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祖宗》斯文的夫人

1、第 1 章

　　苍野原上，终年的冰雪将茫茫草原覆盖，遍地银白，熠熠生辉。明晃晃地亮眼，寒冷而空旷，这是苍野原一贯的模样。
　　你看天是昏的，看地是亮的，看前路是一眼无尽的。少山多雪，少花多草，少人多狐，这是苍野原，是狐狸的老家。
　　世人皆知苍野原多狐且多白狐，皮毛油亮水滑，一匹价值连城。
　　狐踪隐蔽，白毛与雪融为一体，极难追捕，且会化为人形。利欲熏心之下，贪婪的人无所不用其极。
　　苍地有狂，集乡野之众，召法师，欲携火燎原。至原，众遂举火。然雪之积而艰也。
　　人去，翌日至，火甚原化，法师作阵以囚狐。狂大喜击之，徒从，哀鸣遍野。
　　继而，风乍起，雪复覆原上。皆惊不知由，困狐因脱。众人愤而复火，原化，而大风起，同上。劲风袭来，众吐血。惊愕无言相望。
　　有惧而欲去者曰：“神明显灵，恐。”
　　方是时，音从天降，空灵传响
　　“尔等速离，勿复恶行。逆，命留！”
　　狂疑惧，稳众人，曰：“来者何人？”
　　但见风起云涌，黑云压境，天音晏晏然，“吾乃苍野老狐也。”
　　大骇，落荒而逃。
　　苍野老狐何许存在？
　　顾名思义，是苍野原上的一只老狐狸。
　　相传此狐性恶极残，苍野狐贵族出生，生来为灵妖，修为极高。在凡间的传说里是大坏妖怪的存在。
　　人们只道苍野原有只坏妖怪，可以化人形，还要吃人。苍野原是他的地盘，易进难出，进去的人没有活着出来的。
　　却不知世人来苍野原为的是猎狐扒皮换金。
　　当然这都是几百年前的事了，苍野老狐早已飞升成仙。凡人不知只道苍野原没有那么难进了。
　　大胆的人进去了完好无损出来能吹一辈子。
　　“切！什么只进不出，我这不就好生出来了？都是骗小孩的！一个个吓得那么有劲，这一听就是编的！”
　　有些人又开始猖狂，才有成仙的狐妖亲自下场威慑，自此苍野原千年无恙。渐渐的，凡间少提及苍野原，除了书上几笔，都湮没在岁月里。
　　妖界狐狸很多，以地划名，各自为安。苍野狐是灵狐一脉，与普通狐狸不同，他们修行更为容易些，而且都为白狐。体型高大线条优美流畅，毛发纯白无暇，化了人形也比一般狐狸更好看。
　　狐仙大人也就是白玄，妖力无边却以貌美艳冠六界。
　　七百年前，狐仙白玄身披银白铠甲站在仙魔大战的战场上。魔界领帅图叹在五招内败落，被白玄钉死在魔界的无生崖石壁上。
　　六百三十二年前，狐仙白玄在天上抛绣球招亲。引得妖魔鬼怪硬往天上闯，要抢绣球。南天门差点守不住，说来仙君们也汗颜，主要是大半的仙君都去抢了，才致天门要守不住。天帝勃然大怒，下令涉事诸仙庭杖两百，白玄亦然。
　　说到底都是好几百年前的事，最近的狐仙大人没有什么风声动静。听说下凡去了。
　　众仙依旧日复一日，年复一年过着寡淡的神仙生活。
　　直到有一日，有言传：狐仙大人要大难临头了！
　　众仙惊。
　　“这什么……无稽之谈啊！天庭的神官哪有无缘无故遭什么祸的，再说了狐仙大人能犯什么事？要不是他仙魔大战不会这么轻松。如此大的功劳在，就算犯了事能掀什么风浪。”
　　“话不能这么说。事大了，什么处罚能没有？”
　　“啧！我前几日才在仙园碰见八抬大轿领着狐仙大人赏花来着。”
