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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第2章 羽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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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
“你是这具身体的主人吗?”他连忙问道。
“不,”少年回道,
“他已经….忘记我了,我只不过是一部被留在深处的记忆。”
少年并不愿多说,抬眸。
微微蹙眉。
忽地狐住沈渡的手腕,猫儿般嗅了嗅。
“你身上有它的气息,难怪你能进这一方彼境。”
“谁?”
“天。”
他又不说话了,盯着你发呆。
沈渡感到有些不大自在,他的目光一直盯着你,但眼里又没有什么多余的情绪。
“你在愧疚吗?”他忽然道。
“啊?”
“你不必愧疚,是它让你来到这方世界的,与你原来世界应当是很不一样。占据了他人身体,而产生的愧疾?”
“……”沉默。
“不必在意,况且这具身体,他应当也是不会再要了。”毕竟有了更好的载体。
沈渡没说话。
过了一会儿,他道:
“我可以知道你们的名字吗?”
“嗯?嗯。
他是琉璃。
至于我,我是羽,存在于一份永远也寻不回的记忆之中,如果能学会铭记,那么我们还会相见。”
他最后看见的,就是羽抬起的双眸,平静无波,如古井深水,一裂深渊里的无能为力与落莫。
独自在一望无际的碧色波浪里遥望远方,将一份份被遗忘的记忆埋进泥土之中。
直到生长出翠绿萌芽。
他醒了。
看不懂的东西越来越多了。
不过,很明显地是,他与这具身体的契合度变高了。
甚至感受到灵气洗涤经脉的感觉,能听见微风中的细微歌声。
玑谷天是一处崖壁,峭壁几乎与地面垂直,地上长满了马蹄兰。
——
马蹄兰,传闻是当年神魔大战的产物,只在玑谷天生长,长满了玑谷天。
——
也生长着一点丽丽丝,几族艳红。
——
丽丽丝,传闻是魔神常带在身上的花卉。魔神死后,
它的种子就飘散在悬崖上。
——
玑谷天的下方就是神魔大战的遗址。
如果没有记错的话。
雨雾连绵,一路朦胧。
——
“千丝,你知道怎么出去吗?”
沈渡捡了一片叶子,在手里把玩。
他本没抱有希望,实在是谷里没什么好玩的。
到处都长满了白色羽毛的树,风一吹就像雪一样吹满地。
除此之外,什么也没有。
也不知道,原主是怎么在这里呆了这么久的;
他记得,书中写的,好像是….五百年吧?
“你想出谷?”
不知为何,他从千丝的语气里听出了一种果然如此的语气。
“怎么了吗?”
“不,没,只是….你很久没出去了。”
“我以前出去过?”
“”嗯,很久了。你不久前还说你要….”
他猛地顿住话题,不肯再说。
“你不是想出谷吗?我知道。”
沈渡果然被他转移了话题,于是问道:
“怎么出去?”
“你从断崖那里跳下去,就可以出谷了。”
“......”
还真是简单而又直率的方法呢。
“你怎么不说话了?”
这让他怎么说啊。
沈渡摇头。
千丝疑惑地看着他,思索了一下,道:
“也可以带上引子,从豁口的小路出去。”
他指向沈渡背后的山,两山相交之处有一处浮动着金光。
一道结界。
“引子?”
“嗯,凡是羽眠野谷里的树叶都可以当作引子,
不过,羽质木无法在别处生长,离开羽眠后,羽质木的树叶也无法保存太久。”
沈渡不在意他说的后半句。
这谷里什么都没有,他一点也不想回来。
沈渡随手摘了一片叶子,跟千丝告别后,按捺着心里的激动,很快就消失在结界口了。
千丝目视着他离开,眼里出现几分茫然。
为什么…他们总是想要离开这里呢。
他左右环视,入目尽是羽质木,飘飘洒洒地落了满地的叶。
很早以前,他就来到这里了,然后目视着他们来到这里从这里离开。
看着沈渡的毫不留恋,他心底第一次生出想离开这里的想法。
但是……
“他走了?”
羽从身后出现,雪眸疑惑地看向千丝。
抬手挡住攻击。
“你此为甚?”
