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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7、夜鼓鸣戏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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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惟愿……取情似坚金……钗……】
雪盛平道:“这是要和术明堂过不去?”
南锦凛拇指从嘴角轻划而过,上挑眼道:“非要这般想,也未尝不可。”
雪盛平抿嘴又道:“这又是何必?”
南锦凛平淡回道:“你管得着么?”
雪盛平怒道:“你!”
“师兄,怎么了?”几个见谈话气氛逐渐紧张,显然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事还没得到解决,突然一声抑扬顿挫的噔叨声使周围瞬间陷入沉默之中。
得了平安符正歪头研究尸体的风正一抬头不解:“嗯?”
瘦猴水潮眼里透露着惊慌:“诶,它怎么还来?!”
黑人海上明捂耳痛苦道::“娘滴个姥姥,吵死了。”
苏日申骂道:“别鬼叫,喊额大爷都没有用,还不快催灵封听!!”
急促鼓声咚咚击敲,震得人心头发慌,带着雷霆狂躁欲聋的声响来势汹汹,鼓槌棒架着杀气狂舞怒吼。
交响令人耳晕目眩,心神不稳心台激荡。
随着鼓音涟漪推出,原石蹦地,撞上土墙轰得窸窣掉渣,远处树影婆娑,簌簌作响,叶片漫雨纷纷。
那喧哗铜锣“铛铛”震的耳膜生疼,头颅打颤,声音极致近似乎尖锐刺耳的凄厉惨叫!
齐同奏响,犹如蚁蝎噬咬万毒蚀髓,近乎尖锥绞心之痛。
南锦凛瞬间明白这后果轻则失聪痴呆,重则脏腑破裂七窍溢血,不想法子抵御,只怕不出一刻便都会暴毙身亡,葬身于此!
刚夹取符箓在手,未及召唤便被抽走,南锦凛顺势松开。
温离渊疾手大挥,一十六符浮空周身,霎时打出八方四面化作结界。
散发幽蓝淡光的结界稳固如山,隔离一切声响。
术明堂修为不济的已经有两位先痛苦倒下,雪盛平不敢保留半分实力,捂住半边耳,咬牙快速打式,残影来回忽闪,冷汗急剧泌上他白净额间。
“去——!!”
叱吼一声,向天打出。
不愧是术明以天才之名冠称,父辈方可使出的招式,愣是让他造出了一方来。虽像浪涛里的浮萍小舟般易摧,但总归是能庇护一众师弟躲避。
极速流逝的灵力,令他有些失力跌倒在地,方才结印紧张的近乎忘了呼吸,此时剧烈喘着粗气。
远处的圱懿金光辉烁,佛门宝光,锡杖在同时刻就绝妙做出反击。
收回视线的南锦凛心道这着实是令人眼红的通灵宝贝,可惜认主的抢了也没用。
强抢佛界之宝,反倒招惹天下佛修的仇恨上身,徒惹一身腥臊。
全程置身事外的风正一,狐耳灵敏瞬间察觉风向不对,立马机灵带着江一狂奔大腿,正正好跳入温离渊所设的结界里。
不远处术明人急忙唤醒地上的胖瘦两个,跌倒的雪盛平由平海连搀扶起。
突如其来的变故打了所有人措手不及,今日处处憋屈使雪盛平越发心浮气躁。
诸事不顺心意,这让从小就顺风顺水惯的他怎能容忍!
依靠平安符吸收了大片影响,以灰了半张符箓为代价,倒地的两人终于悠悠清醒过来。
“头好疼啊。”江春扶住脑袋,皱眉难受道。跟着起来的水潮也是一副模样,身子骨弱不禁风的,却咬牙忍住没发声。
雪盛平冷道:“一边坐去,下次再没做好任何准备,就不要跟出来。”
经过一系列折腾,原本银白的夫诸望月道服都有些黯淡无光。
结界外的尸体依旧如素做着原本做的事,那令人生畏的声响于它们无任何影响。
风正一透过结界看向外头,道:“这惩逐怎么这么喜欢耍阴招。”
南锦凛不能更赞同,道:“实力太差的进来,怕是来送命的。”
温离渊就没在怕的看风景,他全身上下透露的一股淡然模样,风正一不禁遥想起这人风光当年,玄渊联手盖世无双,一路所向披靡,与风光霁月的国师比肩。
江一感到疲倦打了哈欠。
南锦凛留意到,贴近他摸着头低声道:“困了?”
