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赤井先生提狐灌顶》北树鸦

11、对等

　　中殿加速崩塌，赤井秀一仰头吩咐：“九尾兽。”

　　九尾兽熄灭身上火焰向下飞行，轻盈地站在赤井秀一身边。

　　赤井秀一马上跳上九尾兽后背，左手拽住在她脖子上打出蝴蝶结的红白注连绳：“柯南！”

　　九尾兽跳跃到柯南身边，赤井秀一立刻俯身用右手捞住柯南的腰身。

　　中殿彻底坍塌，妖狐兽带他们飞向高空。

　　坍塌的中殿外已经站了两个人，两人迷惑地看着狐狸在天上飞。

　　九尾兽不会靠近陌生人，赤井秀一吩咐：“下去找他们。”

　　妖狐兽降低飞行高度，落在两人的面前。

　　詹姆斯慢条斯理地退了两步：“赤井……”

　　朱蒂却走上前迎接：“秀你这是干什么了！”

　　赤井秀一把柯南放在地上，自己也侧身从狐狸后背上跳下来：“詹姆斯你不是说，卡迈尔他们的视频还不够说服你吗？”

　　詹姆斯一点都不慌：“所以你就亲自骑个狐狸给我看吗？”

　　朱蒂焦急地追问：“秀你身上这是怎么了！”

　　赤井秀一露出笑意安抚她：“不用担心，刚才你们也看到了，没叫你们帮上忙就说明问题还不大。”

　　柯南马上解释：“那里埋着被抢劫的珠宝，你们快点报警吧，再晚点就怕有人会把它们捡走。”

　　詹姆斯吩咐：“朱蒂。”

　　朱蒂马上小跑着离开：“我去找个公用电话。”

　　“我们车上说。”赤井秀一抬手抚摸九尾兽的鼻梁，“你的样子和神社很搭配——好了，变回来吧。”

　　九尾兽闭上眼睛，发出光芒缩小体型，恢复成妖狐兽站在他身边。

　　詹姆斯呢喃：“还能这样变化吗……”

　　妖狐兽的眼睛没有再睁开，已经失去意识地向后倾斜身体。

　　赤井秀一伸出右手揽住她腰身，再俯身用左手挽住她脚弯，轻而易举地把她横抱起来：“真是辛苦了。”

　　她的重量很轻，大约只有七十斤左右，赤井秀一把右手往上推，让她的头搁在自己肩膀上。

　　詹姆斯带他们离开神社：“这两只怪物，就是和我们立场相同的帮手吗？”

　　“对，可以完全放心。”赤井秀一俯头，“柯南，是不是拍录像了？”

　　柯南打开手机：“啊，抽空拍下来了，你们想存档也可以。”

　　他们坐上詹姆斯的车。

　　过了一会儿，匿名报警的朱蒂回来，坐上车辆副驾驶：“秀你没事吧？”

　　赤井秀一笑道：“问题不大。”

　　朱蒂很担心：“都伤成这样了还算问题不大吗？”

　　赤井秀一不在乎地闭上眼：“只是看起来很危险而已。”

　　詹姆斯看完柯南手机里储存的视频片段，把手机交给朱蒂让她看，然后启动车辆送他们回家。

　　“……”朱蒂只能看手机。

　　妖狐兽坐在赤井秀一的腿上，后背靠住他的胸口，此时忽然将头向后仰，喉咙底发出微弱的鸣叫声：“……”

　　大概是想叫他的名字，但因为这里人多，她又决定不叫他。

　　他按下脖子上的变声器开关，用低沉的原声告诉妖狐兽：“我们已经在回去的路上，你继续休息吧。”

　　“……”妖狐兽又失去意识昏睡过去。

　　她身上的受伤痕迹还在，但因为数据量已经恢复稳定，皮肤上的裂口正在被数据填充而快速复原。

　　赤井秀一握住她的三指兽爪，用拇指摩擦她手指上的白色绒毛和黑色指甲。

　　很奇怪的设定。明明身体由网络数据构成，受伤还会被分解，直接摸上去却是活体生物的手感，就连呼吸和脉搏都和普通生物一模一样。

　　詹姆斯把车停在阿笠博士家门口。

　　柯南和艾力兽先去博士家过夜，赤井秀一抱着妖狐兽下车。

　　朱蒂询问：“秀，你要不要去医院看看？”

　　“这个自己处理一下就好了。”

　　“要我帮忙吗？”

　　“不用，我自己能搞定。”赤井秀一和善地对她笑了一下，然后望向阿笠博士家。

　　朱蒂问他：“怎么了？”

　　“我在想，要不要让灰原陪妖狐兽睡一晚。”

　　“那个小姑娘吗？”朱蒂轻声叹息，“这种事情，还是得看这位狐狸小姐晚上想跟谁一起过吧？”

　　他漫不经心地追问：“你觉得她是女人吗？”

　　朱蒂感慨：“一看就是女人吧。”

　　于是赤井秀一把妖狐兽扛在左肩上，抬起右手与他们告辞：“我也回去了，今晚辛苦你们。”

　　詹姆斯：“没关系，应该的。”

　　朱蒂挥手：“下次见。”