　　“那又怎么样，山雨欲来都是风平浪静的。”
　　“诶——贤文仙君，照你这么说狐仙大人肯定没什么事呀，否则怎用八抬大轿。说句不好听的，招摇得很！”
　　“这位仙君，你莫不是才来天上的。狐仙大人哪次出来没用轿子，哪次不招摇的。”
　　“话也在理。怕就是传言了。只是空穴不来风，是谁开始传的？在座诸位都位列仙班，自当秉持谨言之理，莫学了坏气性舌多嘴大。”
　　“你说你有理，我说我有理。到底是当事的才知道，多聊无意，散了吧，散了吧！”
　　“天上一向无事，好不容易有了新鲜事，咱们个私底下说说没事吧……”
　　“呵呵……你去白玄面前说说试一试。”
　　“……这位仙君，我都说了私底下说说。你不说，我不说，狐仙大人哪里知道，我又为什么要跑他面前去说？你这不是找事吗？”
　　“那又怎么样！我就说了你要怎样？”
　　眼看着要吵起来，两位仙君一个皱眉面色难看，一个轻蔑不屑。一般都是私底下有恩怨，借着机会挑出来说。
　　众仙当和事佬，效果不大。
　　“够了！”后头一蓝衣仙君不虞道。蓝衣仙君相貌俊郎，墨发浓丽，乃天庭命薄仙君也。
　　命薄与白玄百年好友交情深厚，他说完便拂袖离去。剩下的仙君也止住了嘴巴，结伴离去。
　　再没想到，几日后。
　　天上发生了一件大事，狐仙大人被剥去仙籍贬到东山荒林去种树！
　　“竟是真的？！”“狐仙大人真大难临头了？”
　　众仙表面平静私底下掀起轩然大波，此事发生算意料之中也算意料之外，预兆有但大多都不信。
　　“几百年没出过这样的事。”一仙叹息。
　　“是啊，是啊。”一仙附和。
　　众仙惋叹。
　　其余的话落到心里，关上仙府的门说。天帝单独召见白玄，说了什么不得而知。众仙知道的是陛下摔了宝贝的琉璃玉，断了青鸣杖。
　　与白玄交好的，计划着去狐仙府探望。
　　天兵天将守卫严格，一点通融不得。
　　几仙无奈何，沿着天河走，仙袍流光。
　　命薄仙君道，“找梵天王。”
　　梵天王正是守压着狐仙府天兵的首领。
　　几仙表明来意，梵天王很快答应，得益于他曾受白玄恩遇，算是还情了。
　　不过只能去一个。
　　狐仙府内仙侍已经遣散完毕，白玄独自坐在殿内。
　　面前两杯茶，刚泡好不久，还飘着烟。
　　命薄在他对座显形，“说罢！”
　　“劳你费心进来。”白玄真诚道。
　　“进来倒是不费心，就是想听你怎么说。”命薄皮笑肉不笑。
　　“我知道。”白玄垂眸。“记得我曾经借你命薄书一看吗？”
　　“你说你要找个什么人。”
　　“凡间帝王。我无聊，查他趁机接近捞了个国师当，没控制好成了祸国殃民的妖道。”白玄道。
　　“还有。”命薄盯着他。
　　“杀了许多凡人。”
　　“还有。”
　　“没有了。”
　　“你不愿说。”
　　白玄笑笑，“嗯。”
　　相顾无言。
　　“多久去。”
　　“明日。”
　　命薄疲劳掐眉心，白玄不愿说他没办法。问一句蹦一句，看似无事还笑得出来，谁又知道他内心到底如何。
　　“我同北辰，天虚去陛下那求情。一切处罚都可，独独剥去仙籍不行。”
　　“我该得的。”
　　命薄向来沉稳，也忍不住发火了。手一拍，指着白玄脑袋骂。说他脑子有问题，大有把桌子掀翻的架势。
　　白玄额头血管一跳一跳的，“你先冷静，我……”
　　“闭嘴！”
　　听他骂骂咧咧原地转了几圈。
