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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看守所搬迁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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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晚上全部加班,协助看守所搬迁。”
大队长一声令下,为数不多的休息又少了半天。
乐清长叹一声,“就不能过两天搬吗?”
特警队实行轮班制,与普通节假日不同,一年365天都会有人当值。中队长以上按照星期轮值,普通民警与辅警以白晚班轮值,休息时间少得可怜。
各地的特警队轮值方式各有不同,不过与兄弟单位相比,左阳特警大队确实是多了些。
正好轮到值班的晓天嘴角勾起窃喜的笑,“今天搬正好。”
乐清嫌弃,“那里灰尘老大了,回来就得洗车。”
老旧的看守所位置偏远,附近不远处开着砂石场,黄土漫天,路边有时还会散落不少砂石,道路两旁种植着些许农菜,灰扑扑的灰尘遮盖住原有的颜色,让人毫无食欲。
每去一次看守所,回来都会带着一身的灰。
大熊伸了伸懒腰,“终于迁了,每次押人过去,那路颠得我屁股疼。”
有砂石厂就有重型货车,大货车来往不停,超载现象屡禁不止,路面损坏严重,即便修过很多次,没过多久又会被压坏。
一辆辆运兵车列队开出特警大队,一路闪警灯到达主城区的接应位置。
乔司在工作群里发了到位的消息,对车内的队员命令道,“原地待命。”
这一待命,就是漫长的几个小时。
……
夕阳西下,不久夜幕就像渔网从天上漫撒下来。
晚上的风很刺骨,几名队员可怜巴巴的靠在一起抽烟,斯哈挨着冻。
车上的位置逼仄,特警队的人身高腿长,坐久了四肢酸疼,车外哪怕再冷也能呆得下去了。
平日里在公共场合,乔司是绝不会让队员抽烟的,特别是他们还穿着制服,但今晚的路段全部封锁,马路上全是自己人,她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
外头抽烟的几名队员互相抱怨着。
“真是绝了,这都过去几个小时了,还不开始,老子都快冻死了。”
“局里一向磨磨蹭蹭,龟毛得很,早几年就说要搬要搬,磨蹭到现在。”
“唉,真羡慕四中队。”
“羡慕他们干嘛?”
“今晚就他们没来啊,真倒霉,每次这种活都有我。”
“就他们那中队长,你过去得被挤兑死。”
“也是,徐尧这人心眼太小,要不是家里有关系,就凭他还能当上中队长。”
乔司打开车门,打断他们,冷风裹着话语,“开工了,上车!”
此次看守所搬迁任务抽调了全市大概三分之二的警力。
以交警大队为主,对途径的主要路段进行封锁,每个路口有人把控,再由看守所民警组织旧所中的犯人转移到大巴车上,然后由特警队保证运送途中的安全,而新所就由当地武警保障接收犯人。
“唉,这里不让走了吗?”
“哥们,绕一下吧,有特殊任务。”
宽敞的主城路从左阳市延伸到溯溪小镇,途径道路上空无一车,冷风鼓动路两边的梧桐树,簌簌异响更显萧瑟。
特警队的警车通体漆黑,若是不开警灯,便像个午夜幽灵般晃荡。
特警大队中除了值班的民辅警和四中队,都参与了此次任务。看守所内关押着大量未判决的嫌疑人,容不得半点疏忽,七个中队七辆运兵车在柏油路上呼啸而过。
各色的特种车聚集在旧看守所门口,各色的车灯在夜色中闪烁,各色的制服人流来来去去,乍一看像置身于灯红酒绿的市中心。
一组两位嫌疑人,手和脚两两相拷,就这样排成一条长蛇从生锈的大铁门蜿蜒钻出,咔擦咔擦的金属镣铐声更添了几分阴森的气氛。
每位嫌疑人都抱着一个袋子,里面装着他们全部的家当,踏出铁门的那一刻起,每人麻木的脸上都生动了些许,眼神四处游荡,大口呼吸自由的空气。
哪怕四周一片漆黑,哪怕这空气满是尾气。
“快点快点,后面的跟上!”
这样的自由是短暂的,他们不过是从一个牢笼去往另一个牢笼。
“姐们,搭把手。”
看守所的民警吃力地扛着担架,往大巴车上的楼梯上去。
乔司应声看去,有些惊讶。
担架上的老人皮肤发黑,瘦得只剩下皮包骨,树皮般的手臂从担架一旁滑出,担架受力不均匀眼看着要翻。
乔司连忙抬起担架的另一头,稳定了担架。
“乔队,你们那边准备好没有?”对讲机在嘈杂的车厢内响起,带着滋滋的电流声。
乔司腾出一只手,回道,“还没,再等会。”
乔司与看守所的民警合力将瘫痪在床的嫌疑人扛上大巴车,清点了几次人数,确保无误,才通报情况。
大巴车的座位都坐满了,民警撑在座椅上方的行李架边,在狭窄的过道走动着维持秩序。
“坐在窗边的都把窗帘拉上!”
