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荒情谣之山鬼》安然静好

9、第八章

　　经过几天的调养，我的高烧总算退下来，只是身体仍是虚弱。少典，却成了一个禁忌的话题。那片树叶和那把琴都被我收在墙角，用兽皮盖起来，少典做的那三件衣服和那瓶香料，也被打包放在了兽皮下面。我穿回了那件茜草编制的粗糙的衣服，皮肤被摩擦着有点疼，但心却不疼。
　　打猎，采药，泡温泉，收集香料仍是我生活中不变的几个主题，只是没了以前积极热情的劲头。蛮蛮也越来越不爱动弹，失去了飞翔能力的她像笼中的困兽，时间越久越焦躁。我看在眼里急在心里，却不知如何才能找到其他的蛮蛮鸟。那片桃林因为承载了太多的我和他的记忆而被逐渐放弃，只有齐齐经常独自过去帮我带回果实或者草药。
　　夏日的炎热越来越迫人，我也越来越懒怠。正在山洞中等待齐齐回来的我突然隐约听到动物的嘶吼，而夹杂其中的一声弱弱的尖叫竟似是我的齐齐。我心里一慌，便向叫声处奔去。
　　“怎么了？”蛮蛮跟在我身后问我。
　　“好像是齐齐的叫声，恐怕是遇到了危险，你去找找囡囡，我先去看看。”我心急如焚，交代了几句便跑。
　　齐齐的尖叫一声声扯动着我的神经，我奔跑的速度越来越快，只恨自己怎么没能生一双翅膀。桃林的方向。
　　我赶到的那一刻，远远看到齐齐小小的身躯呈抛物线状飞向我，心下大惊，忙连滚带爬地勉强将它接住。用手一摸，它全身的骨头竟然几乎都碎了，我顿时心神俱裂，现在的我，怎么能再承受失去一个亲人。左手颤抖着开始为它止血，右手抬手发动连环箭，将空气凝成九柄箭便向对面的敌人射去。没听到利箭刺入血肉的声音，我惊愕的抬头，居然看到对面处站着一只鸟（或是一只蛇？），轻挥翅膀将我的箭散在空气中，而那只怪物长着蛇的身子和尾巴，却有着鸟的脑袋、四只翅膀和六只眼睛，还有三只脚，正打量着我和我怀中的齐齐。
　　我才意识到遇到了强敌，刚刚施展的已是我能释放的最高级别的攻击法术。此时显然不是伤心的时候，我勉强收起悲愤，口中念念有词的撑起防御结界，心里却祈祷蛮蛮和囡囡赶紧来。面前这个东西明显不是个普通的大荒生物，而我这低微的防御术防防普通人类和动物还挺有效，对于妖兽估计作用不大，而且我左手还给齐齐施展着止血术，这层结界便更为薄弱。蛮蛮其实是一只见多识广的妖兽，我不得不承认，希望她会有什么解决之道。
　　正想着，那只鸟却慢慢收起张开的翅膀，六只眼中放肆的凶光也渐渐敛起，整个安定了下来。我仍保持着戒备的状态，左手紧紧护住齐齐，右手支撑着结界，眼睛紧盯着这只妖兽的一举一动。“你的仙术是女娲大帝教的？”它居然开口道。我愣了一下，随即释然。既然蛮蛮能讲话，自然眼前的这一只也是可以与我正常沟通的。“自然，没想到你一只妖还有这等眼力。”我冷冷道，努力压下心中的惶恐，收起结界，只希望我这镇定的表现和女娲娘娘的名头能镇住它，最好能把它吓跑。
　　不知是不是错觉，我竟然觉得它某只眼中掠过一丝嘲笑。“女娲大帝于我有恩，我并不想伤害她照料的人，先告辞了。”撂下这一句话，它竟然转身就要走。我一时也忘了害怕，愤怒地问道：“你伤了我的齐齐，就这么算了？总要留下个说法！”他转过头轻笑了一声：“是这只小狸猫的血太具有诱惑力了，你到底给它吃了多少仙丹仙草？本来想用它补补身子，不过既然是你的宠物，我就暂时放过它，什么时候你玩够了我再回来也不迟。但看它现在这样子，恐怕一般的药草治不了了，不如你直接送了我也好。”几句轻飘飘的话却让我怒气上涌，只恨自己道行不够，不能除之而后快。
　　我正悲愤难抑，却听到身后蛮蛮的叫声：“酸与！”我跟面前的妖兽都一愣，转过身看到蛮蛮跟囡囡远远地奋力赶过来。
　　“竟然又遇到一只蛮蛮，有趣。”身后酸与低声自言自语。
　　“又！？”我听到一愣，立刻询问道，“你还在那儿见到过蛮蛮鸟？”
　　“沿着这个山谷往北走，大约要走两天，以你的速度。”酸与倒是知无不言。
　　“山鬼，你没事吧？”蛮蛮气喘吁吁的赶到，跟囡囡站到了我和酸与中间，我便忙趁着这空闲加强治愈术给齐齐止血。“我没事，这只鸟叫酸与？”我头也不抬的问到。
　　“恩。”顾不得问齐齐的伤势，蛮蛮昂首对着酸与，摆出保护的姿势。
　　“为了一个人类与我们鸟类自相残杀？何况我没有恶意。”酸与看了轻笑道，“你真是只有趣的蛮蛮。”
　　蛮蛮没有反驳，只是问道：“你怎么会出现在这里？这里既没有死人，也没有战争。”
　　“现在没有，不代表以后不会有，你知道我出现的意义，蛮蛮。这个女子是女娲大帝照料的人，我必然不会为难你们，但是你们好自为之，这片土地不久便会被鲜血浸透，所有的花木都将枯萎，取而代之的将是一片荒凉，和以死尸为养料的甘华。”酸与说完他的预言，振翅飞走，只剩下蛮蛮带点轻愁的愣在原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