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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打不过就加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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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测器、齿轮咬合装置、探测器、传动系统……”
小米大半个身体都钻进了烂机甲里头,检修声不断从里面传出,噼里啪啦报了一大串词汇。
杨树林歪着头,双手紧张握着,“然后呢?”
小米‘跨’地,扯出一大片嵌入机甲关节的碎片,后半句和碎片从机甲内一起被扔出来——
“都烂了。”
“还好操控板和驱动没坏,能用。”
小米及时补充了一句,将杨树林即将冒出的鬼叫止步于源头。
元七操控着机甲,翻过一具又一具虫兽尸体,将鸡肋的感应系统装置开到最大——还是鸡肋。
但聊胜于无。
最重要的是,她的种子不见了!!!
缺了三个角的厂房角落,兰秋找到不知道从哪里翻出的烂板凳,擦干净后乖乖坐着,在光脑计算什么东西。
“芜湖,起飞!”
半空中,诺因操控着小米的机甲四处乱飞。
俯冲,螺旋上升,360盘旋高转,各种高难度动作被诺因玩出了花儿。
“啊啊啊!诺因,你不许这样玩弄我老婆!!!”
拔出脑袋的小米高举维修扳手,冲着天空咆哮。
“放心吧!不会有问题的!我答应了你,出去送你一架全新的,绝不食言!”
诺因的声音远远近近地传来,‘cu’的,她又窜出老远。
小米依依不舍地望着自己老婆,握紧小拳头:“老婆你受苦——咦,怎么就回来了?”
她看着机甲由远及近,手中似乎抓着个人。
毁坏的大仓四处漏风,墙壁坍塌残毁。
诺因稳稳地从空中降落在房里,手一松,那人‘吧唧’摔在地上。
领头四肢着地,奋力抬头,脸糊满了沙血混合物。
他一眼就看见了元七,‘啊’地惨叫一声,手脚并用爬去角落。
又在抬头的瞬间,想起这群人是如何凶残地猎杀可怜的虫兽群,瞬间将脑袋埋进膝盖里,瑟瑟发抖。
“别杀我别杀我,我不想死,求求你们,别杀我啊啊啊啊啊——”
领头尖叫的瞬间,元七无辜举起双手:“我发誓我只是摸了他一下。”
元七抓住领头后脑勺的头发,迫使对方仰头看自己,她腿长个高,单腿屈起,踩在男人膝盖上,居高临下的视线形成自上而下的压迫感。
她用对方光脑按下求救,给了他生路。
他没走,反而跟踪她们。
说他没鬼,鬼都不信。
被元七支配的恐惧和大批量的虫兽尸体,给领头造成了强烈的心灵冲击。
元七几乎没费力气,便从他口中问出了一切。
“都是独眼让我做的!他让我把水碑矿放在水厂周围,想让虫兽把你们弄死,我,我是受他要挟做事的!”领头哭叫着挣扎,生怕对方将他生撕了。
“所以独眼等下要过来啊?”
小米听明白了,独眼不相信她们能在大规模虫兽的围攻下活下来,打算亲自过来查验事实,她向杨树林投去同情的眼神,杨老师这人品,真是没谁了。
元七若有所思,恍然大悟。
水厂曾有原住民居住,并且在虫兽来临时成功出枪逃离此地。
证明这里的虫兽并不多,她心中疑惑怎么会有虫兽潮,原来是独眼搞的鬼。
诺因冰蓝色的瞳孔微闪,势在必得,毫无疑义:“又有得抢了!”
杨树林一个头两个大。
有没有可能。
虽然穷,但他们是正经学校,不是土匪培养窝啊!
她无奈地按住蠢蠢欲动的诺因,板正纠正:“是上门快递。”
打不过就加入。
“我把知道的都说了,放过我吧!”领头苦苦哀求,双手趴在地上,不停磕头。
元七插在腰上的指尖,向内扣了扣。
这人的光脑已经报废,在金山星,要联系上其他人,除非联邦特制光脑。
他手上一定有【刀疤荣誉】队伍的光脑。
只要她们一发善心,将他放走,他立马便会联系独眼,想必巴不得看见她们被一网打尽。
舌头微微抵着口腔内壁,元七走了两步,地表突然微微震动摇晃起来,密密麻麻的虫兽尸体此起彼伏,仿佛有什么东西要从地底下破土而出。
“我天,这是什么?”
