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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8、心痛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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刚出图堤,城主府就派了人大张旗鼓地来迎接。一开始路星晨还奇怪,在得知这背后的主人是爱慕鹿明明的堪合勒王子后,他也就没说什么。
不过傅言却不愿意去。
“又不是没地方住,不劳烦了。”他有些不耐烦地说。被困在图堤的几天虽然刺激,但远离剧情的漩涡还能和人发展感情,现在回来完全是束手束脚。
然而看着那一长排的侍卫和防护完备的马车,这一趟是非去不可。
路星晨朝傅言扬首,示意他上车。
傅言挤眼:去了还回不回来?
路星晨比了个OK的手势。
那就没什么好说的了,走一趟就走一趟吧!
马车渐渐远去,一个队伍末尾的侍卫小跑着过来,把一封信递给了后面目送朋友的光。
“这是……”
“影说,如果他回不来了,让我把这个交给你。”
光沉默着接过,她和影是同父同母的亲姐弟,但要说感情,因为从小分开训练,大概只能算是不咸不淡、比陌生人要熟悉一些而已。在知道他死亡的消息后,心中没有过多的悲伤,只有一番缭绕不去的惆怅。
她拆开信,抬首写着:
[光,时间紧急,我就不写那些寒暄客套的话了。]
……那你还多写这一句。
光继续往下看去。
[我死之后,以你的能力应该很快就会接替我的位置——所以我想,把一个秘密也告诉你。你应该会高兴的,毕竟你那么喜欢维克托。]
看到维克托的名字,光不自觉捏紧了信纸。影说的秘密和维克托有关?
[必须承认,我抱有幽暗的思想。这个秘密让我失去了信任的支撑,我看不到未来;我告诉你,其实也想看到你知道之后和我一样失望颓败的样子。就这样吧,没什么好说的了,信纸的背面是获取秘密的方法。]
光看到这封短信的最末,有一句歪歪斜斜的字,像是某个人在苦思冥想之后实在不知道怎么写下去,最后以一种故作轻松的姿态结尾。
[或许你会和我不一样,这很难说。]
……
东城城门大开,迎接着王子新的爱侣指名的贵客。
路星晨看着车窗外富丽堂皇的东城城内,悄声问身旁的人:“你见过四百年前的内城,和现在的东城有什么差别吗?”
“差别很大,”傅言也在打量眼前的一切,“主要是结构和布局,其实仔细看,很多建筑本身没有发生改变,是它们的位置变了。”
路星晨显露出一瞬间的惊讶,随后便释然:在一个充满魔幻的同人世界,这也没什么不可接受的。
“我还有一件事,”他让傅言转头过来和自己对视,一双琥珀般澄澈的眼睛里闪动着细碎的光,认真而温柔:“我想尽快离开堪合勒。”
傅言定定瞧他,看得路星晨都有些不好意思的时候,便说出一声轻快的“好”。
“你不问我为什么?”
“这是一件很简单而且我也能做到的事,”傅言笑了一下,随后垂下眼,目光飘向远方:“而且,从我们回来开始你好像就很不安。”
傅言向后一靠,窗外的光勾勒出他线条凌厉的侧脸:“至于鹿明明和傅铭宇那边,我会去说。他们要是不跟着离开,凭借自己的本事是不能走的——如果这两个人愿意永远留在这里,我也没意见。”
“……嗯。”
这一番话让路星晨有种过于轻松的错觉。
说完之后,傅言放松了精神,借着剩下的车程稍作休息。而路星晨会时不时感受到他的目光和笑意,好像看自己一眼就会让他开心一些。
怎样都好吧,路星晨想,只要他不会像离开之前那样陷入诡异的状态就好,至于黑女和他的关系,既然忘记了那就先压下不提。
在傅言完全清醒之后,路星晨曾经问过他发生了什么,但他一脸茫然,好似什么都不记得了。现在这么着急离开,也是因为潜藏的危险——谁能保证堪合勒城中没有黑女留下的其他东西?
就算黑女真是傅言的母亲也一样,这件事路星晨非干涉不可。
“两位,请下车。”
傅言首先出了车门,等候扶着路星晨下车。两人面前是二十三层的弧形台阶,登上之后就进了第一重门。第一重门极为夸张的高大,门上像不要钱般镶嵌着黄金和大量的珠宝,门后则是宽阔的花园,中央是一个喷泉,长长的走道前后贯通,每隔五十步就有一名穿戴齐全、姿态挺拔的侍卫站立看守。
带领他们进入的人说:“沿着这条道,再绕过喷泉,走两道门就会到王子处了。”
他们沿着走道一路往深处走,然后看到了第二重门前十七阶弧形台阶,第二重门很简单,只是藤蔓缠绕在了简陋的铁架子上。
路星晨:“……”微妙的熟悉感让他有些许不适。
傅言见状,向他伸出手。没等多久,另一只手搭在了傅言的手心上。
随着第二重门跨入,新的风景也呈现在眼前。他们走入了一片残柱林立、墙面坍塌的古代遗迹之中。那些不完整的壁画记录下各种象形的符号、文字、故事和祭祀。
路星晨在其中一幅不起眼的壁画上看到了熟悉的文字图案。
“……《天地行歌》。”
他还记得自己答应了碑灵,四百年后要去听它唠叨。只是在游戏里的承诺,现实中的碑灵知道吗?
