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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3、亏1 ...

  •   神一如既往地在她降临的地方创造景观,这棵树远不如在科瑞斯特尔那两棵由生命力浇灌出的树高大,但也足够壮观,盖因它生长于城主府屋顶,密密麻麻的根沿着墙面而下,扎进地里,挡住屋内几乎所有天光。

      屋内,管家萨米拉和一众保姆男仆聚在一起,将六位小哥护在中间,一群人瑟瑟发抖。

      丹妮斯没管她们,该对那些男孩负责的另有其人。她只是端坐在树杈上,安静地观察着这座城,如果忽视街头巷尾时不时出现的攻击魔法和怒骂哀嚎,弗润特尔仍如她上次来时那般优美。

      被碎石砸伤腿的小侯爵在近侍的搀扶下,一瘸一拐地奔城主府而来,远远便对丹妮斯破口大骂,艾斯拉怎么劝都没用。

      丹妮斯压根没理她。

      还能动的侍卫和士兵都被埃弥娜派去救助城中居民,此刻她身边只有一同长起来的艾斯拉,二人终于来到城主府大门,埃弥娜将艾斯拉往主楼的方向推,“快进去,无论发生什么,保护好我弟弟们,找机会带牠们往王城方向逃。”

      艾斯拉劝了她一路,能说的话全已说尽,只得无奈地看着她的少妵兼朋友,又低头看了看自己腰间配剑,终于下定决心,说了声“好”,便离开行动不便的埃弥娜,往主楼奔跑。主楼被树根裹住,艾斯拉找准一处缝隙,用胳膊肘击碎玻璃,爬了进去。

      “丹妮斯!”埃弥娜费力地抬头,只能看见丹妮斯垂在树杈外的脚,“滚下来!我要跟你决斗!”

      丹妮斯依然不理她,专注地欣赏城中风景。

      埃弥娜狠狠向高处扔出一个魔法弹,暖黄色法球触及丹妮斯身体,然后逸散开来,重新变回魔力,没伤到她分毫。

      不过这回丹妮斯终于低头瞥了埃弥娜一眼。

      “艾斯拉会为你伤心的。”丹妮斯用足以让埃弥娜听到的音量说。

      埃弥娜又要张口骂她,唇齿却突然不受控制,她想抬手摸摸嘴唇,可手臂也无法抬起,紧接着是从指尖向四肢延伸的冰凉,速度极快,几乎立刻便侵入了躯干。埃弥娜双腿发软,跌在地上,生命力如泉水般从她体内流出,淌进草坪,葱郁的小草/疯了般猛长,开出数朵可爱的花。

      【“好困......眼皮好重......我在哪里?妈妈......”】埃弥娜浑身冰冷,心里只剩一个念头,那就是陷入沉眠,唯有永恒的休憩才能消除她此刻的疲累......

      恍惚间,埃弥娜听见有人在呼唤自己的名字,那声音缥缈悠远,好似从千里之外传来,而后越来越近,直到一双熟悉的手将她从地面拉起。

      “埃弥娜!天啊!”艾斯拉将她抱在怀里,试图唤回她的神智,“睁开眼!别睡过去!埃弥娜......不,神!求您了,神!”艾斯拉听到神使军将圣者直接称为“神”,她便也这样尊称。艾斯拉不管丹妮斯究竟是什么身份,她只想要她的朋友活着。

      “神!请您......求您看这里。”艾斯拉捡起方才被自己扔到一边的剑,新鲜的血液顺着剑刃流淌,染红了艾斯拉的手,又没入她早就浸成赤红的衣衫中,她边哭边说:“里面所有男人都死了!我们听您的话!我们清干净了男人!您快放过她!”

      丹妮斯歪着头瞧她,上次见面时,艾斯拉已到中年,英勇地跟男军作战,这会儿的艾斯拉还是个少年娘,脸上稚气尚未脱尽,一心想着怎么让好朋友活下来,为此杀光了城主府里所有男人。

      至少,艾斯拉是个知道好歹的人。

      丹妮斯轻轻挥手,青草枯萎,生命力重新回到埃弥娜体内。

      埃弥娜用尽此生最大的力气吸进一口空气,迷蒙的大脑缓了好一会儿,才回想起方才发生了什么。

      “艾斯拉,你......你......”【“你做了什么?”】

      高树之上,丹妮斯玩味地笑道:“艾斯拉,告诉她呀,跟她说你做了什么。”

      艾斯拉肩膀耷拉下去,扭过头不敢看埃弥娜。

      埃弥娜绝望地抓住她的肩,将她掰了过来,“艾斯拉,我弟弟们呢?我不是让你带牠们逃吗。你身上的血迹是怎么回事?”

      艾斯拉逼迫自己张口,说道:“少妵,咱们先离开这里吧。”

      埃弥娜用力打了她一巴掌,这一声脆响盖过了不远处的厮杀声。

      “艾斯拉你个混蛋!牠们是我的亲人啊!”

