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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欢迎来到—地狱 ...

  •   传闻上世纪初的锦州有一处黑暗地带,那里不受任何势力掌控,不管什么都可以明码标价,钱和实力就是说话的资本。因此,这里多的是没有名字的孤魂野鬼。倘若你的名字前再缀上“钰族”二字,那么便要小心了,因为这里随处都是想抓你去换钱的人。

      —一百三十年前,锦州—

      “老板,我求您了,再来一个,就一个。我已经两天没吸了,再没货就真的要死了。”男人面黄肌瘦,浑身被打得乌青,嘴边还挂着新鲜的血迹,他跪在地上,一边向面前人爬去,一边苦苦哀求。
      被称作“老板”的人瞥了他一眼,随即示意身旁的几个彪形大汉将这个“瘾鬼”扔出去,“就你这穷酸样还想着吸呢?别叫旁人听了去,会被打的。”说着,他嘲讽似地笑了笑,转过身去准备关店。
      见状,男人眼珠一转,突然出声,试图阻止他的动作,“等等!老板,我用钰族人和您换。”
      而老板也确实提起了兴趣,重新转身看向了男人,“你手上有钰族人?”
      “对!钰族小孩儿,可听话了,您可以调教她为您做任何事。”他低着头,掩盖住了脸上滑过的一丝狡黠。
      “你们,跟着他去把那小孩儿领过来。”老板点了身旁两个大汉,又俯下身子对男人道,“你最好别耍什么花样”他微微眯眼,戳着男人的心脏,语气中不乏有几分威胁的意味,“事成后50g罂粟。”
      “放心吧老板,我的命还在您手上呢。”说着,男人望向他身后的店中,满柜的未加工罂粟让他眼中的贪婪与渴望倾泻而出。

      他们闯进来抓尤黎的时候,她正躺在那张摇摇欲坠的木床上睡觉。少女身上青一块紫一块,一看就是常年挨打留下来的。
      男人气势汹汹地走向尤黎,一脚踹向木床,木床发出“咯吱咯吱”的声响,仿佛下一秒就要散架,“别睡了!给老子滚起来。”
      尤黎猛地惊醒,警惕地看向男人。
      见状,男人气不打一出来,一把抓住她的头发撞上了墙,由于剧烈碰撞,墙灰被尤黎一口吃进了嘴里。大小不一的墙灰在她的呼吸道中逃窜,尤黎剧烈地咳嗽了起来,挣扎着想要脱离男人的束缚。
      “嘿?你tm吃老子的,住老子的,穿老子的,现在还想着反抗?!真是翅膀硬了。”说着他准备继续动手却被一旁的大汉制止,“行了,你到时候把人打坏了我还怎么交差?”
      闻言,男人终是停下了手上的动作,殷勤地开口,“好,你看这人也在这儿了,我的报酬……”
      听出来他的言外之意,大汉将口袋中装好的罂粟扔到男人手上,带着尤黎离开了这里。如果男人心细一点便会发现,自己费了好一番功夫藏起来的小袋子不见了。而尤黎找到了属于自己的东西,所以才会这么轻易地就被带走了。

      离开之际,尤黎转过头,眼中杀意尽显,腰间的小袋子里飞出一只红色的小虫。
      突然,房子里穿出一声惨叫,如果那彪形大汉“善心大发”掉头回去看一眼便会发现,刚才吸食罂粟后“生龙活虎”的男人,此刻正躺在地上,皮肤被自己抓破,七窍流血而亡。
      那只小虫从他的耳中缓缓飞出,身上的红色变得更加鲜艳。

      —罂粟店—

      “这小孩看起来瘦瘦小小的,能买个好价钱吗?”老板捏起尤黎的脸左右打量了一番,嫌弃的眼神中又流露出几分惋惜,不用想都知道他是觉得用50g罂粟换尤黎亏了。
      尤黎恶狠狠地对上面前人的眼神,像极了一只看见敌人蓄势待发的小兽。老板被盯得浑身不自在,他猛地甩开尤黎的脸,“啧,把她扔到宋家屠杀场去,简直和那晦气玩意儿一模一样。”语罢,他朝身旁两个大汉挥了挥手 示意他们快将尤黎带走。
      夜幕降临,罪恶滋生,今晚,注定是个不眠之夜。