等跨过古老的遗迹,第三重门除了配备着一样的十三阶弧形台阶,其他正常得有些诡异——它就只是一个普普通通的门,甚至安装了合页和手柄。
路星晨上前转动手柄,门应声而开,门后,是一个刻意布置得精心华丽的舞台,台上,音符如溪水般缓缓流淌,高鼻深目的王子拥着怀中纤细的少年翩翩舞动。
台下,傅铭宇看得入迷,不时微微点头,露出欣赏的微笑。
乐声到了末尾,王子一搂鹿明明的腰,倾身压下,却在和人一毫之厘的距离停住,两唇之间的呼吸彼此交缠却不得真正的触碰。
鹿明明几乎痴了,然而王子轻轻把他捞起,然后放开,转向特意邀请的来客。
“明,你要的客人请到了,”王子向着他们的方向,站在高台上行礼,“我没想到,两位是这样的人杰。”
王子的目光流转,停在了路星晨身上,微微一笑,“尤其这一位,像明珠一样照亮了这里呢。”说完,他又搂过鹿明明亲在对方唇上,低声道:“不过我的宝贝只有一个,明,不管是谁我都不会放手的。”
鹿明明双颊刹时通红,嗔道:“还有人在这里呢!说这些也不害臊。”
他十分甜蜜地靠在王子的胸膛上,但一双小鹿眼滴溜溜转动,不时捕捉新来两人的反应。
却有些失望地发现他们都没什么反应。
鹿明明不得不疑惑了:难道之前他们那样深情、那样为了他争夺不休,都是假的吗?
做了很久背景板的傅铭宇抬了抬镜框,细心注意到了那两个家伙牵着的手,“几天不见,你们都手牵着手进门了,关系不错?”
路星晨明显感受到鹿明明聚光灯一样的目光打到他们身上,他眼见着对方一张小白脸变得越来越绿。
偏生傅言嘴也不闲着,还要火上浇油:“是吧?我也觉得,不过刚才是他怕黑,我才牵着的。”
“……你说清楚到底谁怕黑??”路星晨一下甩开了他的手,差点气笑了,这解释不如不解释。
“行行行是我怕黑,我错了!”
傅铭宇摩挲着怀里的表,笑而不语。
“行了,”路星晨扶额,“不知道王子殿下请我们来有什么事?”
没什么意外的话,他打算尽快跑路,不想在这里面临未知的危险,即使眼前的王子是给鹿明明这个主角提供能量的新备胎——大不了重找一个。
王子也有些尴尬地发现了两个客人之间微妙的氛围,原本听了自己小情人的话,以为这两个人和鹿明明有什么牵扯的时候他还膈应过一段时间,现在看来不是这样。
“坐坐吧,”王子轻咳一声,“既然都是外来的朋友,还和明有着深厚的关系,我总要好好款待。”
两掌轻拍三声,十几个仆从从台后出现,依序将备好的菜品一一呈上。
“多谢殿下。”路星晨自然应下,看着一桌摆好的宴席和空荡的长桌位子,恍惚想起来之前在傅铭宇的城堡里也有这么一次。
希望这次结束之后,也能像上次一样离开堪合勒——呃!
一阵尖锐疼痛瞬间穿心,路星晨反应极快,单手撑在了身旁的椅背上,才不至于滑倒。瞳孔瞬间收缩到最小,路星晨微垂着头,内心震动:不是已经离开图堤、灵魂也不在莎的身体里,怎么回事?!
难道他之前推断的,都是错的?这样莫名其妙、没头没尾的东西,难道是他自己在更早的时候染上的?那能是什么时候?
“怎么了?”不明所以的傅言发现他似乎要倒,过来查看。
刚刚的痛瞬间消散,就像完全没有存在过,再对上傅言,表情已经恢复如常。
路星晨抬眼看他,心想现在不是说的好时候:“没什么,是我没注意脚下。”
傅言笑他:“你都多大的人了还平地摔,来,”他主动替路星晨拉开椅子,“坐下吧大少爷。”
路星晨心事重重,傅言的注意力又全在他身上,因而两人都没有注意到一直旁观的傅铭宇。
这个三十几岁的俊秀男人不经意地滑过路星晨一眼,嘴角勾起微小的弧度,但在看到傅言时,却耷拉下来,镜片遮掩的眼睛中透出几分不解和困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