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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6、第 46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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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
颜亭不知道自己怎么回到小院子的,一早上被外头忙碌的声音吵醒,他沙哑着嗓子问:“谁在外头?”
王那跑推开门进来说:“我的好哥儿啊,你怎么喝那么多酒。你等我给你煮些解酒茶来。”
颜亭半卧在床上,揉着太阳穴,浑身上下像是失去力气,“新店准备的怎么样?我休息一下就过去看看。”
“装修差不多了。”等王那跑把解酒茶送来,又端来些好消化的小菜,对他说:“要不是楚将军把你抗回来,我真不知道你还能醉成那副样子。你先惦记一下你自己,管什么新店。你想想你昨天都干了些什么?”
颜亭伸出手,阻拦他继续往下说的话,“别,求你不要再帮我回忆了好么。”喝多酒不要紧,难受难受熬过去就好了。最怕的是有人帮你不断的回忆前一日做过的傻事,简直比杀了你还要可怕。
他在床上歇了半天,等到宿醉好的差不多,趿拉着鞋往外面走去。他打算叫人烧点水,他好冲个澡舒服一下。
要不是昨天赵墨一个劲儿地跟他拼酒,他怎么可能醉成那样。
又想起赵墨似乎找了所有人喝酒,只有自己醉成一滩,而且还是被楚百屠扛沙包一般扛回来的。
真是太丢人了!
颜亭捂着脸缩在柴房里想要挖地缝。
就这样到了傍晚,颜亭突然听到有人激烈地瞧着门,还叫唤着他的名字。
颜亭走到院子当中,王那跑哒哒哒跑过去应声开门。一开门,看见一群人堵在门口,王那跑赶紧回头跑到颜亭身边说:“讨债的来啦!”
颜亭敲了他脑袋一下,让他别胡说。接着见到赵墨气势汹汹却虚弱地跛着腿冲了进来,跟在他身后的是周晖、楚百屠、宋棕疾还有薛文亦。
另外他见到还有两位穿着衙役制服的小吏,当下把衣服穿戴整齐,搬来桌椅让他们一起坐下来说话。
赵墨还没等坐下来,指着周晖的鼻子叫骂道:“现在人都到齐了,还有官差在场,你要是承认了,我算你敢作敢当。你要是不承认,我就报官!”
头天穿的衣服皱巴巴穿在身上,赵墨整个人灰头土脸的,一点都不嘚瑟了。
颜亭坐在小板凳上,一时搞不懂是怎么回事。不过他有薛文亦在边上,很快知道前因后果。
原来一早上,赵墨从周晖的别院里醒来。这已经是很稀松平常的一件事,他们最近走的亲密,相互留宿在正常不过的。
只是今天早上他觉得不对劲,非常不对劲。因为他觉得他某个不可言喻的地方疼痛不已!
他原本觉得自己有痔疮,怕不是昨夜荤素不禁的把老毛病犯了出来,本来没打算当做一回事,疼个两日也就好了。
哪想到,天不遂人愿,他打算洗浴时,怀里揣着一块银漆铜镜掉了下来。他秉着好奇与尊重的心念,看了一眼‘痔疮’。
之后火速回到赵府里,叫来老太医给他诊治。
老太医说:“是谁说你有痔疮的?根本没影的话。倒是日后再做那些事的时候,力道小些,不要再开裂了。”随后给他开了药膏让他仔细涂抹。
赵墨再三确认后,都给老太医跪下了,一边磕头一边求老太医千万别把他被人糟蹋的事传出去啊。
等老太医走,赵墨上着药,上着上着觉出不对了。
当初诊治他得痔疮的大夫是周府养的大夫,出了名的圣手医生,不可能连个痔疮都能诊治错了吧?而且还给他开了好几服苦汤药喝。
他深怕自己身子骨不中用,本本分分的喝到现在!
为什么周府的大夫非说自己得的是痔疮?
为什么每次他跟周晖在一起,喝的酩酊大醉时,总是会犯痔疮?!
他白天不吃不喝一整日,总算把事情想明白了。
想明白后的第一时间,便是瘸着身子拿着棍子冲到周府里要去捅了周晖。
周晖死不承认,非说他就是痔疮。
赵墨嘴皮子不如他,气的好几次要翻白眼,还是自己掐自己人中掐回来的!
他愤怒!他羞耻!他要报仇!他不要脸啦!
赵墨拉着临时破布条子充当的腰带,当着所有友人的面就要脱裤子,“我让大家帮我评评理,看我这是痔疮不是!”
所有人被他彪悍作风惊在原地,呆如木鸡。
王那跑总算聪明一回,抱起巧姑就往房里跑,边跑边喊徐丽:“快进去,来了个比‘武大人’还疯的!”
“这已经不是第一次了。”赵墨在众人瞩目中潸然泪下,打算用行动表示出对玷污自己身子的控诉!
现场所有人都知道,一切的罪魁祸首就是周晖。
周晖,你这个罪人。
这玩意虽傻不坏,欺负人家干嘛呢。
周晖比他要脸,所以一败涂地。
在他第三次想要脱下裤子时,他不再压着赵墨的手,冷冰冰地说:“那你脱吧,等你脱完大家都看光了,你的屁股更不值钱了。”
“老子的屁股从来就很值钱!”赵墨被他刺激大了,拉着周晖就要进到房里,嘴里神经质地叨咕道:“你让我干回来,要不值钱一起不值钱。谁都别想要屁股了。”
周晖现在惹不起他,被他这话激的冷笑道:“就你的小牙签,还想弄谁?”
