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春没有售价，人渣担惊受怕》倪大野

129、平行世界的家庭主妇——死循环

　　大雨滂沱中，王灵灵被小玉摇醒了，浑身的冷意让她顾不了什么其他的，顶着大雨牵着小玉出逃。

　　逃跑的路线却是前往大姐家，前脚刚联系了大姐，人还没上车，那边浑身带着酒味的狗渣男就赶了过来，同行的还有狗渣男同村的人。

　　他们凶神恶煞，抓着王灵灵和小玉就往回走。

　　看着穿透自己身体的雨滴，古韵收回了想摸摸小玉的手，她就说这个煞笔王灵灵是真的一点脑子都没有。

　　嫁人也七八年了，她的大姐从来没有主动联系过她，王灵灵竟然还把希望寄托在她的大姐上。

　　这样的脑子难怪那么早就死了。

　　王灵灵被扔上车的时候，拳头如窗外雨点般密集地落在了她的身上，伴随着拳头落在皮肤上的声音，王灵灵看到车窗外大雨中大姐模糊的身影。

　　古韵木然地看着这一切。

　　王灵灵的大姐看起来就不是一个热心肠的人，她的眼里没有同情也没有心疼，有的只是看陌生人的冷漠。

　　用脚趾头想，都能想到王灵灵前头给她大姐打完电话，后脚她大姐就打了电话给了狗渣男。

　　那次过后，受伤的王灵灵很久没有出门，也没再想过逃跑。

　　逃跑对她来说，成本太大了，一次就已经用完了她今生所有的力气。

　　小玉因为淋了大雨，发了烧，又没有得到及时的治疗，成天精神恍惚，学校通知家里人带着看一看，狗渣男表面答应，背地里有了钱依旧是喝酒。

　　王灵灵手里一星半点的钱全都被狗渣男拿走了，她想带小玉去看看也没有钱。

　　就这么一直拖着，突然有天早上，小玉发了高烧，上吐下泻，浑身抽搐，王灵灵抱着自家姑娘，害怕地要命，逼不得已终于打了急救电话。

　　结果不算好，小玉淋了雨发高烧又受惊了，一直没有好透，原本只是高烧，现在却发展成肺炎。

　　无论怎么给狗渣男打电话，狗渣男就是不接，没有钱交住院钱，王灵灵窝在医院走廊的椅子上，急得焦头烂额。

　　古韵看着她找到她大姐的电话，笑了。

　　一点不记打，王灵灵拿大姐当大姐，她大姐却完全没把她当成亲妹妹。

　　果然电话没有拨通，王灵灵还打了好几遍。

　　电话那头传来的声音明显就是被拉黑了。

　　护士那边又催了，说要上这个上那个，王灵灵才终于下定决心，打开了小妹的联系方式。

　　王灵灵跟小妹打电话的时候还东扯西拉了一番，小妹依旧像个兴奋的孩子。

　　王灵灵说了半天终于说到了重点，小妹没有一点犹豫，几乎是王灵灵电话刚挂，支付宝到账的消息就收到了。

　　王灵灵数着余额后面的零，眼泪啪嗒啪嗒落在手机屏幕上，裂成蛛网一般的手机屏幕里还透着微微的蓝光，王灵灵一遍一遍地擦去上面的泪水。

　　古韵看着王灵灵远去缴费的身影，虽然她的脑子不算清楚，但是对小玉的爱确实没有折扣。

　　王敏敏并不是只打了钱过来，挂完电话以后，立刻让康琅开车送她到二姐这里来。

　　自从她嫁人以后，她一直都有联系二姐，但是二姐从来只报喜不报忧，而且不知道为什么，二姐不像以前那样跟她亲密了，她每次想邀请二姐过来，她都不来，渐渐地和二姐相处起来也有些别扭了。

