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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皇后寿辰(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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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公子可来了?"周知意离开诸人的视线,最先问的便是路凌霄。
方才她将此处一寸寸扫过,都未见着那熟悉的身影,今日的宴请是特意送了帖子去的,若是叫人觉得他有所怠慢,外间又要生出许多无端臆想的消息来。
侍女贴近她的身侧,低声道了一句,“路公子一早便来见过礼了,殿下来前又被二皇子与三皇子拉去旁处说话了。”
“两位兄长回来了?”此前不曾听到两位兄长要归京的消息,周知意亦是有些讶异。
这两位皇子的年岁更大些,又是常年不在京中的,连路凌霄都当是头一回见,这般情形之下若说他们之间有什么可说的,便只余下一件事了。
“似是方才归来,奴婢远远瞧着像是连衣裳都未来及换。”她比周知意也只早来了一会儿,隐约看见一些却也没太过深究,“事关殿下,两位皇子自然是要细细问上一遍的,不过三皇子一向有分寸,想是不会出什么岔子。”
周知意两指捻着腰佩,看着席上往来不绝的宾客有些恍惚,她心下知晓路凌霄自己定能应对得当,却又不可抑制地胡思乱想,好半晌才丢开已被自己捂得温热的腰佩,往偏殿那处望去,“先且去瞧瞧待会儿要用的琵琶。”
待会儿宴席开始,她便要率先献曲,这是她给皇后准备的其中一样寿礼,总是不好有一点儿差错的。这几日日夜练习,虽还赶不上从前,却也比前些日子好上许多。
走在前边引路的是皇后身边的嬷嬷,将人送到偏殿便只在门前候着,这些在皇后宫中做久了的老人都极有颜色,瞧出一点端倪便人精似的生出许多自保的法子来。
偏殿里堆放着贺礼,宽敞的殿内只留下一条狭窄的通道,连供一人行走都有些艰难。女官正盯着一样样对着礼单,只是看着却不像要收入库房的模样。
“怎么不着人将这些东西都收起来。”她随手挑起其中一只木盒中的凤舞九天的掐丝金镯,两只金镯不经意碰撞在一起,发出甚为悦耳的声响。
因着今岁皇帝的生辰便办的并不铺张,下边的人也都人精似地更换了今岁的礼单,与往年相比,今岁送上来的东西倒朴实了不少。
“娘娘只叫将这些东西规整出来,也说明了不让入库房,至于是为何,臣并不知晓。”女官着人将这些东西挪得越发紧凑一些,使原本狭窄的通道稍稍宽敞了些许,“殿下这是缺少什么要从此处拿?”
“没什么要紧,来取待会儿要用的那把琵琶。”
她这边话音刚落,那边便有人将琵琶抱来,小心翼翼地交给她身边的侍女。
“殿下的东西一向是单独安放的,没有吩咐不会有人擅动,还请殿下安心。”
周知意划过琴弦,听着音调依旧才将琵琶交到侍女手中,她在偏殿来回走动,没有离开的意思,殿中轻点礼单的声音都要小了许多,直到外间隐约有了的声响,她才赶着往外走。
这处是往前殿宴请的必经之路,出门便迎面撞上二皇子,周知意的确是有许久没见着这位皇兄了,上次相见还是去岁她及笄,两位皇兄特意归京见礼。
二皇子口边的话尚未说完,只言片语听在耳朵里,周知意顿下脚步,回身去看离着自己不远的女官,“近些日子,外间不太平吗?”
女官指在礼单上的手指停滞,很是疑惑地看向周知意,显见得是不止她为何有此一问的,不过这位殿下一向是寻根究底的性子,现下不回她的话,只怕手中的事是进行不下去了。
她绞尽脑汁才从自己的脑海之中搜寻出一点奇怪之处,“今岁的粮价与前些年一般高,除此之外再没有什么旁的奇怪之处了。”
前些年是因着征战,民间的粮价高些也是寻常事,可这战事去岁就已结束,秋日里各处还报了丰收的章奏上来,如今都快要一年过去,粮价依旧这般实在也有些奇怪。
“只是这些事前朝定都是知晓的,总有官员在处置此事,殿下也不必为此多费心思。”女官觑着周知意的脸色,瞧着她没有再往下问的打算这才松了口。
“这天下本就不太平,如今连粮食都这般贵,可见百姓们的日子不好过。”周知意嘟嘟囔囔地叹气,难怪她总觉得帝后这些日子显出不同寻常地疲累来,这其中大约也有此事的缘故。
“这前朝的事自有官员们烦心,你这小丫头,自顾好自己便是。”
外间熟悉的嗓音响起,周知意便知晓自己站在门口偷听说话一事被发觉了,未免被揪住教训,她率先转出门去。
“二皇兄今日怎么回来了?”她猛的扑进二皇子的怀里,娇声娇气地唤着皇兄。
“这许多日子不见,皇兄还壮硕了不少。”她嗅着鼻子拍了一下二皇子的胳膊,“可见军中的伙食实在不错。”
“坏丫头。”二皇子揪住她的脸颊,将人往外推了推,“你都及笄了,怎得还这般口无遮拦,不知礼数。”
他示意身边的护卫先行离开,扶着怀里的人站定才挑着眉问她,“你在此处做甚?”
