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第三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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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前……”
“……款式……”
“是的……”
“……须弥……”
“没错……”
流浪者站在小仓屋外一颗小小的绯樱树下等待。人偶的听力极好，即便隔了有一段的距离，他仍能听见小仓屋内两人商讨成衣样式与细节的关键词。
稻妻的特色大概就是无处不在的绯樱了吧。流浪者伸手接住了正巧飘落在掌心的花瓣，对一切事物充满着好奇的他小心翼翼地触碰着那抹绮丽的粉色，它比想象中的要柔软，也比想象中的要脆弱。
旅行者目前所做的一切都有利于他。
至少这是他亲身体会到的、无可辩驳的事实。
可与此同时，他又知道对方的态度却十分微妙。旅行者先前所言自己与她的故人长相相似，真相显然没那么简单，而自己说不定和那个人有什么联系。
流浪者能清楚地感知到，在旅行者温和礼貌的表现之下，已然在他面前树立起了一层厚实的壁障，建造了一面似乎刀枪不入的围墙。
……这是好事吗？对他而言，或是对她来说，这算是一件好事吗？
人偶的思绪很混乱。旅行者确实在为他考虑，她所给予的善意是那么的温暖，若站在这里的不是他而是其他人，想必对方也会作为优秀的导游帮助他们吧。
旅行者已经划分清楚他和那位故人没有关系，那流浪者自然是要以救命恩人的意愿为重。他虽然接触的人类较少，但却不是「没有常识、脑袋只是摆设」的那一类人。
但是、但是——
*
“这就是他之前穿的那套衣服了。”你将散兵的装束画在纸上展示给店长小姐看。
小仓澪评价：“要我说，款式合适的确是合适，「倾奇者」一听就是该用在他身上的，不过颜色就不太搭了，还有从帽子上垂下来遮掩身形的帘子……这让他看起来沉闷多了。”
“是的，所以还得仰仗小仓小姐出手设计。”你说，“我还带了须弥的素材。”
“客人有心了，我还得拜托客人和神里小姐多多关照小仓屋的生意呢。”
一听有新的素材，小仓澪更是精神了。
“是稻妻和须弥两种风格的融合吗？”
你点头：“没错。我其实有一些想法……”
和小仓澪就流浪者的新衣装进行了激烈的讨论。
“那么，我明白了。大致就是这样，成品的话客人过两天就能来取。”
你有些讶异小仓屋制作成衣的速度，小仓澪解释说正巧近期有足够的材料制作，而且她的思路在和你探讨当中得到了无比开阔的视野，她觉得甚至现在就能即刻开工。
事情解决了，你便带流浪者往回走，重点介绍了冒险家协会。
你是不缺摩拉的，光是每天在野外正义打劫——行侠仗义就能赚不少钱，自己又会做饭，就算多带几个派蒙那样的吉祥物，你的生活也不会出现问题。而流浪者就需要能够在人类社会中进行必要交流的金钱了。
来自至冬国的智能机器人凯瑟琳仍旧是那句不变的开场白：“向着星辰与深渊。”
“最近有什么适合我的委托吗？”你随口一问。
“您已经超额完成了冒险者协会的委托，我目前还没有发现适合的委托。但我想您身边的这位可能需要。”业务能力过硬、情商同样出色的凯瑟琳笑着建议道。
你一只手托着下巴列出了要求：“委托人最好性格温柔一点，要好说话的，毕竟他刚来稻妻不太熟悉……”
“冒险家协会欢迎每一位冒险家。”凯瑟琳很官方地说，“我知道哪件委托适合你们了。”
凯瑟琳说的最合适你们的工作，是帮最近要外出取材的八重堂热门轻小说作家喂猫。他家养了一只通体雪白的猫咪，毛发被保养得非常光亮，一看就知道它是娇生惯养的。