杨树林惊恐转身,瞳孔中倒映出一幕惊奇的景象:
虫兽尸体翻滚,藏在底下的东西活了似的——
绿色藤蔓缓缓冒起,出现在众人视野中,还在不停地增长延长,覆在地表,以极快的速度铺散开来。
从粗壮的主藤蔓部分不停分散长出其他的茎叶,插入虫兽尸体,又飞速游走离开。
在藤蔓抽出的瞬间,虫兽的尸体干瘪下去,只剩下一层覆了茎叶的坚硬外壳。
“不——”
领头话刚出口,‘噗嗤’一声,藤蔓从后背扎入他的身体,从腹部钻出,领头尸体随着蜿蜒曲折的幽绿色藤蔓拖行,直到分长出新的嫩芽枝条。
原先沾染了满地的粘稠血液,此时已经干干净净,只剩下灰土岩石和泛着诡异的绿蔓。
元七站在原地,藤蔓亲切地从战术靴缠绕而上,附着在她的手上,亲昵地蹭了蹭。
藤蔓是柔软的草本植物,不能直立,只能攀附她物向上伸展,有着极强的攀援习性。
她竟然真的养出植物了?
元七楞楞的,被诺因的大嗓门拉回现实。
“我去!生化武器!”
诺因凑到最粗壮的那根藤蔓底部,趴在地上,从下往上看,听语气比元七还要激动。
甚至已经开始盘算将藤蔓作为战斗装备,运用在她老娘的海盗舰船上。
小米也很激动,却有些不敢触碰,“那我们以后不用枪能杀人于无形了!”
杨树林一屁股坐在地上,怀疑人生。
没见过,属实没见过。
兰秋位置离众人稍远,他指尖轻敲光脑,无声留下影像,看向元七的眼神复杂。
“额,可是它好像在这里扎根了,我们总不能一直守在这里吧?”
小米提出关键的问题。
元七默默从背包里挖出一粒种子,混合着沙土埋进一只还没彻底干瘪的虫兽尸体。
众人围着虫兽蹲了一圈,远看像是几颗小蘑菇。
“是不是血不够?”
诺因戳了戳粗壮的藤蔓,毕竟这家伙生长的时候,把附近的血都吸光了。
元七挠挠脑袋,严肃点头,很有可能。
她捡起种子,越发觉得人类不将虫兽二次利用是一件亏本的事情。
她余光瞥见兰秋,对方脸色已经好了很多,唇瓣恢复了些血色。
左右手分别戴着光脑,双手同时在面板上轻盈飞速敲动,他的指甲修剪得干净圆润,肤色看起来像是上好的玉膏。
在指尖停顿的时候,他微微抬眸,正好和元七对视,没想到对方正在看他,侧脸错开视线,兰秋抿唇,轻声说道:“杨老师,我找到了三处矿脉。”
“你带了磁探器来?我天,联——”
联邦二字卡在喉咙,烫嘴得不行,杨树林险险才将话吞下去,囫囵补充道:“连我都没见过!”
兰秋在内的众人眼底皆浮现出淡淡的疑惑:你没见过不是很正常?
“在哪儿呢?”
几乎将穷字刻在脑门上的杨老师只能干巴巴地转移话题。
兰秋公投光脑,方便大家观看。
一副地图出现在众人眼前,他用红色的圈将具体位置圈出。
三处矿脉分别在斑马山谷、农场和大矿山。
其中斑马山谷是热门矿脉地,大量队伍聚集处。
大矿山原本就是一处大型矿山,挖光后被遗弃,不会再有人光顾。
农场就更人烟罕至。
只要确定矿脉具体位置,她们通知联邦进行挖采,就算完成了任务。
能轻松完成任务,报酬自然多多益善。
经分配,杨树林带上诺因和小米前往农场。元七、兰秋前往大矿山。
“外部装置75%都被打烂了,我只能恢复成这样,这还多亏了小七提议,不然你们太为难我小米了。”
小米为难地抠了抠后脑勺,捏着短小犀利的匕首,匕首外在长度比机甲原手长1/3,实际是由内部操控可控制的收缩短剑。
元七负责将短剑柄手处理好,闻言,抬头向诺因看去。
除了完好的机甲,剩余破烂部分被小米尽数拆除,当场用虫兽的外壳进行填补。
老机甲原本土里土气的颜色,混合墨黑坚硬的外壳——四不像。
诺因显得很高兴,她敲击键盘,让机甲自行检测外部抗性,随即跳下机甲,宝贝似的抚摸外壳,“小米,等我的大姐大运来了,你给我把外壳全部改了!”
