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生有卓落》芊芊之鹤

11、小的字黄裳

　　对于他这种不分青红皂白上来就数落别人的行为，卓然很是反感。
　　“行了四哥，你莫要把人看扁了。”
　　皇上也瞪了卓跃一眼，他怏怏地闭了嘴。
　　除了卓然，其他人都在等余落落毒发，等了好久，也没见她有任何不适，依旧呼吸平稳，面色如常。
　　使臣不得不低下头认输：“姑娘好胆识，在下佩服！”
　　这是——答对了？
　　底下一片欢呼，没想到余落落竟这么有本事，不费吹灰之力就破解了一道大难题。皇上也默默松开了握紧椅子的手指。
　　一直关注着这里的二皇子看着余落落，表情若有所思。
　　“那是谁家的姑娘？”他问旁边的老三。
　　“不知道，长得真不错，你看上她了？”三皇子八卦兮兮地问道。
　　他们俩刚回到奉城，根本不认识余落落。
　　二皇子但笑不语。
　　“在下能否问一句，姑娘是如何辨别出来的？”使臣感到很好奇。
　　还没等余落落回答，卓跃就抢先一步道：“天机不可泄露！”那与有荣焉的样子，让人以为是他解了这道难题！
　　使臣笑而不语，没再追问下去，而是微微一笑，捋着两撇小胡子道：“刚才在下就说了，要出两道题，这位姑娘已经解了一道，我这里还有一题，若是贵国也答出来了，我就心服口服。”
　　皇上见他不死心的样子，闲闲地抬了抬眼皮，“使臣请说。”
　　那使臣立于大殿中央，气定神闲地来了一句：“这题说出来就有点冒犯了，但我觉得永定国皇上宰相肚里能撑船，定是不会与我计较。”
　　皇上直觉他没憋什么好话，果然就见他掸了掸袖子，开口道：“谁能让我骑到皇上的头上，就算赢了我，宝珠我必双手奉上！”
　　此言一出，大殿上的人都倒抽了一口冷气，南离国使臣怎么如此大胆？敢在老虎头上拔毛，他当真不怕死吗？
　　他们悄悄地抬头往高座之上看去，只见皇上沉着脸，一言不发，面色十分不好看。纷纷都噤了声。
　　大殿上一时安静下来，几乎落针可闻。气氛透着浓浓的紧张和压抑，仿佛有什么东西在酝酿着，随时都会爆发出来。
　　没人敢说话，使臣却依旧面带微笑地在那里站着，眼神一一从每个人脸上扫过，仿佛已经胜券在握。
　　卓然却在这时站了出来：“这有何难？我能做到。”
　　这句话打破了大殿上的平静，众人都把目光投向了他，暗自在心中嘲笑他找死！
　　这题无解！
　　谁敢让他骑在皇上头上？那岂不是忤逆犯上？即使是皇子也不行！
　　还不如认输算了，认输只是丢脸，解题却是丢命！
　　皇上也朝卓然瞥了一眼，带着怒意，觉得他不分轻重。他连刑罚都为他想好了。
　　却见卓然从容不迫地去了殿外，不到一刻钟，他就带了个人进来，是羽林军。
　　那名羽林军走上前去给皇上行完礼，便走到使臣旁边低下身子，客气道：“使臣请。”
　　使臣一脸懵，不只他，殿上的所有人都是一脸懵，这是怎么回事？
　　“六皇子此举何意？我刚才说了，是要骑到皇上的头上。”使臣看向卓然再次强调一遍。
　　卓然却是一脸肯定道：“这就是了，上去吧。”
　　大家都不理解，皇上不是正坐在上面吗？六皇子怎么能睁着眼睛说瞎话呢？赢不了归赢不了，也不能欺负人家不识数儿吧？
　　见使臣不为所动，卓然对那羽林军挥了挥手：“你自己说吧。”
　　羽林军上前恭敬道：“禀皇上，小人姓谢名衫字黄裳，黄昏的黄，衣裳的裳。因自小喜爱穿黄色的衣裳，故而取了这个字。”
　　皇上没想到竟然是这样，随即看向卓然，假意责备道：“如此剑走偏峰，真是长能耐了你！”
　　底下的人却都是心下佩服卓然，反向思考，另辟蹊径，果然不失为一个出奇制胜的好办法。既没得罪皇上，又赢了使臣，一举两得，实在是妙啊！
　　皇上不由问出了心里的疑问：“你是如何知道他字黄裳的？”
　　这也是使臣想要问的问题，你说他叫黄裳他就叫黄裳吗？
　　“对啊，我还说是六皇子给他现取的名字呢，有什么证据能证明？”使臣咄咄逼人道。
　　卓然对着殿门外招呼了一句：“进来。”
　　门外有人捧着一本册子走了进来，卓然将那册子拎起来，面向皇上道：“儿臣去羽林军中挑选侍卫时，曾看过他们的名册，碰巧记住了这个名字。”
　　他将名册递到了使臣手里：“第二十五章右数第三行第五列，使臣自己看吧。这名册的损坏程度可是我做不了假的。”
　　使臣将信将疑地看完，这才无话可说。愿赌服输，他只能乖乖地奉上了宝珠。皇上下令开席。