“那老子也要看看你的缝多大!”
周晖说:“是不是要闹?”
赵墨叉腰,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把清白怀给我!”
薛文亦在旁乐不可支,插嘴道:“你还有清白?”
赵墨冲到花坛抓上一把碎石子往他身上扔,“老子前面后边比你清白!”
薛文亦被砸了一身灰,也没着急,看了眼周晖不嫌事大地说:“哟,那可未必呀。”
周晖眉尖一跳,果不其然,赵墨把茅头又转过来对着他,梨花带雨地指着他说:“现在还疼呢,你是人?你是个人?”
赵墨的两位同事,同为盛京府衙的小吏,擦了擦一脑门的汗想要溜走。
他们知道赵墨是鼎鼎大名的赵贵妃亲弟,官家的亲小舅子,也乐意偶尔帮他跑跑腿换些好处。没想到这次不是小事,满屋子没一个他们能得罪起来的,苦主不说,状告的是尚书府的衙内,煽风点火看热闹的一位是太常寺少卿府中的衙内和两位世子。
颜亭看他们坐立不安的样子,也不想把事情声张出去,便对他们:“两位大人,不妨先到丰乐楼里坐坐,等事情真相大白之后再回头一聚。”
真相大白无非是赵小吏的屁股还是清白的或者赵小吏的屁股已经不清白了。
结果如何对他们完全没有任何用处。常敞领着他们往丰乐楼歇息,不往跟王那跑说:“别往巧姑出来偷听。”
“你放心吧。”颜亭有了保证,常敞才带人离开。
周晖端来一碗茶水,递给赵墨说:“你先喝点水,嗓子都喊劈叉了。”
周晖本是好意,赵墨却误解了。把碗往底下一砸说:“谁知道你怎么折腾老子的!”
......
“你是不是要这样?”周晖弯腰把底上裂成三块的碗捡起来,他冷冷地说:“你就不能信我一回?”
赵墨捂着屁股,伤心欲绝地说:“屁股都没了,拿什么信你。”
薛文亦笑话看够了说:“大家在这里给你做证,我请一位楼里的大夫给你看,他对此最有经验。他要是真对你下手,以后咱们都不跟他玩了——”
“那怎么成?”赵墨愤慨地说:“还得让他给我做牛做马!召之即来挥之即去!”
薛文亦看向周晖,周晖点点头。
薛文亦又说:“如果你冤枉他呢?”
赵墨摸摸屁股,小心翼翼地坐下来,横了周晖一眼说:“我绝不可能冤枉他。”
“如果你真的冤枉我了呢?”周晖神色晦暗不明,漏在外面的脖颈上被赵默抓出几道红色印记,“你是不是也得作保证才公平?”
赵墨心一横,老子才是苦主,怕他作甚,于是说:“那你想怎么办?”
周晖说:“明天城里不知道怎么疯传你我,要是你冤枉我了,就每日到我跟前嘘寒问暖,给我送衣送餐。”
赵墨手都哆嗦了,“你是想让我当着所有人的面以为我在追求你?”
周晖说:“不敢就别赌。”
“又什么不敢的,”他转头对薛文亦说:“你把人请来,我这就脱裤子。”
宋棕疾欲言又止,希望他别赌这么大。可是周晖的眼神太可怕,他默默地在心里念了句大悲咒,把话生生憋回去了。
颜亭见他消停下来,苦笑着把人劝到客房里,“怎么养成大庭广众之下动不动脱裤子的毛病。”
“小叔叔,你不知道,我心里苦着呢。”关上门,赵墨小声地跟颜亭说:“他们总是信周晖多一些,平日里我做什么也是半信半疑的。我要是不自证清白,他们又得被周狗蒙蔽。”
“哦。”赵墨说完,沮丧地说:“是自证不清白。”
颜亭听出他的苦涩,却还是想笑。见他灰头土脸的,亲自打了水过来让他先洗手洗脸,又去厨房端来鱼片粥给他。
他小媳妇似的委屈屈地坐在那里,一小口一小口吃着粥,不时偷摸动了动屁股。
薛文亦找人请了小倌楼里的资深大夫。
这位大夫见多识广,到了地方话不多说撸起袖子开始诊断。
没多大功夫从客房出来,站在院子里一众人等视线不由地聚集在他身上。
他轻咳一声,不知道哪位才是里头郎君的伴侣,扫视一圈每个人看着他的眼神都囧囧有神,着实奇怪。
他也不含糊,直截了当地说:“屋里这位郎君虽然不算多清白,但昨夜的确没有发生过床事。老夫见他有些上火,应该是内痔犯了。给他开几日——”
赵墨来不及系上裤子,抓着裤腰一个趔跌冲出来,对他吼吼道:“什么叫不算多清白!老子就是清白的!”
“呸,不对,老子之前是清清白白的,是被人玷污啦!”
大夫睨视他一眼,冷冷地说:“老夫既然在这行业做下去,定是有口皆碑的。某些自以为爬到别人床上去的家伙,妄想着过上一夜就讹人千贯的事,老夫见上不少。既然说你昨夜安然无事,就是安然无事。不信,大可以再找别人来看!还当自己屁股多值钱呢!”
赵墨僵在原地,泪珠子一滚滚往下落,他委屈不已地说:“谁想讹人啊,你说话怎么这么难听,谁屁股不值钱啊。”
薛文亦往大夫手里塞了一贯钱,把人送走后说:“城里就是他最靠谱...诶,你别哭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