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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生福半是受惊半是吃痛松开了掐着任翠美的手,扭头一看,亲闺女拿着刀要砍他,更是火冒三丈,起身就扯住了章如晨的头发,并打掉了她手里的菜刀。
章如晨本来在砍人的惊讶下还没回过神来,喘着粗气想要搞清楚状况,头发却被人一把死死地攥在了手里,她疼地尖叫了一声,拼命把头发从那个人的手里抢了过来,总算让大部分头发和脑袋获得了自由。
但有一缕头发却留在了章生福的手上,章如晨的头发好几处被扯出了血,有一块极其严重,头皮都扯掉了一块。
但现在顾不上管头发,章生福一巴掌已经挥了过来,章如晨慌忙闪躲,胡胡跑过来继续试图咬章生福,却被一脚狠狠踹到了墙上,又掉到了地上,小小的身躯呜咽了一声,还在试图站起帮主人的忙。
章如晨看着胡胡的身影大喊了一声胡胡,却被章生福趁机掐着脖子压倒在地,正好压住了想要赶来帮忙的胡胡身上。
胡胡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叫,章如晨用尽全身力气,任翠美也清醒过来赶来拉开章生福,胡胡才从身下爬了出来,走姿特别不正常,缩着身子躲在了一边看着。
章生福扯着章如晨的身体,把她拖到了邻居们的面前,大声讽刺道:“这就是老子养的好女儿,特别有出息,拿着刀砍她亲爹!”
把脸扭到章如晨那边,又说:“咱俩这事没完,老子非得让你去看守所蹲几天,老子教育不好你,让警察去教育你!”
话一落便拖着章如晨往外走,章如晨嘴里骂着,手里打着,就是无论如何都挣脱不了。
在昏黄灯光照着的楼道里,章如晨被章生福扯到踉踉跄跄,但她依然反抗着,手握成拳不停地砸着章生福。
章生福一气之下,又想要扯她的头发,闪躲之下,没能让他如愿扯到,但章生福却扯到了章如晨右耳朵上的星星耳环,他也看不清到底扯到的是什么,干脆狠狠一拉,章如晨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叫,右耳传来的疼痛瞬间蔓延了全身。
章如晨此时顾不上反抗,只想用手捂住耳朵,但章生福却不依不饶,又一个巴掌甩到了她的右脸上,章如晨的耳朵脑子都被打得嗡嗡的,直接被章生福拖走甩到了车上。
章生福开车去离家最近的派出所。
任翠美跟章生福过了二十几年,对他的脾气再了解不过,立马就知道丈夫是真的想把女儿送进看守所管教几天,急的立马给儿子打电话。
“喂,儿子,你赶快去奶奶家,把奶奶和爷爷接到离咱家最近的那个派出所。”
章学文此刻正在网吧和朋友们一起打游戏,接到电话满头都是问号:“咋啦?妈,去派出所干啥?”
“你别问这么多了,你爸要让你姐被抓起来,你赶快打车去,我先去派出所了,我在派出所等你们。”任翠美顾不上解释得很清楚,催促着儿子赶快去。
“行行行,我知道了,我马上去。”未来得及挂断电话,任翠美清晰地听到章学文让朋友帮忙打一下的声音和动身的脚步声。
擦了擦眼泪,穿上衣服,任翠美一路跑着追了过去。
章生福没几步就把车开到了派出所门口,下车后又把章如晨拽了出来,一路拉拉扯扯进了派出所。
值班的女警察看到两人身上都有扭打的痕迹,女生的脸上和右肩还都有血迹,连忙迎了上去,询问道什么事,把她们俩带到了调解室。
章生福恶人先告状,添油加醋颠倒黑白,把自己描绘成一个无辜被恶女砍的慈父,章如晨在她口中是个极其不孝,拿刀霍霍向爹爹的禽兽。
章如晨几次想要插嘴都被章生福打断,趁章生福胡说八道完,她也立马说出了自己看到的一切和自己的遭遇。
女警察现在有些糊涂,不知道她们俩谁说的才是真相,大喊了一声让她们俩别吵,让她们各自拿出证据来,章如晨抢先说她妈妈和邻居们都可以作证。
章生福却骂她们是蛇鼠一窝,当然会帮着自己人说话,做不得证。
女警察没管他,让章如晨打电话把妈妈叫过来。
任翠美此时正在派出所询问另一位男警察:“您好,同志,刚刚进来的两个人在哪?”正好接到了章如晨打过来的电话,知道了她们所在的位置,这位男警察带她走了上去。
一进门,任翠美看到章如晨被打得那么惨,呜呜地就开始哭,说她替她受苦了。
然后开始和两位警察说自己的遭遇,警察们开始偏向章如晨和任翠美母女这边,但章生福吵着闹着说她们不分是非,一直坚持说章如晨拿刀砍他是故意杀人。
闹得动静太大,把不想回家就在办公室休息的所长都吵了出来。
“做什么呢?吵什么?你们当派出所是什么地方?”所长很有威势的吼了几句话。
但章生福多年打拼早就不是那个刚出社会什么都害怕的愣头小子了,他看出来人身有官职,语气还算客气地问来人是谁。
派出所所长如实说明了自己的身份,章生福连忙过去握手,介绍自己:“您好您好您好,我有眼不识泰山,打扰了您的休息。我是福美装修公司的董事长,您如果有什么需要可以联系我。”
又从羽绒服内侧胸口的口袋里掏出了一张名片递给了他,谄媚的不像样子。
派出所所长把名片装到了裤子口袋,问她们这到底是怎么回事,章生福又抢先添油加醋把自己描述成一个受害者,还频频把被菜刀看到的肩膀扭过来给他看。
派出所所长扭头就看向章如晨,说:“小姑娘,你爸妈这是属于夫妻打架,在法律上属于家暴的范畴,而你拿起刀就不一样,你这起码都算个故意伤人。你的性质很严重,你明不明白?”