　　康琅劝她不要多想，毕竟她们已经两个家庭了，二姐又生了孩子，可能生活比较忙。

　　见到二姐的时候，狗渣男正在医院和王灵灵撕吧，揪着她的头发问她，从哪来的钱，是不是背着他做什么坏事了。

　　王敏敏冲上去就把狗渣男的脸抓花了，狗渣男自然不能放过她，索性，康琅挤到中间拦住了。

　　而此时，王灵灵在做什么，古韵看着躲在王敏敏身后的王灵灵，深感不解。

　　她的眼睛里没有感激也没有委屈，有的只有满腹的憎恨。

　　好像在恨王敏敏出现的太晚，在恨自己的丈夫只会要钱，在恨为什么她的老公不是康琅……

　　啐，古韵呸一声，这些话王灵灵在她脑子里不知道说过多少遍，她怪天怪地从来没怪过自己。

　　都发生了医院打架这种事情，王敏敏自然不会让从小带自己长大的二姐继续受委屈，连带着把小玉也转了院。

　　一天几千一连好多天住院，可算把小玉的病给治好了。

　　王灵灵住在王敏敏的家中，每天吃王敏敏的，喝王敏敏的，隔三差五去看看小玉。

　　这样一个月过去，小玉也终于能出院了，王敏敏把小玉也接回了家里。

　　康琅和王敏敏一个月都没了夫妻生活，好不容易从外头工作回来，刚想和老婆亲密亲密，就听见咳嗽的声音。

　　康琅怎么都不干了。

　　憋火的日子又过了一个月，康琅实在是受不了了。

　　老婆不让碰就算了，最近康琅发现老婆的姐姐好像有点不对劲，总挑着老婆不在的时候，穿一些难以言喻的衣服。

　　古韵都觉得辣眼睛，但凡是个长眼睛的人都知道王灵灵打的什么主意。

　　勾引自己的妹夫，她也做得出来。

　　康琅长眼睛了，看的一清二楚，隔天就定了个出租房，没和老婆商量就把人强硬地送了出去。

　　王敏敏生了大气，和康琅吵得天翻地覆，收拾了东西跑到出租房，跟二姐住在一起。

　　二姐还让她原谅康琅，说她们打扰这么久确实不太好，康琅给她们找了这个房子已经很好了，不要再过多的打扰别人了。

　　二姐怎么能是别人呢！

　　王敏敏抱着二姐，直夸世上只有二姐好，平时那些不顺心的地方一一吐露出来。

　　古韵差点啐出声，一家子就没个正常的。

　　大姐自私冷漠，毫不顾念亲情。王灵灵脑子糊涂、短视、没有自知之明并且唯利是图。小妹幼稚天真，看不出一点圈套。
　　但凡王敏敏不是嫁给康琅，不知道要被坑成什么模样。

　　王敏敏听了王灵灵的蛊惑，一直住着不回去。

　　康琅虽然生气，但想着老婆年纪还小，主动低了头，愿意把她们都接回去。

　　王敏敏得寸进尺，希望康琅给二姐找个活干。

　　康琅不愿意，王敏敏就把小时候二姐对自己的好，反反复复地说出来，逼康琅就范。

　　就这样，王灵灵谋得一份工作，依旧在钱临的厂里。

　　王灵灵看出来康琅对她产生了防备，收回了试探的触角，安心留在了钱临的厂里，来之前她跟王敏敏打听了钱临的条件。
　　知道人没结婚，又动了心思。

　　钱临是年纪小，但不是傻。古韵看着钱临表面客气，背地里阴阳怪气，为王灵灵辣眼睛的勾引手段而不齿。

　　时间飞速流转，王灵灵再也没在办公室见过钱临。

　　没了目标，王灵灵总算是安定了些，存了点小钱，没事带着病恹恹的小玉去王敏敏那边打牙祭。

　　哪一回走都是新衣服新鞋子，多一笔存款。

　　这样的日子过好了，王灵灵又有点发飘。记吃不记打的性子也不知道在想什么，再次联系了大姐。

　　古韵眼看着王灵灵将略带挑衅的话语发过去，转天狗渣男就打扮地标标挺挺的上小学把小玉给带了回去。

　　王灵灵晚上没接到人，王敏敏又正好和康琅去度蜜月了。

　　她拿起手机哆哆嗦嗦地给钱临打电话，电话嘟了一声就被挂断了。

　　很明显，被人拉黑了。

　　古韵抱臂，好一个众叛亲离。

　　王灵灵活该啊。

　　眼看王灵灵打了个车直奔车站，没有一点报警的意思。

　　在王灵灵的思想里，这是家事，爸爸带走孩子能有什么问题，虎毒还不食子。