      艾斯拉半边脸肿了起来,牙齿磕破内颊,她吐出一口腥甜的血,洒在刚刚快速盛放又快速枯死的杂草上。红肿让她张不开嘴,只能囫囵着声音问:“牠们是你的亲人,那我呢?”【“还有城里那么多人,我们都活该去死,就因为你要保护你的‘亲人’?”】

      埃弥娜晃晃悠悠地站了起来,指着艾斯拉斥责道:“我们是女人,我们应该保护牠们!何况长姐如母,牠们是我的责任。”

      艾斯拉也挣扎着站起身,双眼含泪,勉强吐字:“我只想保护你。”

      埃弥娜后退几步,“我不需要你来保护!”

      艾斯拉欺身上前,逼近对方,指着自己受伤的脸道:“你不需要保护,我需要,行不行?我不想死,可以吗?你这么强,你甘愿为弟弟不顾生命跟神决斗,我没有那样的能力,我想求你保护我,你愿意吗?还是你只愿意为那几个男孩而死,给我的就只有这一巴掌?”

      艾斯拉的言语依然含糊不清,嘴角还在往外流血,她的话却像柄重锤一样砸在埃弥娜心上。

      埃弥娜再次后退,这次,不敢直视对方的变成了她。

      她不敢看艾斯拉,便继续冲着丹妮斯发火,用食指指着丹妮斯道:“你!你这个疯子!我弟弟到底做了什么,你要这么恨牠们,恨到必须赶尽杀绝不可?”

      丹妮斯歪头想了一会儿,她不是在想问题的答案,而是疑惑为什么下面的人还会问出这个问题。

      对此,丹妮斯一直有准确的答案,“活着。”她吐出这两个字。

      埃弥娜愣住,过了好一会儿才明白丹妮斯是在说“因她的弟弟们活着而恨牠们”。

      的确,不是所有男人都会成为男军,侯爵家这六个软糯香甜的小废物很可能永远也不会加入男军,加入了也只有拖后腿的份,所以呢?丹妮斯低着头,嘴角挂着嗤笑,目光中满是鄙夷。

      “为什么?”埃弥娜不理解,她完全无法理解!【“你这个疯子!”】

      “噗。”丹妮斯终于笑出了声,上身向后仰去,开怀大笑起来,“哈哈哈哈哈......”

      男宝的好姐姐当然要问了,毕竟男人受害总得有个合理的原由,而女人受害通常只因为她是个女人。

      丹妮斯已然体验过两种完全不同的文明。其一,男尊女卑,崇男仇女,男人把女人当成畜生追猎,也当成畜生蓄养,凌虐她们,强歼她们,逼迫她们生下孩子,再抢走她们的孩子说是自己生的,从小给女孩以锁链和羞辱,将她们洗脑成新的小畜生,女人在男人塑造的世界里是虜隶、贱民,是一块理应被男人随意取用的肉。

      其二,女尊男不卑,崇女护男,女人把男人当成没啥用的小废物,留在家中,照顾牠们,疼爱牠们,喂养牠们,用牠们的配子生下孩子,同牠们一起抚养孩子,赋予牠们“孩子亲属”的身份,从小给男孩以乳汁和怀抱,让牠们平安长大,男人在女人塑造的世界里是家人、合作者,是血脉相连的亲亲宝贝。

      “为什么?”埃弥娜还在嘶吼,“为什么你要这么恨男人?”

      为什么你在女男平等的文明里依然不满意?为什么你已经被尊为第一性了还是不知足?高级文明的平权不好吗?由众母创造的世界不能让你幸福吗?如果你承认母亲的权能,为何又不能忍受她们疼爱自己亲生男儿的行为呢?

      丹妮斯不想回答,她再也没有为这些女歼答疑解惑的必要。

      毕竟,丹妮斯也没法让她们看见她曾看过的、经历过的东西,她甚至没办法让她们睁开眼睛看看自己的身边,看看那些妈妈乖巧的男儿们正在做什么,看看新规,看看男军,看看伊内丝,看看凯伦,看看女儿节上的男人,看看模仿月经和生产的男人......不,她们不看,不愿意看,她们坚信自己的男儿是好的,哪怕坏男人再多,她们的男儿也绝对是好的那个,毕竟,那可是被她们亲手教育出来的——好男人啊!

      这是爱。丹妮斯明白的,母亲爱她的孩子,生下女儿就爱女儿,生下男儿就爱男儿,这就是母亲,真正的母亲。

      所以,情况是这样:在男人的文明里,男人尊男杀女,在女人的文明里,女人爱女爱男。

      任世界如何变化,男人能享福——这牠爹的就叫做“公平”!怪不得父系文明中虜母无需强迫,就能自觉地堕女追男,感情人家男宝妈天天嚷嚷的“我生男宝不吃亏”是真的!