当然，你们没有直接进入作家家里的权限，所以猫其实是寄养在冒险家协会养着的。这种小委托实在没人接，协会内部肯定会抽出人手喂一喂，或者送到别的有养宠物的人家。
你把喂食工作全权交给流浪者。在尘歌壶里你就养过不少猫猫狗狗，还有个能陪你玩振刀的影郎丸，熟练度上去后这种工作简直是闭着眼睛就能做。
流浪者虽然没有见过别人怎么喂养猫咪，但在你的指导下还是顺利地完成了。这白猫胆大得很，不仅抱它出来的时候没有反抗，甚至在食盆面前慢条斯理地磨着爪子等待别人给它送餐。不过它和流浪者的相性却意外地很好，饱餐一顿后还亲昵地蹭了蹭他的小腿。被亲近的人偶就显得不自在多了，他甚至往后退了一步。
你顺手摸了摸白猫的头，娴熟的手法令它忍不住喵喵两声也蹭了过来，最后顺势扑入你的怀中。好吧，它可真会享受。
“要抱一下吗？”
“啊……不好意思，能再说一遍吗？”
“要试试看抱一下猫吗？”
你一边撸猫一边朝流浪者靠近，对方没有立即回复，反而是在思考什么的样子。
“你不说话就当是答应了。”
不给他犹豫的机会，你动作迅疾如电，将猫放到流浪者怀里后便火速后撤。
换了个地躺着的白猫惬意地摇着尾巴。
流浪者的躯体动作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得僵硬，仿佛怀里有个价值连城的易碎品，稍有动静就会被他打翻在地粉身碎骨。
“如果以后在冒险家协会接受委托，你又不会战斗，像这种轻松的委托可不多见了。”你向他传授经验，“不能战斗的话，多半是像珊瑚和龙二那样接一些找寻猫猫狗狗之类的杂活委托……但从小事做起，反而更能让这个国家的人记住你。”
你都因为天天跑上跑下做委托，成了各国远近闻名的「大名鼎鼎的旅行者」。人为财死鸟为食亡，赚钱嘛，不寒碜。
于是在你半是威胁半是鼓励的“帮助”下，流浪者也学着你的样子轻抚白猫。猫咪发出了满足的喵声，往流浪者怀里缩得更紧了些。
少年人偶不知所措地看了看白猫，又像是寻求肯定一般抬头望着你。
“这样就算成功了吗？”
你却说：“它很喜欢你。”
“喜欢……？”
复读了一遍关键词，他似乎理解了，又似乎没有理解。
从简单的委托开始适应稻妻生活，你和流浪者带着白猫回到了冒险者协会拿报酬。凯瑟琳说你们可以还带着猫出去透透气。
你把结算酬劳入手的摩拉分了一半还多给他。流浪者先是收下，而后细细数了一部分钱还了回来——四舍五入对方约等于没拿钱。
这点钱还了那一顿饭钱，成衣价格得另算，这小子还算聪明，知道自己留点余钱作备用。你还不至于不识趣地问他为什么还回来。但……你开始怀疑导游职责尽完之后，这么纯真的流浪者不会被人连环诈骗吧。
现在的流浪者和曾经的散兵就像是转世和前世的关系，你把记忆交给他之后也不能确保对方立即吸收，甚至可能像你这样就当是背包里揣了个漂亮的绿色盒子，也可能觉得自己现在的生活就足够好而回绝这份记忆。
只有作为局中人才会如此百般纠结。不过，等记忆交给了他，无论是什么决定，那之后的事情就与你无关了。
你和流浪者走到了千手百眼神像处。失去原本作用的石像如今已成为你认为的稻妻著名的旅游景点。
「若有人的渴望达到极致，神明的视线就将投射而下——」
“只要是愿望足够强烈的「人」便能得到神之眼吗？”
流浪者注视着千手百眼神像，试图通过上面镶嵌的缺口一窥神之眼的风采。
意料之中的提问。
不如说不问这个问题才比较奇怪。
脑海中在一瞬间闪过了许多画面。
“不。”
你听见自己以一种近乎冷酷的语调开口。
“「执念」不会。”
作者有话说
第3章 第三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