还没等章如晨开口,任翠美就带着哭腔说:“啥叫夫妻打架,啥叫家暴,你看看我的脖子,我差点让他掐死,在你嘴里头就是一个打架,要不是我闺女回来了,我可能就死在今天了!”
章生福又扯着嗓子开始怒吼,坚持让派出所所长拘了章如晨。
但派出所所长说:“拘她就得拘你,你们家一个捞不着好,事是你挑起来的,没你可能都没这事。”
章生福不屑:“拘吧,我和她一块拘着。咱们看拘留到底对谁的损失更大!”
三位警察都劝她们先消消气,毕竟拘留对谁都不好。
此刻,章学文正好带着奶奶爷爷来到了派出所,他让两位老人先等一下,想要打电话却发现没人接,只好自己先去一间间地找妈妈和姐姐所在的位置,跑上跑下终于找到了。
带着奶奶爷爷走到了这间调解室的门口,他敲开了门,一起走了进去。
三人均被任翠美和章如晨身上的伤吓了一跳,爷爷拄着拐杖,走到了章生福的面前,目光坚定地问:“她们身上的伤,是你打的?”
章生福不怕妈妈,但怕爸爸,眼神躲闪,纠结了半天,敷衍地点了点头。
爷爷一拐杖直接抡到了章生福的头上,怒骂自己的儿子。
奶奶在一边不停看着她们俩身上的伤痕,在摸到章如晨头发的时候,摸到了一个亮晶晶的东西。
奶奶用很轻很轻的力道把这个小东西和头发分开,拿过去一看是一枚星星模样的耳环,已经沾满了鲜血,钩子上还连了一点肉。
又翻出章如晨的头发,看到她的右耳耳垂被扯掉了一点,血还是止不住地往下滴,整个右肩都成了红色的一片。
奶奶看着捂着嘴哭,章如晨木然地接过这枚耳环,拿下那一小块肉,随手丢到一边,想要努力擦干净上面的血迹,却不曾想手上也很多血,反而越擦越多。
章如晨知道她爹出轨后,也去找过奶奶爷爷,但奶奶不让她和爷爷说,甚至有些包庇儿子,连带着她连奶奶爷爷都开始讨厌,上学期没打过一通电话,寒假也没去看过两位老人。
没想到第一次见面会在这样的场景,章如晨想咧嘴和奶奶笑一笑,却扯疼了被打肿的脸,只好作罢。
警察已经拉开了挥舞着拐杖打章生福的爷爷,让老人家先坐一下。
章学文本来就讨厌章生福讨厌得够呛,妈妈姐姐还被他打成这样,气急骂道:“你这个公牲口,在外面养女人一分不给我妈钱,今天还打我妈和我姐,你他妈的还是人吗?我奶奶我爷爷就是这么教育你的?!”
章生福被爸爸教育唯唯诺诺,但儿子跳出来教育他,他火气又腾的一下窜了上来,正准备指着儿子开骂,却听到爸爸冷冰冰的声音从身后传来:“生福,学文说的话是不是真的?”
爷爷扶着沙发扶手,强撑着身体站了起来,气急摇摇晃晃地走到了章生福的面前,“说,是不是真的?”
章生福沉默不语,算是默认了这件事。
爷爷气得大骂:“你是真没良心啊,翠美陪你吃了半辈子苦,日子好不容易好过了一点,你却学坏了,我没你这样的畜生儿子,你把家里的脸都丢尽了。”
爷爷又拄着拐杖走到了任翠美的面前,两眼浑浊直接落下泪来,“你这孩子,受了这么大委屈,怎么不跟我说,所有人都瞒着我,我现在才知道这件事。”
“您年纪大了,身体也不好,我不能跟您说,说了就是去刺激您。”任翠美想到这几年的心酸,但公公却是好人,她不想让公公担忧。
“是我教子无方,是我对不起你,我代他给你道歉。”说罢,把拐杖往地上一丢,打算跪下。
所有人都冲过去意图扶起这位老人,但还是任翠美的反应最快,一把将老人扶了起来。
“我上过战场,杀过敌人,可我没有教过孩子在外找女人、打老婆,是我教子无方,是我对不起你们。”爷爷依然老泪纵横,把章生福变坏的责任揽到自己身上。
爷爷还想说些什么,却翻着白眼直直倒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