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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银水仙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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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什么逻辑的短打,或许是一个时空旅行者银和没有经历太悲惨的银,不怎么搞笑……但是魂需要一些比较严肃的同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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起、
坂田银时第一次看见有人拥有和他一样的头发。
一个坐在河岸边的穿着白和服的男人,身上肌肉轮廓匀称,头发被风吹的像一团蓬松的蒲公英。
他其实感觉很稀奇,别人一眼认出他是食尸鬼的特征之一就是这个发色。但是稀奇的反应只是多看了两眼。
处理更多的反应是需要精力的,他好几天都没找到像样的食物,手上的刀都快拖不动了。反反复复的饥饿感和麻木交替着折磨他的五脏六腑。幸好年景不是太坏,他嘴里面还能塞一些嫩草,吃的时候甚至想把舌头咀嚼掉吞下去,压下那种焚烧着他整个人的空洞。草也不能吃太多,有时候不知道为什么会恶心,说不定吃不下去比不吃还糟糕,他分不出多余的精力在乎与生存无关的事情。
坂田银时本来只是经过这个人。
承、
他追着血腥气和尸臭,终于找到了新的狩猎场,血液带着尸体下方的泥土和细花一起腐烂,在他的眼里居然是最接近天堂的光景。
因为有可能有食物。
然后,坂田银时又遇见了他。
没有风,卷毛的发梢还是会随着走路的摇摆在头上晃,坂田银时只是多看了两眼,对方便回头了。没有杀气,也没有其他东西。只是单纯的回头扫了一眼,又继续转回身子走自己的路。
两人对对方都没有兴趣的样子,坂田银时走到最近的一具躯体前寻找目标。没有,这个也没有,这个正常腐烂的时间不长也不短,或许在他之前已经有人来过了,因为很少见到金属和皮革制品一类的值钱物,钱袋也被摸走了。瘦小的男孩咂嘴,暗自抱怨了一下不知名盗贼的吝啬。
然后他发现不远处那个银毛天然卷的大人一脚翻过一具躯体,先他一步从隔着一层布料的,发酵的有点柔软且潮湿的怀里掏出了饭团。因为包了层树叶所以没有被太污染,就算变酸也是难得的上品。坂田银时的眼睛移不开,这本来应该是他今天唯一的收获,但是现在连唯一的收获都没有了。那个陌生人撇过来一个眼神,不是没有温度的眼神。坂田银时的希望还没燃起来,那个人拆开包着饭团的树叶,当着他的面两口把那个饭团吃完了。
“唔,酸死了,而且好臭啊……世界上原来有比老爹十年没洗的袜子还臭的东西。”
坂田银时当时觉得,世界上的天然卷没有好人。
他还没想完,那个衣着干净面色健康,看起来完全不用在这里捡饭团的怪人,从怀里掏出了什么东西,向他的方向丢了过来。
坂田银时挥刀要砍,但是发现那东西不会落在他头上,所以狠狠的往后退了一大步。等那个东西落到泥土里时他看清了,是那种经常用来包食物的厚树叶,黑线缠得紧,树叶也没有因为砸到泥土上而破损。坂田银时又紧张的抬头看,对方已经走了。
捡,还是不捡。
他没上过学,也没怎么接触过其他人,只对生死有些概念。
黑线被贴着刀刃割断,一点微微甜的米香从树叶中渗出来,是两颗干净新鲜的饭团。
不过一死。
他嘴张得很大的咬向其中一个饭团,和以前吃的都不一样,温和美妙的味道狠狠的淹没了他的所有味蕾,前所未有的香气顺着喉管漫过鼻腔,他抬头咀嚼的时候看了一眼,里面加了一种他第一次见的“米”,有着在他看来很可爱的深红色。
他继续狼吞虎咽,每一口都塞的脸颊像是要爆掉,但是牙齿却用力又用心的咀嚼,让那种美妙的味道在口中残留的更久更久。
眼前的世界在舌尖美妙的味道中融化了,坂田银时眨了眨眼睛,不知不觉竟落下泪来。
转、
那个小小的,流浪的坂田银时,终于多少有个去处了。
一个总穿着黑衣,被别人称为登势的女人从她丈夫的坟地里把捡供品吃的他带了回去。
坂田银时和人相处的经验实在太有限了,他其实猜不透对方的想法,开始的时候甚至会有点拘谨,但是后来他终于有精力多余的利用自己的注意力,是因为男孩子的天性便显现出来。
而且,登势会和他狠狠的拌嘴。
等他在这种训练下舌头变得完全灵活后,这个小天地的吵闹的程度就翻了一倍,旁人看见了也会应和的调笑,在这个乱世人稀稀拉拉的小酒馆甚至热闹起来了。
只听了风声的人都说他是登势捡回来的儿子,但是看见的都知道,他们两个的相处模式并不像所谓的母子,更像是姐弟,以及忘年交。
他吃了登势丈夫的团子,所以他会代替登势的丈夫守护这个嘴上不饶人却心地善良的女人。
然而他在某一天替登饰跑腿买烟的时候,又遇到了那个和他有着一样银色卷毛的怪人。
这一次他看起来狼狈极了,衣服破了很多口子,暗红的血液在白和服上格外显眼,卷毛上面甚至沾了泥印子。但他的态度和狼狈却沾不上边,翘着二郎腿靠着正在休眠的樱花树。现在是冬天,那树的确是光秃秃的,他的目光却像是看到了灿樱灼天,悠长的让人完全看不懂。
坂田银时想也没想的向对方走过去。
男人又看了他一眼,眉眼和嘴角全都是未消退的笑意。坂田银时这才看清,他的瞳色是和自己一样的红,波光粼粼的情绪滋润着虹膜的每一处褶皱,熠熠生辉。
是死里逃生?还是回光返照?