看守所与监狱不同,这里的嫌疑人着装不怎么统一,只在外衣上套一件蓝色马甲,里头穿着各式的厚睡衣,乍一看,整齐又混乱。
相对的,这里的人关押时间或长或短,服从性与这衣服一样,总有几个不听话的,偷摸探头看向窗外。
“说你呢,把窗帘拉上!别往外看!”
干瘦的女人啪得拉上窗帘,脸色不善却也没敢说什么话。
大熊给看守所民警递了瓶水,眼神往身前的担架老人示意,轻声道,“哎,哥们,你们这个怎么不取保呢?”
看守所民警接过水,嗓门不小,“家里孩子不管啊。”
他喘着粗气,拧开瓶盖猛灌一口,抹去溢出嘴角的水渍,“这老头外面还欠债,出去病治不好不说,人可能都没了。”
大熊唏嘘,“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啊。”
“可不是,累得还是我们。”
乔司低头听着,沉默不语。
各特警中队各护送一辆大巴车,大巴车上安排三名队员,武装巡逻车跟一辆,保证沿路安全。
到了新所后,武警已经准备完毕,双方交接犯人。
长蛇般的队伍又缓慢蜿蜒钻进新看守所。
天色泛白
新看守所依旧十分偏远,不过四周环山,环境清幽,没有砂石,也没有大货车,只零星的住着几家农户,很是清净。
乐清环顾四周,赞叹道,“这地方好,我都想住这了。”
大熊一掌拍在自己的胳膊上,黝黑的皮肤上显出一小滩血迹,“好什么,蚊子多得要死,农村的蚊子真毒!”
乐清忽然问道,“哎,熊,他们四中队跑哪去了?”
“有任务吧,姐可说了,别的中队的工作别瞎问。”
“汪汪—”
距离地面不高处有几块反光条在跳动。
乐清低头一暼,“哎哟,今晚警犬也上班吗?”
大熊嘲笑道,“上次它们演习没拿好名次,吃得还一个比一个肥,陈大看它们不爽,硬拖出来上班的。”
“贝塔,快上车,等会把你落这了咋办。”训导员打开警犬运输车后门,一股子骚臭的气味喷了出来。
乐清被那股味道扇了一巴掌,“哎哟我去,能不能把你这狗车洗洗。”
训导员炸毛,“你才狗车!贝塔弄她!”
贝塔是只年龄小的史宾格,专业搜爆的,业务能力不熟练,还害羞。
它在原地跳了几下,几个高长的人类围在它身边,害怕地窜上了旁边的运兵车。
乔司躺在座椅上刷手机,脚也踹在驾驶位旁的灭火器上,白净的脸上笼罩愁绪。
上次鹿城送她的茶叶,她回去搜了一下。
哎,是让她睡不着的价格。
平白无故收人家那么贵的礼物不太合适,但再买一个差不多贵的送回去又很刻意,要是买一个更贵的吧,囊中羞涩。
“唔——”
不知道什么东西撞上了她的胸口。
乔司闷哼一声,往胸口一抓,满手都是毛茸茸。
“贝塔?”
单位的小型犬不多,而且各有各的毛病,乔司很容易就认出了它,“怎么又乱跑?”
乔司拖着狗子的腹部,带它下了车,朝训导员说道,“执勤的时候不要玩闹,万一伤到人了怎么办?”
她语气不重,只轻轻嘱咐,贝塔很害羞,也很温顺,一般不会伤害人。
“是,乔队。”
乔司把贝塔放到运输车后面的笼子里,瞥见里面还有两条肥硕警犬,已经睡得开始打呼噜了,顿时无语,“早点回去吧。”
她正要转身。
“汪——”
贝塔摇了摇尾巴,隔着笼子,眼泪汪汪的看着乔司,仿佛天生长了一副委屈脸,这模样像极了她养的响尾。
乔司被看得心里一软,勾了勾它扒拉在笼子上爪子,“等会就可以回去睡觉了,乖~”
海韵公寓
叮咚——
轻微的手机提示音在寂静早晨的房间里格外的响。
床上的那弧隆起颤了颤,半晌,一只素手从被子下伸了出来。
鹿城睁开惺忪的眼,划开手机。
是乔司。
她清醒了许多,带着心口莫名其妙的喜悦。
——今天我休息,要不要去看响尾
鹿城嘴角噙笑,想起那只花色不同的尖耳猫咪,秀窄的手指动了动。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