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5、第 35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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齐季半躺半靠床上，看着播放的黑白电影，心思却怎么也无法集中。
独在异国他乡的生活，并不如想象中的艰难，因为林焱帮他找了一份比较适合的工作，令他的生活过的很是不错。起初他并不愿意接受林焱帮助，但是林焱说服了他，理由很简单――如果我猜的不错，你不会再与这边有什么联系了，可是如果发生了什么必需要通知你的事，我总得找得到你，就算以防万一吧，但我保证不向别人透露你的行踪，包括小安！
于是，两个各退一步，林焱没有让他进林氏在当地的分支机构，而是找了家林焱的朋友所开的公司，收入不很高，但对于一个学生来讲，已经是可观了。
初到异乡时，只给兰姨报了个平安，然后给林殊和余音发了封同样的Email，便没有任何消息发回国内了，断了联系，却断不了思念。虽然并不担心联系不上他们，可是也没有百分之百的把握认为自己这样做是正确的，就这样在来回的否定与肯定之间犹豫，日子就很快的过去了，当再想联系的时候，反而觉得不好意思了。
齐季的性格很容易交到朋友，在异乡的日子反倒比在国内更为丰富，又没有生活的压力，过的紧张忙碌又不乏快乐，只是在偶尔的独处中，那份浓浓的思念，深深的牵挂，夹杂着总也挥之不去的寂寞，便会硬生生的挤进心里，将深埋在心底的痛楚，四下蔓延开来……
便不想再有闲暇的时间，将时间安排的满满的，无论是用学习还是工作或者玩乐，人前的他总是充满活力，热情洋溢，却不知眼中的那份落寞又怎么能骗得了自己。当学习和工作已成为一种习惯，当任何玩乐也不再有兴趣，一个偶然的机会，让齐季又找到了打发时间的方法――看电视。
起因，是林殊送他的腕表。
一个月前，参加一个朋友的生日Party，大家说说笑笑玩的很开心，突然有人看到了齐季的腕表，“齐，你的表真棒！很名贵！”
“是吧？我不太清楚，朋友送的。” 齐季笑着，又想起那人俊秀的脸，淡淡的笑。
“送表？”一个来自国内的朋友有些诧异，“在我们家那边一般不送别人表，不吉利嘛。”
齐季微微的笑着，“没想那么多，再名贵也只能看时间用，不过，一天中看的次数最多的就是手表，比较不容易忘记他，再说了，他当时身上没别的东西，总不能脱件衣服给我吧，先不说身材不一样，关键是当时是夏天啊！”
齐季说完，大家一起笑起来，一个外国女孩突然在一笑声中插进话来，“你们中国人真有意思，我们没有这种说法的，常常有人互送，我记得有一部老电影里，主角分别的时候，送表给对方是件很有意义的事。”她刚才一直认真的听着旁边一个来自国内的朋友给她解释为什么不能送表的缘故，没有跟着一起笑。
“是什么意义？”齐季敛了笑，很认真的问。
齐季有些兴奋，自己一直百思不得其解的问题，终于要触到答案了！
林殊曾经在国外生活多年，肯定知道这个缘故，所以才会送自己手表，却没有告诉自己其中的含义。分别后，常常想起林殊，想起那次分别，每每晚上摘下这块表的时候，总是能感觉到淡淡的温暖。
“好象是说什么时间什么的……”女孩不好意思的笑笑，“我记不得了，很老的一部片子了。”看到齐季满脸的迫切瞬间变成深深的失望，“XX电视台天天夜里播放老片子，你可以看看。”
齐季强忍着哀叫出声的欲望，“谢谢你啦。”
之后的时间里，Party越来越走向高潮，齐季却越来越寂寞，眼前总是晃动着林殊分别时温柔而又悲伤的笑容，还有，余音……
于是起身向大家告辞，声称自己要回去看老电影，在大家的哄笑声中离去。
从那天起，从老电影里寻找这个答案，成了齐季生活中一件很重要的事，每天晚上做完手里的事便会盯着电视看，若是遇到些经典的片子还可以看下去，遇到些无聊透顶或是不咸不淡的，便成了一种折磨，齐季常常在怀疑自己是否有自虐倾向的想法中睡去。
如同现在，电影里的情节，对白，人物没有一样引起他的注意，只是直勾勾的盯着有没有一块手表出现。
拿起放在床头的手表，不自觉的微笑，已经一年多了，离开时正是盛夏，现在应该是深秋了吧？两年前的秋天，还在为KL招标忙碌，那段日子，真的是喜怒哀乐一一尝遍。那人简单的一句话，浅浅的一个微笑，轻易的左右了自己的悲喜，在自己孩子气的报复中，尽显宽容，默默的将信任交付，那时的感动，难以言喻！
后来的事……轻轻叹气，记起林殊苍白着脸掩口轻咳的样子，不知道你现在一切可好？小音在你身边，有你照顾应该也很好吧？
想起余音，齐季觉得有些伤感，与余音相处二十多年，形影不离，曾以为这份感情也算是历经长久，到头来却发现不过是弹指之间，短的不敢相提并论。千年的轮回，寻找和等待都各自有了结果，而我，千年的执着，等来的不过是一段飘泊，漫漫天涯……
电话铃声突然响起，令齐季一惊，有些奇怪会有人这么晚打来电话，懒得去猜测，伸手拿起来接了，听筒中传来带着倦意却仍然温润的语音，清晰的响在耳边，却又遥远的象是来自天边，“齐齐……”
“天啊……”齐季惊讶之极，大脑仿佛失了思维一般。
“你怎么给我改名字了？”林殊低低的笑，“不太好听呀！”