      这些女歼逼丹妮斯不得不去面对事实——把“男宝不吃亏”理论敲板钉钉的不是那些狗咬吵吵的父系虜,而是母系的女人们。她或许很早之前就意识到了,只是一直怯懦地逃避,不想面对,直到在神憩庭园看见自己才是承受她们爱男代价的人。

      “生男宝不吃亏啊......”丹妮斯小声嘟囔。

      “什么?”埃弥娜没听清。

      丹妮斯又大笑起来,这次是捧腹大笑,浑身的力气都用来发出笑声,不顾地面满脸懵的两人,直笑得嗓子嘶哑。她抹了把眼角渗出的生理泪水,渐渐收起笑意,眼神重新落在埃弥娜身上。

      “我就是你们的‘亏’。”她的表情无比冰冷,没有笑容,没有愤怒,没有悲伤,也不再有恨意。

      她平静地发出最后通牒。

      这样的平静比疯癫更吓人,艾斯拉将眼泪硬生生憋了回去,倔强地扯住埃弥娜胳膊,再次请求道:“快跟我走吧!”

      “不。”埃弥娜依旧再一次地拒绝了她,面含悲切,“我的家园被攻破,我的亲人被杀戮,我......不能就这么走了。”她再次后退,远离她最亲近的朋友,“你走吧,我知道你杀我弟弟是为了让我活下来,我不怪你。我的仇人——”她绝望地拔出配剑,剑尖直指丹妮斯,“请至少,给我一个报仇的机会吧。”

      丹妮斯缓缓抬起双手,一下一下地拍起来,“多么勇敢啊,”她的语调平稳,听不出是真心夸赞还是讥讽,“你真是个英雄。”

      【“是讥讽。”】艾斯拉想。她闭上眼睛,深吸一口气,吸进的全是自己身上的血腥味,她就这样,在黑暗中向后退,离埃弥娜越来越远。虽然很了解城主府的院子,但这样的走法,还是会时不时绊倒什么东西,可她不能睁开眼睛。

      她知道,只要再看埃弥娜一眼,她就会忍不住留下来,同她并肩站在一起,就像她们之前的每一天。

      失去了视觉,听觉便格外灵敏,街道上,不知哪位激动的科瑞斯特尔人在高呼:“我们是新世界的主人!”

      新的世界,新的神明......艾斯拉微微张开一条眼缝,她已经走到大街上,离城主府有一定距离了,确定不会再看见埃弥娜后,她才小心翼翼地睁开眼睛。

      这条街道她本应熟识的,如今竟突然变得陌生。

      新的世界必将到来,不因她艾斯拉或其她谁的意志而改变,她除了接受别无选择。

      而那些执意留在旧世界的人们,没有任何人能够拯救她们。

      一滴泪从艾斯拉眼中落下,盐水刺得她肿胀的脸颊生疼,她终还是没有忍住,回望了城主府一眼。

      她只能看见那棵诡异的、生长在房顶上的树,和上面端坐着的漆黑神明,仿佛神从未动过一般。

      “永别了。”艾斯拉喃喃,紧接着转身朝城门方向跑去,连她自己也说不清是在跟什么道别。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163章 亏1
感谢小天使们的11瓶营养液~
秋凌 閼达拷6
  “那样”的母系博主(具体是什么样自己脑补),和难保蚂(是实际上的,真的下了个.子出来的那种)高度重合,你就看去吧,指定的。
他们一边足够聪明,知道自己下了个定时炸弹出来,一边又爱好大男爱的死去活来,那可怎么办呢?哎!要不怎么说人家聪明呢,人家发现某些书里描绘的“母系”不错呀!能保障他第一性的权力,还能让他自由又安全地下.子(最重要的是安全,毕竟他在父系一直能自由地下.子),他就开始做梦了——“我们有能安全爱男的过去!那么好的时代怎么就结束了呢?我现在跟好大男相处怎么还得担着风险呢?真希望我们未来能重回安全爱男的状态呀!”
你们能理解那种感觉么?在女性权益都魃字没一撇的时候,某些“母系女(自称)”,在描绘他们理想中的未来时,总是得讲一讲那个世界的男人们是如何如何平安幸福,怎么怎么被平等对待......就,再怎么装母系女也改变不了他们就是女歼的事实,有这样愿意照顾男儿的好妈妈,男宝们何愁不成大事。
难保蚂们,甭管他的自我认同是父系人还是母系人,他们总是会去践行那句振聋发聩的话——我生男宝不吃亏!
想一下带小.子进女厕所的父系难保蚂,跟想把男儿带进未来女权社会的母系难保蚂的状态,是不是一样一样的。只能说难保蚂永远都是那个难保蚂。排男女就好比反对小.子进女厕所的女人,被难保蚂指着鼻子骂,说那是她亲生的好男儿凭什么不让进凭什么不让进谁稀罕看你谁要害你牠还是个孩子我是女人我当然要进女厕所我生的孩子凭什么不能跟我一起进女厕所呃啊啊啊啊(破大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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