“来瞧瞧知礼的皇兄,如何与三皇兄一起审人的。”
兄妹两人你来我往地斗嘴,却是看不出多月不曾相见的模样。二皇子瞧着这个妹妹似乎有些不依不饶,百般无奈之下只好找人求救。
“听见没?你这皇妹质问我们为何要去审人呢。”他清了清嗓子扬声问了一句,随即又让开一个身位,等着救星自没有灯火照耀的暗处转出。
三皇子的容貌要胜过其他皇嗣许多,只是天生一张冷脸,即便再如何俊美的面庞,配上那样淡漠地神情都足够叫人退避三舍了,“八字还没一撇的事,也就只有二哥忧心,非要去问上一问。”
周知意瞧着三皇子也只有高兴的份,自小她就欢喜跟在几位兄长身后做小尾巴,虽这尾巴也并未能当几年,却也算得上是被几位兄长带在身边养大了。
她一向知晓如何拿捏他们的,如法炮制地扑进三皇子的怀中,小猫似的蹭了两下才仰着下巴甜甜开口,“原来只二哥一人忧心我,三哥是毫不关心的。”
二皇子瞧见弟弟吃瘪心中比谁都高兴,这宫中能治得他说不出话来的也就周知意一人了,含笑瞧着热闹的人心中总归还有些兄弟情意在,等了一会儿到底是开口解围,“他嘴上不关心罢了,那个姓路的小子被他逼问得只差刨心为鉴了,若非如此,他哪里肯罢休。”
周知意环住二皇子的手一松,往后退了两步才正色道,“三哥的手段都是用来审问军中那些细作的,怎么好用在凌霄哥哥身上,他可是南齐的贵客。”
“凌霄哥哥?”三皇子将这四个字重复得很重,颇有些咬牙切齿的感觉在,不待周知意再问什么,便冷笑道,“手下败将送来的质子罢了,也值得你这样挂心。”
他这情绪变化得未免有些超出想象,周知意是头回见着他这般对待自己,心中忽地生气一阵委屈,方才的玩笑般地质问也变了味道,她忍不住要再追问上一句,却被二皇子拉到身后。
眼瞧着两人似是要吵起来,二皇子在挡在两人之间,换了个语调低声调侃,“瞧着你对那小子也不算反感,恰好他对你也是一片真心,可见这事成与不成都算不上是坏事。”
周知意轻咳一声,学着他的样子也小声问了一句,“那两位兄长都问出些什么了。”
二皇子啧地一声,教训着她这么多年实在没有长进,很是不知礼数,好半日后才又道,“问了什么总归是与你不相干,你也不许去问那个北陈人,总归对你没什么坏处。”
他们两人实在是远离京中,建邺的消息虽时时能传到自己耳朵里,可想做什么都是做不了的,只有干着急的份,今日难得回京,总归要趁着这机会亲自问个清楚,将悬在心上的石头放下。
说罢他冲着周知意使了个眼色,示意她服个软,“你三哥可是连口茶水都未来得及用,便去瞧那小子了。”
“我就知晓两位兄长是最疼我的。”她从二皇子身后探出脑袋,悄悄去看三皇子的脸色,见着他和缓了许多,这才松了口气,“三哥一向大人大量,也最是喜欢福安,想是不会与福安生气。”
三皇子几乎被她气笑,瞧着她这般小心翼翼地模样,伸手拍上她的脑袋,当做是对方才的惩罚,“我与二哥回来一趟不容易,军中的事务繁多,赶着将手中的事情处置了又要回军中,倒是没有那个闲心与你生气。”
“怎么这样着急?”她扒着指头去数他们在建邺待的日子,自两朝开战以来,除去去岁她及笄那日,今日竟是这两年来,他们兄妹三人的第三回见面,“父皇的寿辰你们都未回京,今日总不是为了赶回来给母后贺寿的,可是出了什么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