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顽师逆徒》叆雪霏霏

53、自食恶果

　　伏羲扶额，用一种极为同情的眼神看向莲雾，再三犹豫后开口道，“天君，那个…还是希望你能做好准备。”

　　莲雾心里咯噔一下，怎么一副要给她送行的样子，就一顿饭至于如此苦大仇深吗，顾宁做饭不会是无比难吃吧，莲雾不免为自己担心，不过看顾宁切菜像模像样，如此娴熟应该没什么可担心的，莲雾坐等尝一尝顾宁的手艺，可伏羲和黎昕两人的神情如见鬼一般。

　　莲雾不明白了，顾宁盛了两大勺油放锅里，莲雾眼珠子差点瞪出来，一盘素菜至于放如此多油吗，这是炒菜还是炸菜，难道是什么特殊的烹饪做法。

　　就在莲雾心中各种猜测的时候，顾宁将切好的菜倒入锅中，马上烧了起来，吓得他也是一哆嗦，忙拿了锅盖盖上，吹了口气擦擦额头上的汗。

　　不一会儿锅盖下开始冒烟，顾宁又手忙脚乱地掀开锅盖，刺鼻的糊味儿随锅盖掀开的一刻扑面而来，毫无疑问菜糊了，顾宁慌乱地握着锅铲，随后倒了大半碗水进去，锅里咕嘟咕嘟冒泡，莲雾看傻眼，她自认做饭已经够难吃了，没想到天外有天人外有人。

　　黎昕后怕地抱紧了伏羲，一脸要死的表情，莲雾也快要死了，她是万万没想到顾宁做饭竟如此感天动地，她好想撤回这个请求。

　　顾宁端着一盘黑漆漆油哒哒的菜出来，不好意思地红了脸，黎昕见鬼一样绕到伏羲身后，顾宁非常羞愧，“抱歉，我做饭不好吃。”

　　莲雾噗嗤笑出了声，“无妨，无妨，不会就不会，我没想到神君不会做饭。”

　　顾宁脸上红了，“我也不是无所不能的。”

　　别看顾宁看着像天山雪，其实身上很有人间烟火气，他不是完美无缺找不到缺点的神，偏偏就是这点让人深陷其中。

　　做饭这事算是告吹了，莲雾倒是松了口气，庆幸顾宁不是固执的人，不然她怕比喝了轩辕姬的药还惨，银杏树下，莲雾小酌了两杯米酒，不得不说比她酿的酒好喝，顾宁坐在莲雾身侧，白衣如画，这人就看着就是一种享受，莲雾故作喝醉了倒在顾宁肩头。

　　顾宁一怔，并未有所动作，静静给莲雾靠着，莲雾半睁着眼望着顾宁的侧脸，那么一瞬间莲雾觉得月亮就在她身边，这人不是可望不可即的，似曾相识的感觉令莲雾心痛。

　　莲雾恶作剧地身子一倾，头枕着顾宁的大腿躺下，顾宁人僵住，面上越来越红，只是无奈地叹了口气。

　　莲雾不知道顾宁是不是真的以为她醉了才如此纵容她的，莲雾醉意微醺地睁开眼睛，轻抚着顾宁的面颊，“顾宁你好像就近在眼前。”

　　顾宁的脸贴着莲雾的掌心，眼中笑意温柔，“我就在天君的身边。”

　　“你可不可以不要叫我天君，叫我的名字好吗？”

　　顾宁迟疑了片刻，柔声道，“玄音……”

　　玄音，玄音，为什么这个名字让莲雾难受，她希望听到的不是这两个字，也不是莲雾，那是什么，是她原来的名字，莲雾跟着玄音一起醉了，起身捧起顾宁的脸，额头相抵，银杏树叶在风中轻摇，在顾宁雪白的衣摆上落下斑斑树影。

　　莲雾迷离的样子印在顾宁的眼睛里，“顾宁不管千年万年永远都不要忘了我，不管我变成什么样子，是什么身份，你一定要找到我好不好？”

　　顾宁脸更红了，“玄音你喝醉了，在说什么我听不懂。”

　　莲雾轻抚着顾宁的眉骨，轻吻着顾宁的唇，“听不懂没关系记着就行了，顾宁你的唇好软。”

　　顾宁惊恐地张大了眼瞳，躲避莲雾滚烫的目光，“别这样，还在外面……”

　　莲雾抬头看了眼银杏树冠，“在外面，你是不好意思了，那好……”莲雾挥手在周围筑起了结界，外人根本看不见他们，“这样是不是就可以了。”

　　“别胡闹，我……”顾宁话还没说完，胸前有些冷，莲雾手已经探入了他的襟口，轻抚上肩头那朵烧灼的彼岸花，“你嘴上说着别这样，别那样，可欲望已经爬满了你的全身，顾宁，口是心非可不是一件好事。”

　　莲雾指腹描摹着彼岸花的花瓣，一下一下，像是那日在顾宁肩头描描画画的笔尖，顾宁极力忍耐着，不由咬住了下唇，莲雾不满地掰过顾宁的脸，指间恶作剧地抵开他的牙关，“不是要坦然面对吗，既然如此又为何要逃避？”

