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灼阳》桃子卿太太

81、上梁不正

　　第八十一章：上梁不正
　　你要我懂什么？懂男的可以背着老婆和别的女人在一起吗？
　　【1】
　　郑岭晟回到家后，气得百爪挠心，他虽然听说过一些风言风语，但觉得，男人口头上的花心或者生意场上做戏的一些东西很正常，谁不想在喝酒吹牛逼的时候身边坐几个漂亮姑娘呢？或者，谁不想在外面谈判签合同的时候有个漂亮女秘书撑门面？
　　就算是有这样那样的花边新闻，如果换做是别人家的，郑岭晟大可以开玩笑一般笑笑“有钱人的故事就是丰富多彩”——而家里的妻子有的不能接受，有的能接受，如果对方能接受，作为外人有什么好评价呢？那都是别人家的家事。
　　直到这一巴掌打到了自己的脸上。郑岭晟再也没有事不关己的站着说话不腰疼。
　　“也许是哪个客户的女儿吧，”郑岭晟安慰自己，“为了做生意，讨好大客户的女儿，她正好喜欢猫，而她也正好把爸爸当长辈，不是叫了声叔叔吗……”随即又觉得这个理由站不住脚。傻子都看出来不对劲。
　　郑岭晟头都要炸了。
　　直接摊牌吗？还是暗示？装作不知道？这多久了？也许他们只是刚开始，有言语的暧昧，或许还会牵手和亲吻，但还不至于到□□关系。
　　或许就算是父精神出轨了，一时糊涂迷恋年轻小姑娘，只要还不到那种地步，郑岭晟觉得勉强还能接受，只要父亲及时醒悟，那么他便不会恨他。
　　他胡思乱想之际，妈妈回来了。

　　于吉妍因为买了新别墅的原因，这几天都是喜气洋洋的，她问儿子：“宝贝啊，你爸呢？”
　　“也许死了吧。”郑岭晟没好气答。
　　“你这孩子怎么说话的？”于吉妍皱眉，“你们父子能不能不要老这么剑拔弩张的？好歹你爸给家里做了那么大贡献呢，要是没他，咱家能一下子全款买下那大别墅？”
　　“不还是有你吗？”郑岭晟道。
　　“光靠我哪行，还是要有你爸支撑着，你爸的眼光比我厉害多了，要不是他帮我拿主意，我也赚不到那么多。如果说我对家庭的贡献有30分，那你爸有70分呢。”于吉妍提起丈夫郑智光，还是有几分欣赏的。
　　“那你知不知道他……”郑岭晟扬了扬脖子，有些气愤得嚷着，差点就要把真相脱口而出。
　　“他怎么了？”于吉妍一脸不解。
　　郑岭晟憋红了脸，哼了一声。
　　“他又骂你了？”于吉妍缓下声调，“儿子啊，不是妈妈说你，你也已经是个小大人了，按照道理应该懂事一些了，你看看你周围的孩子，哪个像你这样好运，爸爸妈妈一直护着你，就算最穷的日子也舍不得你吃苦，给你吃好的用好的，给你的关心也许少了一些，但爸妈心里也有苦衷啊。”
　　“又来这套。”郑岭晟觉得头痛。
　　“我们要是一直在你身边，就没法给你很好的物质生活，你就得和别的同学一样，穿着地摊上买的衣服，穿着假AJ球鞋，一年都下不了几次馆子，被有钱的同学暗地里嘲笑，你愿意啊？”于吉妍凑近儿子，一脸宠溺，同时叹气，“爸爸妈妈也想多陪陪你，这样你对我们也不会有那么大的排斥，我们心里都很爱你，可你总看不起我们似的，爸妈也很难过。”
　　“我没有看不起你们啊。”郑岭晟忙道，心想，看不起我的是你们才对。
　　“可你总对我们很冷漠。”于吉妍说着，眼圈都发红了，“妈妈有再多钱，还不是为了我的宝贝儿子开心嘛，你年纪还小，不知道钱的可贵，爸妈拼尽全力，就想着为了你的将来能轻松一些。”
　　有钱能受到更多尊重，有钱生活能更便利，有钱能让自己更有底气——郑岭晟自认为自己清醒的一点，是他觉得自己不会被鸡汤蒙骗。鸡汤说有钱不重要，物质不重要，钞票是粪土，人的快乐应该建立在精神的富足上，而不是金钱，金钱是万恶之源。
　　郑岭晟每次听到这种话，心里都是狠狠唾弃的：那是自我安慰，是自欺欺人。有钱就是能受到更多尊重，你把精神说的再伟大，我还是想选择有钱，因为我深刻地体验过没钱时被人看不起的滋味，我比任何人都明白，有钱了才有资格装逼说钱不重要，没钱说钱不重要，那是不求上进！
　　被人说俗气又如何？被人说暴发户又如何？郑岭晟只知道，自从家里有钱后，从不得不巴结别人，变成了被别人争先恐后巴结，从隐忍到再也不用隐忍，从被售货员看不起，到售货员从头到尾对你恭恭敬敬笑脸相迎还对你九十度鞠躬送你出门。