      —宋家屠杀场—

      尤黎被扔进了一个仓库般的地方,这里和之前的小破屋比起来大了许多,月光透过右上方的铁窗照进来,她踉跄着向前走了几步,身上还未痊愈的伤还在隐隐作痛。站定在月光照进来的地方,尤黎似是嗅到了一股淡淡的血腥味儿。心中的不安感油然而生,她攥紧了绑着腰间小袋子的麻绳,皱着眉头谨慎地往前挪动。没走几步,她明显感觉到血腥味加重了,仔细闻还可以发现其中掺杂着些许腐尸的臭气。
      “咔嚓”尤黎好似踩到了什么,她借着月光朝脚下看去—一堆白骨。
      尤黎倒吸一口冷气,连连后退,但没退几步她便撞上了什么东西。顿时,四周的墙上亮起了火把,尤黎终于看清了这里的全貌—不足一亩的地方,四周堆满了尸体,地上还零星地散落这断臂残骸,墙壁上布满了血色的手印,像是有人濒死之时试图爬上铁窗逃出去而留下的,不远处还有一具尸体未被处理,它上半身趴在墙壁上,手指硬生生地嵌入了墙体,下半身似是被挑断了脚筋,尸体的头早已没了踪迹,仅留下了那处溃烂发臭的脖颈。地上的血迹也早已渗入土地,与其融为了一体,血色的地板宣誓着这里的恐怖与残忍。
      尤黎感到胃里一阵翻滚,但由于许久未进食,她也吐不出什么东西。头顶传来一道声音,她转过身,缓缓抬头,看清了男人的面貌—从眉尾到嘴角有一道长长的刀疤,
      这是尤黎对他唯一的印象。

      “小姑娘,欢迎来到—地狱。”说着,他张开双臂,放声笑了起来。
      就在这一瞬,尤黎抓住时机,操纵蛊虫飞进了男人的鼻孔。小虫游走在他的体内,横冲直撞,堪堪冲向他的心脏。男人痛苦地抓住胸口,跪坐在地上,又胡乱地用双手挠着身体妄图将体内的虫子逼出,血痕一道一道地浮现在他的皮肤上,模样瘆人。
      见状,原本逐渐围过来的人们都面面相觑愣在了原地,这个看起来瘦弱的小女孩竟然可以操纵蛊虫。他们不再敢轻易有所动作,生怕下一个遭罪的就是自己。

      老人常言,没几个人能够抗过万蚁噬心的滋味儿,但这感觉又有多少人真正体会过呢?毕竟脚边这个人体内仅有几只蛊虫便已疼得哀嚎遍天,连连求饶。
      尤黎讽刺地笑了笑,俯下身子,“欢迎来到—地狱。”
      女孩的声音轻飘飘地响起,对刀疤男而言却犹如审判的号角。下一秒,他便将手指硬生生地插入脖颈,顿时,鲜血从指逢中喷涌而出。
      “啊!!!!”刀疤男的叫声回荡在室内,周围的人默默地往后退了几步,对面前的女孩有了几分忌惮。尤黎朝周围扫视了一眼,冷冷地开口道,“想死的,尽管来。”语罢,她朝前方走去,想找到一处像样的落脚点。
      人群默契地为她让出了一条路,仿佛她才是这里的主人。

      “喂”才走几步,尤黎的头顶便传来了一道略显稚嫩的声音,她抬头望去,是一个和自己差不多大男孩,但由于光线太暗,男孩又背着光,尤黎只模糊地看到了点轮廓。
      男孩指了指不远处叠起来的货箱,“从那儿上来。”
      尤黎盯着男孩看了好一会,最终没有按照他的意思做。
      见状,男孩嗤笑一声,“本来以为你是个聪明人,没想到你和下面那群蠢货一样。”
      如果他是在用激将法,那么他成功了,因为这一行为引得尤黎十分不满,立马顺着货箱爬了上去。
      屋顶上的横梁错综复杂,与平常房屋不大一样,倒像是用来训练什么似的。男孩靠着墙壁坐在横梁上,他身旁有一扇铁窗,月光洒入却照不亮他,如同他们黑暗的生活,是照不亮的。
      尤黎站定在爬上来的那根横梁上,不敢随意走动,生怕一个不小心便摔了下去。相比而言,男孩倒是轻松许多,他站起来走向尤黎,却又在距她十米远的地方停了下来,“拿着。”语罢,男孩朝尤黎扔去了什么东西,它在空中划出一道漂亮的弧线。
      尤黎伸手接住,定睛一看—是把匕首。它在月光的照耀下闪闪发光,冰冷的温度传入她的体内,刺激着她的神经,似是在告诉她自己即将踏上一条不归路,“谢谢。”
      男孩没有多言,只是转身走回原来的地方闭眼小憩。见状,尤黎也坐了下来沉沉睡去。梦里,她又回到了自己第一次杀人那天……

      刚从山上采药归来的尤黎背着自己的小背篓蹦蹦跳跳地跑回村子,她还时不时闻一闻自己手中的芍药。本想向村口的阿婆炫耀自己学有所成,不曾想尤黎却看见了阿婆倒在一片血泊中,她面上早已失去了血色,手中却仍攥着那颗每次见面都会给你的麦芽糖。
      尤黎知道,她方才在等自己回家。