　　顾宁脖子也爬上了红晕，眸里渐渐泛起水雾，“我，我没有逃避…”雪白的衣裳被莲雾剥落肩头，风吹过来，顾宁强忍住想拢紧襟口的冲动，羞涩地垂下眼帘，默许了莲雾的放肆。

　　“顾宁你若再不阻止我，衣裳就要给我扒光了。”莲雾坏心眼地提醒道。

　　顾宁唇线压深，犹豫了一会儿正色看向莲雾，主动捧过莲雾的脸，“你想看我发疯对不对？”

　　莲雾自然不会承认，委屈地弯了弯嘴角，“你这话说得我好像是个坏人，在你心里我是这么坏心眼的人吗？”

　　顾宁揽上莲雾的腰肢，“不知道，可你给我的感觉就是如此，你想看我发疯，你的目的已经达到了。”

　　顾宁扯下束缚长发的发带，一头银丝随风散开，美得令人不敢相信是真实存在，腰间好像有什么毛绒绒的东西爬过来，莲雾低头一看，狐尾已经缠住了她的腰，顾宁身后还有多条尾巴，肆意摇摆着，他的模样还是清冷如月，可是眼神早已不再是那副平淡的样子，溢满了欲望，“你在酒里放了东西对不对？”

　　莲雾眨眨眼，她完全可以做得天衣无缝，偏偏却在顾宁面前露出马脚，就是故意让他看见，“哎呀被发现了，是啊，我放了东西，你生气吗？”

　　顾宁叹了口气，显然他不知道莲雾为何要这么做，“不知道，但是…但是不讨厌。”

　　“为何？我连这种拙劣的手段都用上了你不觉得我是坏东西吗？为了得到我想要的可以不择手段，不计后果。”

　　顾宁说不出来，他不讨厌莲雾为达目的不择手段，因为这种手段是用在他身上的，顾宁额间那抹火红的印记消失了，眼睛变为赤红色，雪白的狐尾上多了赤红的纹路，这才是他真正的样子，神魔一体，莲雾心头一颤，这瞬间她好像看到了裴赢。

　　望进这双赤红的眸子如跌入漫无边际的火海中，顾宁笑了笑，和他平日里平静清冷的笑容不一样，这个笑容充满了欲望和无尽的压迫感，莲雾心都跟着颤了起来。

　　不同于裴赢的满身戾气和暴虐，即便顾宁双目赤红也感觉不到半分魔气，他还是神君顾宁，“方才还那么大胆，现在为何一言不发？你不就想看我这个样子吗？”

　　莲雾圈住顾宁的脖子，“神君你真的很奇怪，换了旁人知道自己被下药必然恼羞成怒，你却乐在其中，这让我不禁怀疑，神君骨子里或许就不是纯良之人。”

　　“或许吧……”药效已经上来了，顾宁的脸红得不正常，他的掌心都是滚烫的，“天君自己种下的恶果，要自己吃了。”

　　狐尾缠上莲雾的手脚和脖子，莲雾来不及反应就被顾宁压在了身下，顾宁笑着，肩头的彼岸花开得热烈，而他这个人也像盛放的彼岸花，莲雾挣扎了下，碰到了狐尾有些痒，“神君，没想到你喜欢这样啊。”

　　顾宁脸好像又红了一层，“只有你老老实实的时候我才能确保你不会再对我耍别的花招。”

　　莲雾哭笑不得，这么给你绑着还能耍什么花招，药效已经到极限了，顾宁吻上莲雾的唇，“这场赌局你赢了，从一开始你就赢了……”

　　银杏叶落了一地，金黄一片，在结界的里面，是忘却生死和天地的缠绵，散落的白衣上落了银杏叶，高高在上的月亮终于从天而降了。

　　莲雾醒来的时候只觉疲惫，当真是自食恶果，发软的双腿就是最好的证明，顾宁躺在莲雾身边，额间的红印又出现了，莲雾侧过身子轻抚着顾宁的眉眼，双颊淡淡的绯红仿佛还残留着他们紧紧相拥的火热，恨不得要将彼此融入骨血的热意。

　　莲雾笑笑，有些悲伤，“不要忘了我，不管以后我变成什么样子都不要忘了我……”

　　莲雾穿好衣裳，望着穿过银杏叶的斑驳光点，感慨万千，值得庆幸的他们是神，有漫长的生命和不死之躯，可悲哀的也是他们的生命太过漫长，要等很久很久之后才能步入下一个轮回，“顾宁不要忘了我，对不起………”

　　莲雾已经离开，顾宁还在熟睡，等他醒来的时候身上只盖了件单薄的衣物，羞耻感让他马上红了脸，莲雾早不见了踪影，顾宁不免失落，正如他所说这场赌局一开始就输了。顾宁似乎总是看不清玄音，她的热情直接，每次恶作剧地挑逗，顾宁难以招架，可是他总觉得玄音不真切，仿佛离他很远很远。这种感觉很强烈，好像玄音只是一个假象，实际她是不存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