千丝借力后退,双目紧盯着他,道:
“我要离开这里,为此,必须打败你。”
“是么。”
羽感慨一声。
随手捡起一枝树枝,漫不经心地挑开他的攻击。
“千丝,你可是我教大的啊。”
羽的声音带着几丝无奈。
“我知道。”
他当然知道,不过那又怎样。
千丝万缕的白色丝线在身后交缠,染得那双眸子也绽着星光。
“唔,认真的么。”
身形交错。
谷里羽质木的树叶吹得到处都是。
在一声巨响下,千丝狠狠地撞在了一棵树上。
但同时,一节枝丫也贯穿了羽的身体。
“唉,”
羽叹了口气。
“你们这些小孩,总是不听老人家把话说完。”
随着话语落下,那具身体化作白色羽毛,零零落落了满地。
一阵狂风席卷。
羽显出面目。
金眸雪发,黑色巩膜。
裸露在外的黑色皮肤上金色符文环绕。
抬眸时,好似一头巨兽正穿透时空与你对视。
(巩膜就是眼白,白黑金配色真的超酷。)
千丝在他有意的放水下,倒是没伤着哪里。
只是扑了满脸的灰,受了点小伤。
“你想走,我又不会拦你。”
千丝只是倔强地把头转到一边。
“接着。”
一个东西丢过来,下意识地接住。
“这是什么?”
“灵石,出去用得着。”
“谢谢。”
千丝干巴巴地道谢,虽然他不知道灵石有什么用,但应该有用。
“我走了。”
千丝站起身,捡了片叶子就往外面走去。
走到一半,还是没忍住回头看了一眼。
羽还在原地。
见此,哼笑一声。
小屁孩。
算你还有点良心。
——
羽眠野谷结界出口的地点是随机传送的,但沈渡却不知道。
而且,他还有一个特点一—路痴。
在森林逛了十多天,还没走出去。
稍稍令他有些安慰的就是;林里的小动物们都挺友好的。
虽然长相有些怪。
有一次,他看见一只虎和鹿蹭在一起,他猛地悟了;并感慨道:跨物种交流要不得。
这几天又打雷又下雨,天上噼里啪啦地还闪着金光,把小动物们都吓跑了。
他坐在山洞里,看着火堆发呆。
青丝未绾,垂落身劳,美人静坐。
低着头,眸中倒映着暖色,神情专注认真。
顺着他的目光看去,白里透粉的指甲,手指弯起——他正在抠手。
外面的雨越来越大了,里面也浸透湿气。
雨打在什么东西上面,一声声沉闷。
一个黑袍男子站立在洞口,见他道:“我能进来避避雨吗?”
雨顺着他苍白的脸往下滴,黑袍的衣摆滴滴答答地淌着水。
声音沙哑,像是第一次开口,发音也有些奇怪。
沈渡头也不抬地说道:“请便。”
他此刻正专注于他的抠手大业,并感慨道:这手真嫩。让他的高超技艺无处发挥。
心满意足地把手放下,抬头一看。
那个黑袍男子正盯着他,一眨不眨的。
沈渡感到有些头皮发麻,随后挺起胸膛,和他对视,眼皮都不动一下的。
火堆噼里啪啦地作响,目光对视之中好像闪出爱情的火花.....
突然,那位黑衣老兄的眼睛眨了一下。
这场无声的对视,最终以沈渡的获胜而结束。作为获胜的一方,沈渡咧开一口白牙轻蔑一笑。
但沈渡显然是低估了这张脸的杀伤力。
暖色的火映出昏黄,青丝美人眼里只有你的身影,唇边轻笑。
池渡见他愣住了,心里的小人叉起腰。
哼哼,果然是被我的王霸之气所折服了吧。
——
神魔遗址。
一色青墨伫立,指尖抚过碑文。
低笑一声。
起身,采了捧花,放在碑前。
“本来是想找些别的,但周围也没其他了,就将就一下吧。
除了我,也没谁来看你了。”
他现在这具身体和神魂连在一起,除了本命武器,可谓是一穷二白。
坐了会儿,回望一眼。
残墟遍野,零零碎碎的野花生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