　　席间推杯换盏，大肆庆祝，卓然却是端起酒杯拉着老三往一边儿走，“三哥，我有话要同你说，我们找个安静的地方。”
　　走过卓跃身边时，他不小心碰到了他，引得他十分不满。
　　老三笑卓然故作神秘，但还是跟着他走了，卓跃却注意到了他们离开的身影。
　　那窃窃私语的样子顿时让他疑窦丛生，这老六和老三在密谋什么，鬼鬼祟祟的，肯定不是什么好事，他起身悄悄跟了过去。
　　怕被发现，他左躲右闪，去他们那边必须要经过摆放寿山石的那张御案，前面的卓然一个回头，卓跃蹭地一下躲到了御案后面，可由于动作太猛，不小心碰掉了五爪金龙的一只爪子。
　　他慌了，这可怎么办？寿山石怎地如此不结实，这下闯了大祸，五爪金龙代表天子，现在掉了一个爪子，寓意就变了，若是让父皇知道，非扒了他的皮不可。
　　卓跃急中生智，把那个爪子悄悄地攥在手心里，没有声张。
　　前面的三皇子见老六一直往御案那里看，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竟发现老四鬼鬼祟祟地躲在御案后面，他走了过去，一把将老四拎了出来。
　　这突如其来的举动，把卓跃吓得一个哆嗦，手里的那个龙爪子一下掉在了地上。
　　老三不知是什么东西，随手捡了起来，这一看吓懵了，“你把五爪金龙的爪子掰下来一只？”
　　他声音不小，所有人的视线都往这边扫了过来。
　　“怎么回事？”皇上看着兄弟二人，不解地问道。
　　“父皇，老四把五爪金龙的爪子掰下来一只。”三皇子把那个掉在地上的爪子举了起来。
　　众人一脸的难以置信，四皇子这是做什么？怎会做出如此幼稚的举动？这大喜的日子他是存心给皇上添堵吗？好好的五爪金龙，掉了一个爪子，那还是龙吗？
　　“父皇，儿臣不是故意掰的，只是从这里走过而已，不知它怎么就掉了下来？不关儿臣的事！”看着皇上面色黑沉，卓跃赶紧解释。
　　二皇子的脸色也很难看，那可是他花了将近半年的时间才寻到的石头，找了名匠一刀一刀刻出来的，回来的一路上精心呵护，就为了能博得父皇的欢心，如今竟被这个该死的老四掰下了一个爪子？他实在是难以接受。
　　“父皇，都是这寿山石太过脆弱，儿臣连碰也没碰，它就掉了，真的与儿臣无关啊！”卓跃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泪的，看起来可怜极了。
　　皇上却不为所动，只一脸沉郁地打量着他。
　　“四弟此言差矣，这寿山石我一直以油养护，并冷水浸之，一路上车马颠簸它都没出现丝毫碎裂，怎地到了你口中就成了太过脆弱了呢？”二皇子的不满之情溢于言表，他真的咽不下这口气。
　　“二哥，你没事送父皇一块破石头做什么？你就不能送点儿父皇没有的吗？这石头库里多的是，有什么稀罕的？”卓跃理直气壮地责备道。
　　见他毫无悔意，还振振有辞，把自己的心意糟蹋得一文不值，二皇子怒极，他一掀衣摆，跪在了皇上面前。
　　“父皇，儿臣感念父皇的养育之恩，所以才费尽心思地寻来了这寿山石做为贺礼，就是想让父皇开心，可如今老四不仅弄坏了贺礼，还诋毁儿臣的一片孝心，儿臣实在心寒。请父皇为儿臣主持公道。”
　　一番情真意切的话，说的在场之人无不感动。皇上站起身，扶起了二皇子，拍了拍他的手背。
　　“你的心意父皇明白，老四的话，你不必太过在意。”
　　随后他瞥了眼跪在地上的老四，冷声吩咐，“来人！送四皇子回府。”
　　这个老四，实在让他头疼。他怎么变得如此顽劣不堪？难道真的是被他宠坏了？
　　就这样，宴席还未结束，卓跃就被羽林军送回去了。
　　而二皇子也记下了这个仇。
　　……
　　六皇子府
　　卓然带着萧杨和赤鸢进了书房。
　　“做的不错！”他拍了拍赤鸢的肩膀。
　　“大殿之上掰龙爪可一点不比千军万马中取人首级简单，也幸亏那是个立着的爪子，否则属下还得想办法把它粘上，要不是南离国使臣出难题吸引了大家，此事恐怕也没那么顺利。”赤鸢从容不迫地答道。
　　萧杨：“殿下是觉得二皇子有威胁？”
　　“他们每一个都有威胁，东宫虚位，谁不想将其收入囊中？你以为老二老三在这个时候赶回来只是为了当孝子么？”
　　“那殿下打算如何对付他们？”
　　“先把老四交给老二，你们把老二盯紧了，发现他陷害老四的证据就保留下来。”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