“你是去参加战争了吗?”坂田银时问“我去把医生叫过来。”
“我对那种蠢事可没有兴趣。”那人收回了放在坂田银时身上的目光,继续看着只有他能看到的十里樱花“我刚才去杀了个人,这都是别人的血。”
他身上的血迹没有蔓延的痕迹,的的确确都是别人的血。坂田银时看不懂对方脸上的神情,那绝对不是愉悦,绝对不是什么积极向上的情绪。他忍不住脱口而出:“你是杀了不该杀的人吗。”
那人垂眸,表面终于没了笑意。
“不,这世上没有该杀的人,也没有不该杀的人。只是有些人迟早轮到我杀,所以我就提前杀了。”
坂田银时还要继续问些什么,那个人突然出手,一把拽住了他的脖子。
在意识消失之前,古怪而又死气沉沉的男人看着他的眼睛说:“祝你好运,坂田银时。”
合、
十岁,被登饰捡回去。
十二岁,他反而在荒郊野外捡到了两个年纪和他差不多的少年。
十四岁,和尾美一不打不相识,三个野路子天天去志村道场踢馆,其中一个天然卷是被架着过去的。但是后来两个都被诱拐入了门下,只剩一个独苗苗用发色当借口孤立自己。
十七岁,那场毫无意义的战争结束了。
二十岁,霸凌了所有仗着志村馆长心地善良企图坑钱的人。
二十二岁,他遇见了一个不大不小的意外。
某天,他普普通通的走在江户正在建设中的的新城区,一个浅粟色头发,看起来只有十二三岁的少年,突然从路边冲出来,一把抱住了他的腰。
“啊,那个,你是走丢了吗小朋友?”
“旦那,我拒绝让白痴土方成为我的姐夫,所以麻烦你帮忙让土方在我姐姐面前出大丑吧,会社死到让他切腹的那种。”
坂田银时:“?”
“不是,等等,你谁啊?土方又是谁啊??”
“不要假装一无所知了,银色天然卷很常见吗,不藏好本体不就是为了让人认出来吗。”
“这,这……啊,对,你认错人了,这世界上有和我有着一样的天然卷甚至长得很像的人呢,阿银我对当替身可没有兴趣哦。”
那个长得还挺可爱的小少年抬起头,棕红色的眼睛多打量了他几眼,松开了手。
“仔细看的确,气质完全不一样呢,你身上有一股土方一样的死正经味……”
“……所以土方是谁啊,你三句话不离他其实是暗恋他吧!”
“本来有人让我转告你一句话的,现在看来你一定想通过被我奴役来报答我呢。”
“……”
后来经历了一些事情,他和这个少年所在的真选组熟识了起来。
他见到了那个少年的的姐姐。
冲田三叶说,两年前她刚刚患了病,一个和他长得一模一样的少年某天突然出现在他们家门口,然后治好了她。
坂田银时一个人走在清冷的大街上。
他去了当年那颗休眠的樱花树下。不过现在是夏天,那棵樱花树枝繁叶茂,蒸腾着植物特有的温吞气味。
他坐在比十年前更加壮硕的樱花树下。
他是谁?
缺乏光源的黑暗中,他的眼睛又回到十年前最后一次看到他的样子。
登饰说,她听说有个银发的孩子在墓地流浪,所以想起了去扫墓。
他不是我的未来。
那个男人,熠熠生辉的枯死着。
假发说,他们本来要去不同的地方,但是路上有个人指了错路。
但是他是坂田银时。
他杀了谁?
他杀了他自己。
他杀了我成为他的可能。
坂田银时狠狠的闭上眼。
那道阴魂不散的,和他有着一样音色的声音说。
“祝你好运,坂田银时。”
他咬牙切齿的对着空无一人的黑暗回敬。
“晚安,坂田银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