“去你的！”齐季也笑，思维开始正常的运作。
“有没有吵你睡觉？你在干什么？”
“我以为你会问我过的好不好？”
“我相信，以你的个性，你会很快适应外面的生活。”
“这话我爱听！”
“还喜欢听什么？我讲给你！”林殊的声音里满是笑意。
“少来吧，半夜爬起来给我打电话就是为了捡几句我爱听的说？是不是有什么好事要告诉我？”齐季虽然笑着，心里却是异常的失落。
“嗯，不着急，一会再说，先陪我聊聊天。”
“是你陪我吧，呵呵，林焱这家伙不守信用，居然告诉你！亏他当初还跟我保证呢。”
“你不要怪他，是我……”
“我知道，我知道，我估计如果这世上有一个人让他无法拒绝，那就是你啦。”
“你是说我很赖皮？”
“不是，我是说他对你很好，好到可以放弃他的原则。”
“你还是在怪他……”林殊突然停了话。
齐季突然担心起来，“林殊！林殊！你还在么？”
“我在。”
齐季松了口气，“我以为断线了，听到你的声音真亲切，我都想家了。”
“那为什么不给家里消息，大家都惦记你呢。”
“……”
“齐齐，”林殊低叹，“你什么时候回来。”
“……”齐季仍然无语。
“齐齐？”
“我在听……你，还好么？”齐季很想问问余音的情况，却强忍着不提。
“我……很好。”林殊笑了一下，“你刚才在干嘛，听着象是在看电视呢？”
“是呀，还不是为了你那块表！”齐季故意苦了脸，虽然明知道对方不可能看见。
“为这个？那表……”
“打住，你可千万别说，我还就不信了，我会永远不知道！我警告你啊，最好别是什么不好的意思，要不然再见面看我怎么扁你！”
“再见面？这么说，你会回来？”
“当然……”齐季嚅嚅的，“肯定会的……”
林殊沉默了片刻，低低的道，“齐齐，你要……早些回来……很多人，很多事，都在等你……不要太久才好。”
“我，知道。”齐季答道，深吸口气，换成一副轻松的口吻，“刚才你说有事，什么事？可不要只顾着聊天，把正事忘记了。”
“嗯，我知道，不急，没有想跟我说的话了么？”
“既然知道了我的联系方式，以后常常联系，你要多注意身体……”齐季温柔的叮嘱，“等我回来……希望不会太久。”
林殊低低的重复，“不会太久……”
齐季无语的听着对方也是一片沉默，脑海里余音的影子越来越清晰，那份牵挂沉沉的压在心里，令自己无法忽示。林殊只字未提，自己反而更是惦记，犹豫许久，终是决心要问问余音的近况，正要开口时，却听林殊轻轻的道，“齐齐，我要结婚了！”
齐季的心猛然的抽痛了一下，虽然早已预料到这一天，却不曾预料到会来的这么突然，也不曾料到心比想象中要痛的多，一时间百感交集，说不清是什么滋味，只觉得心里苦苦涩涩的一直溢到口腔，无法言语，却分明听到自己空洞的声音，“恭喜你，我没有假期，不能参加你的婚礼了，真遗憾……”
“没关系……”林殊的声音里没有一点喜悦。
片刻后，齐季找回了自己的声音，压抑了心底漫涌的苦涩痛楚，平平静静的道，“代我转告小音，叫她留包喜糖给我，红包等我回来补上。”
“小音？你……自己跟她说吧，我……见不到她……”林殊说的有些艰涩。
“什么意思？你见不到她？”有个念头在齐季的脑海里一闪而过。
“我……”
“快说！到底是什么意思？”
“跟我结婚的是Ivy……”林殊的声音里有着刻意的平淡。
“Ivy？！我没有听错吧？！”齐季森冷了口气。
“没有。”林殊的语气反而平静了。
“为什么？”
“……”
“你不要给我讲什么为了家族利益的狗血剧情！告诉我实话，为什么！小音现在在哪里？”齐季觉得自己快要崩溃了，这个消息带给他从未有过的震惊。
“她应该在S市，林氏要在那里建一个……”
“什么叫应该？！”齐季对着听筒叫，打断了林殊的话。
“我们分开一年了……”
“你说什么？你们没有在一起？”齐季更是惊讶，算起来自己才走了没多久，他们就分开了，那么自己孤身飘泊岂非失去了意义？而余音竟然也是一个人！
“她跟着林焱学东西。”
齐季一下子明白了，“你混蛋！在她离开你，为了你去学习的时候，你却勾上了别的女人！在弄清楚了什么轮回，什么前世今生之后，你告诉我你要娶Ivy！你他妈的脑袋让门夹了？还是进了水啦？一年！一年！一千年你都等了，还等不了一年吗？我告诉你，余音要是出了什么事，我敲断你所有的肋骨！”
“齐齐，你的脾气好象更大了。”林殊笑了。
“滚蛋，我没功夫跟你扯温情。”齐季愤怒，却奇怪自己为什么不挂断电话，林殊略带笑意的声音，温柔的一如从前，依然温润的语音好象正在逐渐熄灭他的怒火。
“好了，那就这样吧，最后请你听一句――小音一切都好，林焱会一直把她照顾的好好的，直到你回来，她还不知道这件事，我想终有一天，她会发现，最好的原来一直就在身边。”林殊的语气很平淡，象是在诉说一件与自己无关的事，根本不理会齐季的怒气，似乎是深吸了口气，“齐齐，多保重，我们，再见了！”
“小安！”齐季不自觉的唤住他，飞快的理了一下自己的思绪，不想相信这一切，语气里也不自觉的带出热切，“你，还没有告诉我理由！”
“理由么？”林殊的声音有着不确定的缥缈，淡如云烟般的叹息，听起来十分黯然，“我的人生太短，而我的等待，已太长……”
作者有话说
第35章 第 35 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