      手中的芍药掉在了地上,尤黎呆呆地看着倒在地上的阿婆,一时间她竟做不出任何动作。
      不远处传来村民的尖叫,抬头,阿婆看见了遍地的尸体,木屋在熊熊燃烧的火焰中逐渐化为灰烬,血腥味夹杂着空气中的浓烟传入她的鼻腔。
      忽地,她的心狠狠地抽痛了起来。抬眼,尤黎忍着心中的不适朝村中跑去。

      阿娘有危险。

      芍药被尤黎的脚步碾入土中,如同她的童真已经被作恶之人摧毁。

      “嘭”木门被推开,院中的草药架胡乱地倒在地上。看着曾经盛满回忆的地方如今几近成为废墟,尤黎心中那团名为“仇恨”的火焰燃烧了起来。
      屋内传来一阵虚弱的呼声,“阿黎……是阿黎吗?”

      是阿娘!

      尤黎立马冲进屋内,随后看见的场面她一辈子也不会忘记。
      女人趴在地上,见她进来,吃力地将手臂微微抬起想要触摸那逆着光跑来的小女孩。而尤黎第一眼注意到的是她背上的伤,那刀伤从她的肩膀处直直砍到了尾椎,触目惊心。不知那人究竟用了多大的力气,尤黎甚至可以看见她的背脊,森森白骨引得她的心止不住地抽动。
      她脱力地跪坐在地上,伸出手去想要抱住奄奄一息的阿娘却不知从何下手,生怕牵动了那处伤口。
      眼泪擦了又掉,掉了又擦,尤黎第一次感受到了绝望的滋味。
      “别,别哭……带上阿娘为你准备的蛊虫,跑。我们阿黎要……平安长大,不要被……被仇恨……包,包”说着,阿娘抬起手想替尤黎拭去眼泪。
      见状,她俯下身去,希望阿娘可以如往常那般抚摸自己的脸颊,不想,在指尖触碰到肌肤的那一刻,她身体脱力,在尤黎眼前永远睡了过去。

      我捧在手心里长大的小姑娘啊,那些还没来得及为你盘的发、描的眉、教给你的道理,阿娘终是没机会去一一实现了。这大千世界荒诞无稽,可惜的是我不能再伴着你了,你要学着自己照顾自己,在那些人心叵测中好好长大。阿娘唯一的遗憾是没能给你一个美好的童年。
      如果能看着你长大,就好了……

      “阿娘!!”尤黎跪着挪动到阿娘身边,轻轻地将她抱起,却用尽自己所有的力气把心中的悲伤喧嚣而出。
      怀中人仿佛一只破碎的蝴蝶,每一块碎片都深深刺入了她本就脆弱的心脏。
      周围的杀手闻声而来,看到的是一个十四五岁的钰族小姑娘抱着自己已故的母亲痛苦。
      “钰族小孩?这个不比那些老弱病残有用得多?”
      “抓起来,回去献给顾老板,肯定少不了赏赐。”说着,这三个杀手缓步朝她走去。
      彼时,尤黎猛地抬头,眼中的悲伤被恨意代替,腥红的眸子里甚至盛满了杀意。柜子上的小袋子里飞出了几只白色的蛊虫。
      “不好,这小孩有蛊!”出声的杀手落荒而逃,但双腿怎么能比得过翅膀?结局只能是他们很快便被蛊虫追上。
      小小的一只蛊虫顺着他们的耳道飞入,而这些蛊虫像是有灵性似的,感受到主人的愤怒它们刚加入人体便开始一寸一寸地啃食寄者的内脏。
      三个杀手痛苦地倒在地上,疯狂地抓着自己的身体,“放了我们,放了我们。我们老板可以给你想要的一切。”
      闻言,尤黎嗤笑一声,“一切?我只要你们偿命!”语罢,她掏出别在腰间的镰刀,直直朝眼前人的心窝处捅去。
      顿时,鲜血四溅,染红了尤黎的双手,也落在了她稚嫩的脸庞上。

      滚烫的鲜血已无法刺激尤黎冰冷的心脏,此刻她只想复仇。

      拔出镰刀,刀身上触目惊心的红色并没有阻止她的步伐,尤黎又朝下一个人走去,颇像一位从地狱爬出的冤魂。
      刀身没入肉/体的声音让她在心里大喊着痛快,但在杀完人之后尤黎的心中又感到一丝丝落寞。

      娘,阿黎让你失望了。

      看着承载了自己美好回忆的地方被大火付之一炬,尤黎只感到无数的仇恨涌上心头。

      往事一幕幕浮现,恍若隔世却又历历在目。火神燃尽了罪恶,却也带走了美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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