“诶,对对,坐标已经发送了……好好,那个钱,记得到时候兑换啊……”
杨树林挂了光脑,抓起脚边的一包水碑矿掂量掂量,这是领头埋起来的矿,被她挖出来了,她神情满意。
蚊子再小也是肉嘛。
“她们来了。”
元七靠在石壁后。
山坡下的水厂,独眼载着一人骑着低空机车停在一个反斜坡处,掏出望远镜观察水厂里的动静。
两人时不时交头接耳在说些什么,大多数时候是矮个子说,独眼在听。
小米匍匐前进,趴在元七身边:“他们好傻啊。”
元七目光随着独眼移动,单膝蹲着,五指撑在地面借力,无意识地摸着碎石块捏着玩。
藤蔓长出来时,击杀了领头。
它是如何判断领头不是‘自己人’的?
“快看,她们进水厂了……躲在了蓄水池旁边……”
小米宛如一个实时播报的工具,尽职尽责地对独眼二人行动组的活动进行汇报。
两人躲在蓄水池底部,利用水池边缘作为掩体。
“联系不上他,可能已经暴露了。她们都藏在厂房里。”
阿晚微微弯着腰,屈膝小步跟在独眼身后。
她垂眸将生命探测仪藏在身后,水厂除了他们两个,已经空无一人。
“蠢货!”
独眼暗骂了一句,抬出低筒火箭炮,架上边沿,对准厂房位置,只要一炮,就能将厂房夷为平地。
独眼调整发射器,没注意一抹藤蔓顺着蓄水池缓慢地爬了过来。
突然,冰冷的枪口对准了独眼后背。
独眼浑身一紧,正欲张口,一抹血花从胸口骤然爆开。
高大的身影仰倒在地上,不停地抽搐。
视线从水厂向上抬,现出天空和阿晚平凡的脸庞。
阿晚用手按上伤口,血咕噜咕噜地顺着五指指节冒了出来,淹过手背,打湿了整张手。
“你,该死的臭娘们,你为什么——啊!”独眼痛得浑身颤抖,声音发颤,他死死地盯着阿晚:“为什么……”
阿晚蹲下身,在独眼咒骂的声音掏出一串手串,她捻着一颗,剩下的部分在积蓄的血泊中荡了荡:“这是我母亲的遗物,她叫方园,你记得吗。”
阿晚声音低低的,絮絮叨叨地说着。
独眼在身后摸索,面上惊恐:“是她,你,你是谁?”
阿晚抬眸,静静地看着他,手心无聊地把玩着步 | 枪,表情玩味:“你记得她?”
独眼垂下眼睛,肌肉横飞的脸扯了扯。
他捂着伤口,还在不断重复,他压着眼睛,脸上的刀疤显得人凶残无比,像是一头蓄势待发的狼,即使受伤了,也要给对方致命一击。
“我当然记得,方园嘛——去死吧!”
独眼突然暴起,枪口对准女人眉心,却射歪了,他跃起的一瞬间,牵扯到疼痛的胸口,力道偏了两分,同时阿晚一枪射在了他的□□,独眼发出恐怖的惨叫,跌倒在地。
大量的鲜血涌出,独眼捂着下半身,脸上血色尽失,痛得连话都说不出来。
冒着烟的枪口堵在他的脸上,阿晚居高临下地看着他:“你不记得,真可惜,我还不想让你死,那你就继续痛着吧。”
她扒掉了独眼所有装备,将他手筋脚筋挑断,望了望远处山坡,那里已经空无一人,她疑惑地皱眉,发现低空机车不见了。
水厂内,藤蔓终于姗姗来迟,覆盖在独眼身上,在他惊恐的视线中,吸干了血液,继续生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