　　何况狗渣男是人。

　　结果可想而知。

　　王灵灵被抓住了。

　　这一回，再没了逃脱的机会。

　　王灵灵刚到家，就被狗渣男绑了起来，巴掌跟不要钱的往她脸上呼。

　　等人晕死过去，狗渣男喊的车也到了，把人拖上车，扯着小玉的两条胳膊一块甩上了车。

　　王灵灵的手机卡被扔在了路上，一车子颠簸到了乡下。

　　古韵就看着狗渣男把母女两关进了废弃的猪圈，一天就给上一顿饭，给上一顿打。

　　一开始，王灵灵为了不被打，把钱交了出去。

　　狗渣男看着存款，一高兴停了好几天打。

　　王灵灵趁着机会，还带着小玉逃出去过一次，只是还没走出去多远，就被喝酒回来的狗渣男发现了。

　　古韵不愿再看，说到底这一切都是王灵灵自己造成的，明明已经逃脱了，非要自作自受。

　　天作孽犹可活自作孽不可活。

　　时间像风一般从古韵的耳边掠过，鼻尖传来辣椒的气息。

　　一个正在烧饭的女人让古韵有些熟悉，女人烧好菜，把菜盛出，拉开厨房门把菜端到桌上，一个满身酒气的男人正翘着二郎腿，大口吃菜。

　　“真特么慢，老子娶你就是为了饿着老子的？”

　　结结实实的一脚踹在女人身上。

　　古韵眉头蹙起，想起了狗渣男踹她的那脚。

　　这世界上狗东西真多啊。

　　女人身子微微动了动，没有说话也没有抬头，转身进了厨房，拿起抹布擦着灶台的油烟，水龙头里的水哗哗流着。

　　手机声响。

　　女人麻木地接起手机，电话那头的声音暴躁又令人烦躁。

　　“你妈那个贱女人死了，你回来看看。”

　　女人低下脑袋，正好露出脖颈上的那颗痣。

　　古韵记得指尖扶过那颗痣的手感。

　　“给老子打点钱，老子就你一个姑娘，你不养我谁养我？”

　　女人当做没听见挂断了电话，粗糙的手拢了鬓边的刘海，正好露出一张稚嫩又苍白阴沉的脸。

　　小玉长大了，却没有像在她手中那样长大。

　　她掉进了她母亲一样的循环里。

　　现在是王灵灵死亡的时间，所以小玉这个时候也不过二十五岁。

　　古韵看着小玉的抬手抚上了肚子，悲戚的笑绽放在脸上。

　　白光一闪而过。

　　下一步，古韵就听见“嘭”的巨大一声，两辆车撞在一起，状况不算惨烈，小玉还能全须全尾地从车里爬出来。

　　另一辆明显上档次的车里，古韵看见另一个大着肚子的女人晕倒着。

　　随后便是老掉牙的狸猫换太子环节。

　　古韵站在小玉的对面，对这一切不置可否。

　　小玉不想让自己的孩子陷入循环了，只是她没有勇气逃离现在的生活，所以，她带走了富有人家的孩子，把自己的女儿替了上去。

　　而富有人家的孩子，小玉也并没有电视里形容的那样，留在自己身边抚养长大，她要在这个城市讨生活，带着与自己完全不像的孩子生存下去，又多艰难不言而喻。

　　家里有那么一个男人要伺候，那个男人重男轻女，女孩生下来有什么用，以后还不是要生男孩，到时候女儿只会落得跟她妈一个下场。

　　小玉转头把孩子放在了一家福利院门口，只是那孩子还没被福利院发现，就被一对过来领养的沧桑的老夫妻两带回家了。

　　然后小玉就在古韵的视野里仿佛一阵烟一般消失了，那个懵懂的孩子像是个福星，被带回家不过两三年的时间，那对沧桑的老夫妻两就怀上了孩子。

　　两人高兴地抱着女孩，直到某个给女孩做早饭的早上，因为女孩焦急的哭泣，妇人走急了两步，肚子磕到了灶台，已经七个月大的孩子磕的早产了，拉到医院的时候已经来不及了。

　　剖腹产拿出来的时候，孩子都已经黑了。

　　妇人也因为这，再也怀不上孩子了。

　　从此，福星变成了灾祸。

　　没有饭吃是小事，动辄打骂，小小女孩身上各处都是淤青，脸颊瘦的就剩个滴溜溜的大眼珠子。

　　古韵总觉得这小小女孩熟悉，却又不知道自己到底在哪见过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