眼皮打架不受控地闭上,江一揉眼艰难点头,嘟囔道:“还能再坚持会儿。”
南锦凛一向惯着他,道:“困泛了就睡,这里人多不怕。”
江一听话乖乖点头,无精打采地枕在狐狸肩上,眼神昭然已开始发飘发愣。
南锦凛见术明堂那伙人已经就地为席,专注凝视那堆怪物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而自己的结界隔绝了外界悉数声响,耳根清净了,就是影响听外头情况。
南锦凛的脸贴在护屏上,暗道毕竟不可能一直都在结界里躲着。
但目前棘手的是这惩逐行踪诡秘,至今未见其貌,性格十分谨慎且狡猾。
眼珠向旁轻斜,南锦凛这时就有些羡慕独自在外闲逛的圱懿。由十二轮锡杖降下结界,现在只有这和尚通行无阻,而非像他们般被自固原地。
南锦凛干脆寻了个空处盘腿,双手托腮等候机会。
好在圱懿没忘和他的约定,见双方吵架的源头被泽雾冻得霜满石壁,也不敢狂妄去挑战兵家名剑的威厉,索性去兑现诺言。
迤迤然走到南锦凛面前,抱杖竖掌,略施了礼。
南锦凛心道:“莫非老温拿泽雾定住,这秃驴怕不是早动手抢了。”碍于情面又站起身。
圱懿空掌虎爪吸起一团沙土,食指驱着细土凌空下笔,南锦凛叉腰逐步逐字跟着念道。
“声停……会与说。”
圱懿写完,将剩下的又尘归尘,土归土。
南锦凛抬眼与他对视,和尚示意怀里的锡杖,指着它捂住自己耳朵,笑意两手摊开又指回锡杖,一掌开着放在耳后。
“它……闭耳……威胁没了……它……解除……”
南锦凛滑着下巴,“虽说出家人不打诳语,但这秃驴还真情愿当白工使唤。”也照着起土简单笔画,将字左右翻转奉上。
“多谢了。”
圱懿闭眼轻笑摇了头,又是合掌一礼便道别走开。
等人走开后,风正一才道:“抓这惩逐怎么这么麻烦。”
南锦凛对于这个害自己熬夜通宵的惩逐不知在心中骂了多少回了,没好气道:“鬼修吧,没契机还真不好逼它现行。”
温离渊冷漠道:“等。”
江一哈欠连天:“哈啊。”
南锦凛目光突然定住,面对前头的黄土地,取出魏云当铲子挖得不亦乐乎。
狐狸瞅眼问了一嘴,被他回道:“无聊闲的。”
须臾,好好的土地愣是给他刨了个小坑出来。
停下手,盯着面前土炕里一滩浑浊搅动的黑水长久沉默不语,而后觉得甚没意思,挥剑将土尘抖下。
环顾四周,脚下动作不停向后埋土,驴蹄尥蹶,三两下搞定,还跳在上头务实地踩压摁实。
南锦凛刚忙完抬头:“嗯?”
前方温大爷不知从哪找来了一截木头,手里端着,灵力附指,并指左削一片,右削一块。木屑唰唰开花散落在地,围着他坐的那石头边都是。
泽雾还在外头和石头紧密镶嵌,想起他前头利索丢出去的佩剑,南锦凛也不知他是指削木比较怪,还是拿着长剑泽雾更诡异些。
许是注意到了南锦凛过于火辣的视线,手中那块椭圆还没雏形的木头被收起,潋潋般的眼一抬,道:“有事?”
南锦凛努嘴,眼神贱兮兮道:“继续啊,别在意我,你忙你的,我还挺想知道你要雕个什么东西出来。”
温离渊被他这般围视,那感觉就如被人盯着看出恭。
他冷漠道:“月亮?”说这两字时,声调难以辨清的上勾,眼神里分明闪着戏谑两字。
就这没看头的东西?!南锦凛偏偏糊了眼信他鬼话,难以置信震惊问道:“你好意思说?”
下意识抬头凝望几许头顶上的月牙,那是两头尖尖腰儿弯,直挺的一根显然和它八竿子打不着一边。
摇头叹气吐槽这人除了会烧个饭,就剩个脸能拿得出手,也不知以后会有哪个倒霉蛋会跟他一起过小日子。
怕是只有爱他那张小嫩皮不要不要的瓜皮才会被人哄骗走。
南锦凛用充满怜悯而又同情的目光注视着人离开,留人一头雾水。
温离渊忍不住出声骂道:“熬夜伤脑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