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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3、不孕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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才过去二三日檐上又积了层厚雪,待晨时雪才渐停,第一缕光照在屋檐时下人将雪扫去。
大周于和离改嫁一类还算开放,死了夫婿的女子可在嫁,这在嫁之人不在少数。夫妻不和睦可和离,女子能将嫁妆如数带走另择良配。
温故知与娄庄烨这些年本就合不来,原来想着忍忍便这么过了,可经文妺一事她想通了许多,如今走了一个外室日后还会在来一个,这回只为财有此一闹,日后若在有寻上门来的……
她如今终于与其和离,不日后便要归家了。
屋中燃着的炭火响了噼啪一声,烧红的炭火落下层灰 。温故知来寻她也不晓得要做什么,客堂一番后二人半晌未没说话,温故知纠结许久还是未说出口,最后索性想起身告别。
柳姝青起身送人,行至门前时身侧之人忽然顿了步子。
“我其实怨过你的。”温故知看了看手中暖炉,似是下了决心忽然偏过身说了这么一句。话一出口,她只觉得浑身舒畅了,不由呼出口气。
“我知道。”柳姝青理了理衣袖将手藏入袖中,她神色平静,一点也不惊讶于此。娄宏曾悄悄告诉她,温故知不喜他来临吉居,她便由此猜到了一二。
温故知于娄宏的感情是复杂矛盾的,她厌恶这个儿子,所以对娄宏时好时坏。
厌他也是娄庄烨的孩子,厌他是儿子……虽不喜却也对其有几分爱,因为那到底也流淌着她的血,是她十月怀胎所产。
她怕娄宏成娄庄烨那样的人,也不太想他亲近除自己以为的人。
娄宏总爱到柳姝青这,似乎除温故知之外便是同她与娄执最亲近。看着娄宏忽然有了喜欢亲近的长辈,与自己日见生疏,加之士农工商,温故知难免心中难受与对其看不上因而不喜欢她。
温故知虽心中有怨,可顶多在娄宏跟前表达对她与娄执的不满,到从未做什么实质性伤害,因而她对温故知并无恨意。
得此回复,温故知回过身,眸中闪过丝诧异随即又变为不解,她张张嘴一时说不出话来,有些不信她所言。
这道歉之事她终归做不来,说起话来不免有些扭捏 :“我控制不住情绪,此事确实是我不对。如今不论你如何看我,我也认了……”
她想便是柳姝青不厌自己如此,也许也有瞧不起她之处吧,丈夫扶不上墙,用自己的东西在外头养女人,儿子畏惧自己……这日子过得一团糟,实在惹人笑话。
“该说的都已说完,我便先走了,你无需相送。”她有些不敢去瞧柳姝青,一时只觉着有些别扭,说完那些话后匆匆撂下一句便转身打算离开此处。
见温故知如此认为,柳姝青一蹙眉正声告诉她:“我从未想过离间你母子二人,亦对你的一切从未有过看戏之心。”
嘲他人之苦是愚昧和麻木不仁,尤其是存有侥幸之心围观女子之不幸,至少这互相看戏之心不该出现于女子之间 。
听到那番话,温故时愣了愣随即逃似地离开了此处。
比起那寻上门的外室,其实温故知一直恨得都是娄二,因为她晓得娄二不是第一回如此了。如今那姑娘虽离去,今日走了个文妺,他日还会有旁人,问题的根源是娄二,此事非那姑娘能左右,大家都是女子,面对诸多事都不是自己所能抉择……
柳姝青有些难受,愈发想做些什么改变些什么,却是无从下手。她看着温故知离去神色有些许复杂,待那背影消失许久后才收回目光。
午间天又渐渐阴了不过多时便飘起雪花来 ,柳姝青瞧着屋外的纷纷白雪打消了出去的念头。
自杨慎之走后柳姝青去看过晏姀几回,只是晏姀说不必时常去看她,加之冬日下大雪天寒地冻,山路也难行,柳姝青便有好一阵未去瞧她了。
晏姀想要与她交流无碍,便只能写字。她虽写得快可一来二去也麻烦,二人便也不怎么交流,时常坐一块大眼瞪小眼。
这些日天气不太好,等不在下大雪了她在去看看。
前些日长月娘来信说她们一家已在汴京置办了宅子,等冬日一过便要迁来此处,如此日后二人可随时见面了。还有王筠,听说她已离开常州随胡商到外邦去。
王筠说路途虽遥远艰辛,却也看到了不曾见过的风景和不同于大周的风土人情,她若是真听了旁人所说选择在婚,只怕这辈子都没能去到那些地方……
没过几日温故知便离开了,曾经很是爱哭娄宏硬是未在人前哭出来。
温故知走后第二日娄宏来寻过她,只是不同于以往寻乐子,此次他是来问他母亲那日都说了些什么,可有提过他……在那后便不曾在来寻她二人。
过了几日天渐渐晴开,只是气温依旧很低,那积雪也化不开。
柳姝青准备一番打算趁着晴天去看晏姀,谁料还未出门在同娄执说着话呢,忽然来了个面生的丫鬟叫她到李若芷那去。