　　“流言刚起的时候，我同北辰几个就来问你，你不说。你若说了好歹还有点对策，如今到了这个地步，你还是不说！你到底在想什么！你还当我是朋友吗？！”命薄胸口起伏极大，急急喘气。
　　“算了……我久留不得，你也别说了。陛下那我是一定要去的，等着。”
　　白玄将茶放下，久坐，恍若一尊石像。

　　结果自然是没结果。
　　白玄仙力没了独自来到东山，还好有妖力。可别小瞧了他，能成仙的妖，本事大得很。
　　无树无草石头和土倒是多。
　　这如何种出树来？
　　白玄落地第一反应就是这玉帝可是要困死他。
　　他单膝跪地捏起一指土，什么名堂看不出。
　　继续悠闲的走。
　　路遇本土小妖怪，逮了两只出来。
　　一只石头精，已经有了人形，土色方脸，矮小眼带精光。
　　一只不知名树精，半人形，头顶一片树枝长着绿叶子 。
　　这可稀奇了。
　　白玄道，“两位，在说什么呢？”
　　“我们说话了吗？”石头精转头问树精。
　　“没有啊，没说啊！”树精眨巴眨巴眼道。
　　“对呀！哪说了！这位大人你听错了哦！小的们屋头事多先走咯！”石头精道。
　　“是吗？”白玄笑问，弯腰凑到两怪跟前，看着他们眼珠子看过来看过去。
　　“那就是吧！”白玄道。
　　两只精怪刚才在说白玄坏话。
　　为什么呢？
　　“诶呦！大家可不知道新来的有多丑！我这辈子没见过这么丑的！”
　　“啊别这样说人家，人家新来的听了多不舒服啊！”
　　“切，你才几岁还一辈子！”
　　“对不起。”树子老实巴交。
　　“别不信我，问树子！他跟我一起的！”
　　“对！”树子附和道。
　　“那到底有多丑？”“说说说说”
　　“呃……”“嗯……”
　　“看吧你们又说不出来！”“扯谎哦！”“烂嘴巴的！”
　　“呸呸呸！乱说什么呢？不信跟我俩去看！”
　　精怪成群结队，石头精，树精，草精，花精……
　　白玄倒是知道为什么这里长着的花草树少了，因为都成精长腿跑了！石头多成精跑了还是多。
　　他给自己变了个木屋，正喝茶，听到篱笆旁叽叽喳喳响。
　　精怪们蹲着说话。
　　“诸位在我家门口说什么呢？”
　　花精站起来道，“这位大人！他们说你丑，我觉得不丑跟他们吵起来了！”
　　见被发现，都站了起来。
　　石头跟树子往后躲。
　　精怪嘴碎脸皮薄，被拆穿了道歉不停。
　　白玄大度原谅了他们，并道，“不怪二位，想必是没见过狐狸长什么样。”
　　没错，白玄是用原型来的，还是站着的。
　　精怪们没出过东山，东山不曾有狐，第一次见确实很怪。
　　白玄手一挥，化为人形。
　　众精怪惊叹，纷纷夸赞，仙人哦！
　　“谢谢。”
　　精怪很喜欢他的脸，白玄请他们进屋坐坐。
　　“好看的人住的屋子就是不一样啊！”
　　花精感叹道，“好干净！仙人这是什么呀？”
　　“是书啦！”树精道。
　　“诶诶，花，花，这里有几盆你的同类！”草精走到窗沿边叫道。
　　“什么嘛，我是雏菊花精，这是吊兰呀！”花精道。
　　精怪们满屋子逛逛走走，白玄跑到顶层睡觉。
　　等白玄醒了下来，他们坐在屋檐下等着跟白玄告辞
　　“仙人你醒啦！那我们就先回家了。”
　　“是的是的。”
　　“各位慢走。”白玄向他们挥手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