　　郑岭晟心中波涛汹涌，有些为父母为自己的付出感动。
　　“妈妈，你们辛苦了。”他忽然来了一句。
　　于吉妍简直怀疑自己听错了，不敢相信这是叛逆的儿子说的话。
　　“儿子，你刚才说什么？”于吉妍一脸感动。
　　“烦死了，我说你要是饿了就让保姆给你做点东西。”郑岭晟忙别扭地移开视线，故意做出一脸不耐烦的样子。
　　“你这孩子。”于吉妍嗔怪道，眼中却是喜悦的。
　　“对了，妈，你和爸真的……爱我吗？”郑岭晟觉得再父母面前说爱不爱的真是难以启齿，但此刻就是想问一问。
　　“这是当然。”于吉妍双手捧起儿子的脸，“爸爸妈妈世界上最爱的就是你。”
　　郑岭晟对上妈妈的视线，心下里还是有些不好意思的，立刻把于吉妍的手从脸上拿开，嘟囔着：“我不是小孩子了，别碰我。”
　　“那爸呢？他爱这个家，爱你吗？”郑岭晟忽然认真起来。
　　这认真的样子让于吉妍一时有些不习惯。
　　“爸爸对这个家的付出和贡献，你我都有目共睹，”于吉妍言语温和起来，“虽然他有他的缺点和暴躁脾气，但因为是家人，我们要理解他一些，阿晟爸妈从来不在钱上委屈你，也不对你说省着点花这种话，花钱很容易，但赚钱不是那么容易的。”

　　这一番话，颇有语重深长的意味。
　　若是不知情的人听了，定会感慨这是怎样美好的家庭，父母为了孩子拼劲，夫妻之间互相包容和扶持，让这个家一直繁荣富裕着。
　　可在郑岭晟看来，母亲越是说着包容，他越觉得爸爸可恨，母亲多么温柔贤淑且一心为他，父亲呢，瞒着妻子和别的小姑娘在一起。
　　这对妈妈而言太不公平了。
　　郑岭晟决定自己去找父亲谈谈，早点解决掉这件事。
　　他说：“妈，我约了朋友吃饭，我先出去了。”

　　【2】
　　郑岭晟出门，找了个安静点的地方，他发了一条信息给他爸：“我今天在XX地花鸟城XX宠物店看到你了，你和一个年轻小姑娘在一起，还给他买了一只猫，如果你重视这个家，重视我和妈妈，你给我一个解释。”
　　随后，他点燃了一根烟，惆怅且愤懑。
　　手机传来信息回复声音，郑岭晟立刻掏出来一看，上面写着：“大人的事，小孩子不要管。”
　　郑岭晟火气一下子腾地就上来了，他立刻电话打过去，但被挂断了。
　　“TMD！”郑岭晟也不管他妈就是他奶奶，气得彪了一通脏话，微信语音道：“郑智光，你小子敢不接我电话我就死在外面，我让你断子绝孙！我让你这辈子都活在愧疚里！你为了一个女人，还是个小三让你死了儿子，你说出去面上都无光！”
　　郑岭晟带着快意将这段语音发送出去，让父亲见识到了他的不容忽视的愤怒，顿时觉得无比畅快。
　　郑智光慢慢悠悠回复了过来：“为了一个不相干的小姑娘，你就要死，犯不着。这事我晚点和你说。”
　　“晚点？我可没那么多耐心！你现在就和我解释清楚！”郑岭晟简直气急败坏，“你对得起我？对得起我妈吗？我妈跟了你这么多年，你想过她的感受吗？”
　　“我不过是牵牵手这种，又没怎么样，你这么激动干什么？而且你妈也知道这种事，我怎么会不经过你妈同意呢？你放心，不要胡思乱想。”语调里，稍微有一种“我和你妈早就达成一致立场”的得意。
　　“你放屁！”郑岭晟觉得郑智光也太不要脸了些。
　　“你还小，不懂这些。”郑岭晟一副世故姿态。
　　“你要我懂什么？懂男的可以背着老婆和别的女人在一起吗？还是懂当爸的可以对儿子说一些三观碎尽的歪理？”郑岭晟狠狠啐了一口。

　　另一头的郑智光看着手机，陷入了一段时间的沉默，他身边坐着那位今天一起去宠物店的小姑娘，郑岭晟的大嗓门当然让她也听到了这些话，她眨了眨无辜的眼睛，做出有些害怕的样子，一脸委屈地问：“叔叔的儿子是不是不喜欢我啊？”
　　郑智光看了她一眼，笑了笑，挥了挥手，让她从自己的车上下去。
　　小女孩因为不甘心而装作不解其意，似乎在暗暗较劲，希望眼前的金主叔叔能被她迷倒，胜过他在意他的家人。
　　“我待会儿发你个手机号码，是我朋友，他待人可比我大方，”郑智光道，“今天就到这里，你回去吧。”
　　“可是叔叔，你不送送我吗？”小女孩甜着嗓音，一脸卖萌。
　　“自己打车。”郑智光一脸不耐烦，狠狠瞪了她一眼。
　　小女孩忍着不悦，下了车。
　　“搞什么东西，把老娘当玩物呢？”她生气地想。猫笼里的小猫喵喵叫了一声，她狠狠瞪了猫一眼：“叫什么叫？信不信打死你？”小猫缩了缩，不敢出声。
　　郑智光驱车离开，他问郑岭晟：“你在哪里？你也长大了，也是时候和爸爸认真谈一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