睡觉，才能精神饱满。而在那么长的时间中，我可以做更多事情。”
　　我一脸诧异，“我以为你从来不思考。”
　　“我认为你不开口最好。”不知是不是被我调侃惯了，无惨现在都没有太大情绪起伏，不如他气急败坏时的样子可爱了。

　　3.
　　就在这个时候，伥鬼耸动鼻子，眼中闪过一丝惊喜，“是人类！”有人类，就代表有食物。
　　但我察觉出这个人类气息微弱，估计在五六岁。似乎饥寒交迫，快要坚持不住。可惜满足不了他们的胃口，还需要寻找其他人类。
　　我们跟寻气味走上前，果然是一位五六岁的小男孩。他倚靠树干，听到脚步声费力抬起眼皮，那一点光芒也在看清来人后熄灭。
　　“天快亮了。”我抱起小男孩，对他们说:“附近有个山洞，我们先躲进去。”
　　伥鬼很失望，他本以为自己能够饱餐一顿。
　　就在我们离开时，我听到怀里小孩气若游丝的声音，他说:“母亲让我在这儿等她……我不走……”
　　“不是带你走。”我开始奔跑起来，也不知道人类的耳朵能不能听清，“是要吃掉你。”
　　他低声笑起来，胸膛随着呼吸一起一伏，“我这么瘦小，根本不够你们吃吧……难道你们只会欺负我这种小孩子？老、太、婆……”
　　我脚步趔趄，差点将他摔倒在地。没想到他丝毫不慌，继续说:“外貌看不出来……腿脚已经不行了吗？要不要我扶你一把，算我心善……”
　　我在心里劝慰自己:莫生气莫生气，跟他计较又何必。他才五岁，我都……我看起来真有那么老吗？不行，我要计较。

　　4.
　　我们刚跑到山洞中，太阳升起来。无惨在途中找到一块巨石，将它放到洞口阻挡一部分阳光。而伥鬼虎视眈眈看着小孩，最终还是摇着头走开。
　　我将小孩放到地上，结果他勾起一抹嘲讽，“怎么不吃我了？老太婆。”他似乎已经缓过来，说话也有力气多了。
　　无惨和伥鬼明显被这个称呼惊到了，一个幸灾乐祸，一个试图安慰我。
　　“你依旧那么美，丝毫看不出岁月的痕迹。”伥鬼从怀里掏出一面小镜子让我看，“唯有你风华绝代，不可一世。”
　　“大叔，你没必要因为害怕就说出违心的话。”小孩也毫不客气，用我刚才丢给他的外衣将自己裹成球。
　　伥鬼急忙为自己辩解，“你信我，我没有。你真的很漂亮，这洁白如绵绵月光的肌肤……”
　　“明明是大病之后的惨白。”小孩打断他的话，吸溜着因寒冷流下的鼻涕。
　　正在一旁看热闹的某人被戳到，他隐约带着怒气，还没开口说话，小孩便抢先说:“老爷爷，你这么容易生气，很容易长皱纹的。”
　　“老、老爷爷？”无惨一时不知道更在乎称谓还是后面的“长皱纹。”
　　我好心将镜子递给他，“想开点，我还比你大呢。”
　　无惨的心情立刻变得平和，“那没事了。”
　　我捏碎手中的镜子，“现在你有事了。”

　　5.
　　我问小孩为何出现在深山里。
　　他指着无惨和伥鬼说:“我要他们的衣服，给我就告诉你。”毕竟是单衣，并不能很好御寒。
　　在我的威逼利诱下，无惨和伥鬼也将外衣递给小孩。终于感受到暖和，小孩才慢慢讲起他的故事。
　　“这几年收成不好，好多人都饿死了。为了活下去，有人把家里的老人推下山崖，有人把孩子买了。我家里四个孩子，我是老三。兄长已经能帮父亲干活，阿姊即将嫁人，也能要到一笔钱。最小的弟弟还不会说话，但父亲说他将来一定有出息……”
　　“所以你就是被抛弃的那个。”无惨打岔，语气里带着些许玩味。
　　我原以为小孩会为此恼怒或伤心，或许无惨也是想见他这个样子。但小孩面无表情，点点头继续说:“是。”
　　“我从小就能知道别人心中想什么。父亲讨厌我，因为我把他心里喜欢其他人说出来。兄长讨厌我，因为每次他撒谎都被我拆穿。阿姊讨厌所有人，家里太穷了，她不想待在这里。母亲也讨厌我，她说我的眼睛让她害怕。”
　　“没有人愿意买我，他们都害怕被我看到内心的想法。所以母亲就把我带到山里，她说让我在这里等她。”
　　我有些心疼他，忍不住问:“你愿意跟我们走吗？”
　　可小孩摇头，“我不跟你们走，我要在这里等母亲，她说会回来接我。”
　　他明明什么都知道。
　　可即便什么都知道，他还是想问，“可是，为什么被留下的不是我……”

　　6.
　　“我决定了。”无惨走向角落里的小孩，脸上浮现即将看到有趣事情的期待，“我要将你变成鬼，去吃了那些讨厌你的人。既然你不想离开，就待在这里为我寻找青色彼岸花吧。”
　　似乎也明白自己无法反抗，也许是为了活下去，小孩乖乖喝下无惨的血。刹那间，他身上长满了毛，虽然很难看，但最起码他不怕冷了。
　　“既然能洞察人心，就叫你‘觉’。”无惨担心他不会写，将名字刻在洞穴壁上。
　　即便成为鬼，觉依然保持着自我，也并没有很渴望人类。或许，他在变成鬼这方面也很有天赋。
　　后有人记载:深山中有怪，身覆体毛，如人立，口人言，洞人心，故名觉。吓人却不伤人，为善。

　　7.
　　夜色已至，我一拳击碎巨石，从洞穴里走出。向觉挥手再见，夜色正浓，正是启程的好时候。
　　“每个人都有擅长的事情，在某一方面拥有卓越的天赋。但并不是每个人都能去接触，去找到自己的天赋。他们往往为了生活就已经筋疲力尽，他们被困在一隅，如同蒙尘之珠。就像觉，他拥有看透人心的能力，却被丢弃在深山中，以捉弄过往人类为乐。”
　　我蹲在湖边，借着月光仔细端详自己的模样，“我真的很显老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