随着丫鬟去屋中,却见娄宏也在屋内,李若芷一见她来,嘱咐几句便将娄宏给打发了出去。随即叫她到身旁坐下,又叫丫鬟上了些糕饼和热茶。
她们不长见面也不在一块闲聊 ,如今也不知此番唤她来此所为何事,心中虽疑却也只能陪着聊起来。
“六娘,前两年便听你身子有所好转,如今过去这么久,觉着身子休养得如何了?”李若芷面带探究地瞧着她,忽然问起了此事。
于此事她到也曾问起过,只是如今在问起柳姝青莫名觉着有些奇怪:“儿媳身子休养了这么些年,如今已大好,劳婆母挂心了。”她茶杯递到嘴边又放下了,眼睑一抬看向李若芷。
“这些年因着身子骨不好,你常年吃药调理也遭了不少罪。自打三郎去了军营,便又独守空房两年有余,苦了你了……俗话说小别胜新婚,于子嗣上你也无需太过忧心,如今三郎已回来此事慢慢来,早晚会有的。”
李若芷边说着边注意着她面上的变化。
柳姝青越听越觉着不对劲,一看她说起子嗣一事看着自个的眼神,她心下恍然连忙接话:“婆母严重了,儿媳不觉着苦,也理解三郎。”她有意避开子嗣一事,不知不觉中将话题扯远,不过一会李若芷果然同她说起别的。
二人又聊了片刻,柳姝青在那用了午膳才得已回去,期间李若芷在次暗示孕育子嗣一事,叫她有些苦恼。
娄执不知去了何处,她想着怕是去当值了。
她遣走绿药和阿珂,想着李若芷那番话,一人扒着窗棂瞧窗外雪地出神。忽然一只手搭在她手背将其握回腹前,温热的气息喷洒在脖间,整个的被人从身后环住了。
“子都。”柳姝青未动,只对着身后之人轻轻唤了一声。
娄执蹭了蹭她,“嗯”了一声又因将头埋在她肩头而声音闷闷的:“都同你说什么了?”
她叹了一息,偏过头声音有些沉闷,“催生。”用这二字概括了此番谈话。
“崔笙,崔笙是何人,女人还是男人?”娄执愣了下,一时没听明白催生之意。
柳姝青回头看他,见那一脸疑惑不似开玩笑的模样,她腻了娄执一眼有些无语道:“什么女的男的,婆母面上虽未明说,可话里话外是在暗示我们该要孩子了。”
娄宏这一辈的孩子总共有五个,三女二男,柳姝青觉着这也不算少了,李若芷觉着子嗣太单薄,那番话明里暗里可不就是想要她与娄执早日添丁。
前两年还能以身子虚为借口,李若芷也顾及此,因而从未说起此事。可到底觉着子嗣重要也信多子多福那套说法,到了如今都只有两个孙子不免有些着急。
如今已开始暗示了,只怕往后少不了隔三差五催一回。在过些日没准还会叫她大度,亲自为娄执纳妾……一想到这些,她便觉着有些头疼。
“这有何难,此事我来解决,保准日后在无人催。” 娄执思索片刻,拍拍她的手示意她放心。
“你想到了什么好招,莫不是想认养?”柳姝青挣脱怀抱回过身看他,很是好奇他想到了何办法。
娄执摇摇头,一脸认真道:“我不喜自己养孩子又怎可能去教养别人的。至于这个现在先不告诉你,到时你便晓得了。”他很是笃定,似乎真有万全之策。
“你同娄宏玩得多好,我看你似乎挺喜欢孩子的。”她略微歪头定定地看着娄执,想从他面上看出一丝说谎的痕迹。
娄执虽答应不要孩子,可他从未说过不喜欢孩子,柳姝青不太相信如今这番话。
他闲来无事是喜欢逗那些猫猫狗狗玩,可不会因片刻消遣而自个也养一只。
听罢,他一手撑着放花的案几咧嘴笑出了声,打趣似地反问她:“别人家的孩子哪个不好玩?二郎以前养得狗我也觉着可好玩了,可要是自己养得那便不好玩了。”
遇到她以前,娄执从未想过这些,直到柳姝青说不要孩子,他才认真思考成家与要孩子一事,恍然发现其实他也不是那么想要孩。
他这两年虽同娄宏玩得挺好,可一想那要是自己孩子,日日都见得着身为父母还得教导他,要为孩子的将来负责要整日操心孩子的事。如此一想他便觉着还是没孩子的好,有了孩子便不清净了。
见她诧异的神色娄执眉眼带笑,平添几许柔色:“也不怪你误会,那时宏儿常来寻你 ,你也没撵走和不耐烦,当初我也以为你喜欢小孩来着。”
那时还想着自己耽误了她,后来才晓得她不仅怕生孩子还不喜欢孩子。
话一说完,他敞开手还想在抱上去腻歪一会,却被柳姝青双手抵在胸前推开。在他不解的目光下,柳姝青边往屋里走边解释道:“不说是何办法便算了 ,不同你扯了,我还要去晏姀那呢。”
虽说这些日天气很好,可说不准何时又会下雪,还是早些去早些回来得好。
“便是如今有办法,那日子久了还是要催的,到时又该如何 ……”到时候不是她被认为不孕,便是娄执被认为不举,被催着吃药纳妾什么的是勉不了的。
柳姝青一人走在前头小声嘀咕着,娄执却是在身后听得清清楚楚。
“都说了此事我有办法,怎的这般不信任我?”
他快步跟上柳姝青,一靠近便长臂一伸紧楼住她的肩臂,任她在不能拒绝躲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