　　送别他们后，赤井秀一走入工藤家。

　　他把妖狐兽放倒在沙发上，在他去柜子里翻药箱的时候，妖狐兽试图把自己身体侧过来。

　　赤井秀一吩咐：“等我一下，在那里别动。”

　　妖狐兽保持不动：“是。”

　　赤井秀一先去卫生间洗澡并处理自己伤势，换好睡衣后，他拿毛巾走回沙发边，擦拭掉她皮毛上的灰尘。

　　她的皮毛特别细密，只要不是特别难洗的污渍渗入缝隙，其余表面上的污渍都能轻易擦掉。

　　妖狐兽眯起眼睛：“秀。”

　　赤井秀一直起身，面无表情地俯视她。

　　过了一会儿，他又把左手伸过去，轻轻贴住她的一侧脸颊，拇指按压住她眼睛下方的紫色花纹。

　　有触感有温度，和活着的生物没有两样。

　　妖狐兽的蓝色眼珠闪现光芒：“秀。”

　　赤井秀一轻声询问：“开心吗？”

　　妖狐兽抿嘴露出一丝笑意，然后满足地回应：“我很开心。”

　　这个时候，赤井秀一明白了一点事情。妖狐兽会选中他，大概就是因为他们在爱好上真的足够匹配。

　　他去柜子里抱出一张毯子：“不介意的话，你晚上可以睡这里。”

　　妖狐兽深吸一口气，费力翻身坐起来：“我没事了。”

　　“这个地方睡着还合适吗？”

　　“啊……嗯。”

　　“今晚就睡这里吧。”赤井秀一把毯子放在沙发上，再把已经倒好的一杯温水递给她，“要是想和我睡一张床的话，我也没有意见。”

　　妖狐兽喝了这杯水，递还水杯后俯头答应：“是。”

　　赤井秀一把数码暴龙机放在桌上，熄灭床头的夜灯：“明天见。”

　　“明天见。”妖狐兽撩起毯子盖在身上，随即钻入毯子底下，把自己柔软的身体蜷缩成一团，只剩一条尾巴露出毯子垂在地上。

　　到了第二天，在意识开始清醒的时候，他感觉到有东西正离他很近。

　　他突然警觉地睁眼坐起来，伸手要把那个危险的东西逮住，随即他的耳畔出现“唰”的一道风声，那个物体直接飞向了沙发。

　　赤井秀一侧头看向沙发，见到妖狐兽已经蹲在沙发背上。她的耳朵笔直竖立，看上去精神已经不错，只是难以从面目上判断出她是什么表情。

　　妖狐兽诚恳地轻声解释：“抱歉，只是，你受伤了。”

　　他粗略感知自己的身体状况，用左手摸向自己右肩后侧：“是这边吗？”

　　妖狐兽跳下沙发：“我不清楚，可以让我过来看看吗？”

　　“应该是这里。”他感觉到是这里的纱布掉了，一摸就有半干的血迹，于是直接起身走向卫生间，“没关系，我去收拾一下就好。”

　　妖狐兽跟他走过去，礼貌地站在卫生间外。

　　赤井秀一脱下粘上血迹的睡衣外套，过了一会儿，他确认自己确实处理不了这个位置，只能将双手撑在洗脸台上，抬眼看镜子里的妖狐兽影像：“过来吧，帮我。”

　　“是。”妖狐兽走上前，按照他的吩咐把新纱布贴上去，再用绷带往他胸口和肩上缠了几圈，勒住纱布不让它位移，“这样可以吗？”

　　“很好，谢谢。”

　　“不要感谢我。”妖狐兽后退两步，继续与他保持礼貌的距离，“你为什么要保护我？”

　　“倒轮不到你来问这个问题。”赤井秀一俯头发出冷笑，“见到你这么努力地保护我，我要是继续无动于衷的话，那就是我的不对了。”

　　妖狐兽眨眼：“你不需要有这个想法。”

　　“感情会令人苦恼，就是因为付出的不对等。”他慢条斯理地往塑料杯里倒水，再往牙刷上挤牙膏，“我们才认识这么几天，你为什么觉得我值得让你付出生命来保护？”

　　“因为我们是同伴。”

　　“真是一个虚幻的形容词——等我一下。”赤井秀一开始刷牙。

　　妖狐兽俯头沉默五秒，然后轻声解释：“我想我等了你很久。我从出生开始，我就觉得我缺失了什么，所以我一直在寻找可以填补我内心的东西。直到领悟出使命的那一刻，我才确定我需要的人就是你。你对我而言很重要，秀。”

　　赤井秀一继续按往常的速度刷牙，对她的表白无动于衷，妖狐兽说完继续沉默。

　　过了好一会儿，他漱口并放下杯子，用手捧起自来水打湿自己的脸，终于从容地开口：“只是你觉得你应该这么做吗？”

　　妖狐兽揣摩不出他的真实想法，有点迟疑地点头：“……是。我相信我为你而诞生，我不能够失去你。”

　　“但驱使你这么想的，只是你体内的一段网络程序。”他用毛巾擦干脸，转身走向妖狐兽，抬起左手接近她脸颊，墨绿色的眼睛冷静又无情，“被一段程序驱使自己的一生，你不觉得很可悲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