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0、回家 ...
-
两人来到了广场外面，一股热浪迎面而来。也不知是不是有身边的人在的原因，言湫迟竟然有些没忍住地说了句“啧”。
江随牵着言湫迟的手轻轻地松了一下，然后开口问：“很热吗？”
言湫迟很自然地反问：“你不热？”然后他后知后觉自己这种随口就怼人的毛病怎么突然就又犯了？
话语间江随空闲的那只手伸进宽松的运动裤兜里，掏出了身份证给言湫迟扇风。
虽然这风很小，甚至微不足道，不过言湫迟就是有一种他认为很熟悉却已经伸手已经抓不到的感觉。
言湫迟感觉自己又回到了每天早上争着抢着要睡一会儿，等醒了就会有人给他还冒着热气的早餐的高中时代。那时他是一个考试之前会有人给他复习的高中生，是一个隔三差五就会吃到糖的高中生。
不过这一切都在高三那年国庆小长假后开学的那天戛然而止。
可能是高三早自习提前了，所以言湫迟总是没有时间吃早餐。可能是高三三天一小考五天一大考，他习惯了会自己复习了。也可能是他觉得所有的糖都不如以前的甜了，所以他不吃了。
现在已经七点多，不过沪城还是没有一天要黑天的意思。残阳就挂在那里，染的半边天都是橙黄色。
这样使得广场前面还是有很多人，儿童嬉戏和众人谈心论道的声音在他们耳边回荡着。
言湫迟现在不知为何生出了一种报复性地心理：他身边的这个人，早晚是他的。
言湫迟把插在兜里的手拿了出来，可能是裤兜里太热了，这间隙言湫迟竟然感觉到有凉风从指隙穿过。
就这样言湫迟很轻易地就从江随手中抽出了那个身份证，握在手里。
江随见状微微挑起一边嘴角，看着他的小少爷看了他一眼，然后带着戏谑性的意味挑起半边眉毛去看他的身份证。
同样都是面无表情，不知为何言湫迟看着身份证上江随的眼睛心里突然就酸软一片。
应该就是近几年照的，很容易就能看出来是江随。
言湫迟高中的时候也看过江随的身份证——那时身份证上的江随还会笑，大概是初中的时候。这时言湫迟总会看看身份证再去看看江随本人，仿佛这样就能让笑印在江随脸上似的。
言湫迟很无意识地用拇指摸了摸江随的身份证。好巧不巧江随也很习惯性地用拇指摩挲着言湫迟地手指，不知什么时候两人的手心都沁了一层汗。
两人走了一会儿，言湫迟两只手指夹着身份证悬在江随面前，嘴里问：“你什么时候回家？”
江随手掌张开到言湫迟身前，回答道：“乐怡不在的话，什么时候都可以。”然后他又补了一句：“我一个人住。”
言湫迟“嘶”了一声把身份证拍在江随手心上——这句话说是暗示吧，倒也像想让人安心似的。说是无意吧，竟然有了那么几分意思。
所以言湫迟自认为岔开话题实则意味明显地说：“你怎么回家？”
“开车。”
“车呢？”
“停车场。”
“……？”言湫迟偏了一下头，万达广场他来过很多次，可以说是非常熟悉。以他的判断他们现在正是以离地下停车场直线相反的方向走去。
“停车场在这边？”言湫迟忍不住问。
“啊，”江随停下了脚步，“那可能不是。”
言湫迟：“……”我认为你东南西北不分你还真一直不分？
终于两人在言湫迟的带领下困难地来到了地下停车场。负二楼电梯门前，两人面面相觑。
江随仿佛在说：车停哪了？
言湫迟仿佛在说：你车停哪了？
停顿了一会儿后，江随不怎么自信地迈开了步子，带领着言湫迟朝未知的方向走去……
地下车库更是闷热的要死，还有一股发霉了的味道。走着走着，陪江随看过很多恐怖片的言湫迟不免想到了一些“美好的画面”。
当然怕是不至于的，只不过他们在这偌大的停车场不知何目的地走着，一个两个还都没表情，真的挺渗人。
终于，江随的脚步停了下来。掏出车钥匙按了一下，面前这个黑色某现代的车灯亮了一下。
江随看了言湫迟一眼。
言湫迟回了他一眼。
气氛突然凝结了是怎么回事。
言湫迟现在有点不知所措。陪这个已经不是东西南北不分的人找到了车，之后呢？帮他找家在哪里？
“你开？”江随低沉的声音出现在停车场里。
“……？”言湫迟有点不敢相信，“你敢坐？”他其实是没有什么把握的，当时方职杰坐过他开的车之后声称可能还需要重新考一个驾照。
“那我开吧。”江随走到另一边拉开了驾驶座的车门，坐进去之前又问：“你坐哪？”
“你给我开车门？”言湫迟难以置信，就这么蒙混过关，可以直奔男朋友家了？
然后他就看见江随从驾驶位那边又绕了回来，把副驾驶的车门给打开了。
见言湫迟站在原地半天没动静，江随又问：“你坐后面？”
“……”言湫迟无力地朝江随摆了摆手，灰溜溜地钻进了副驾驶座里。刚想伸手拉车门，车门就“自动”关上了。
言湫迟：“……”
坐在车上，江随把空调打开了，冷风慢慢地把车内充斥满。
江随挂了一个挡，很流利地把车倒了出来，然后就不动了。
车内的音乐再一次响了起来，言湫迟越发觉得很是耳熟，感觉下一秒他就能唱出来似的。
然而，下一秒。
“阿门阿前一颗葡萄树。”
“阿嫩阿嫩绿得刚发芽。”
可爱又很有辨识度的童声在车内久久徘徊，言湫迟皱着眉头看向江随，没忍住“操？”了一声。
江随看了言湫迟一眼，然后顺手把音乐关了。这真的是一场挺意外的意外的，他也是第一次听见这首歌。
音乐戛然而止，就像江随的车一样，再也没动静了……
言湫迟问：“你干嘛呢？”
该不会不知道怎么出去了吧？
-
一路艰难地到了小区门口，江随停好车转过头看了言湫迟一眼。
“等。”言湫迟摆了摆手，解开安全带，另一只手就打算去开车门。
“不是，”江随解释着说，“你吃什么？”
听到这里，言湫迟才收回手，坐在车里和江随聊天。他很认真地回复道：“都行。”
“你确定？”江随的语气仿佛又回到了之前哄小孩那样，尾音拉的长长的，还有点童趣的意思。
“啧。”言湫迟被他整笑了一声，也学着江随的语气，尾音拉长，“我确定。”
“嗯，我们吃炖鱼。”江随也挑起嘴角，视线从头到尾都为从言湫迟身上移开。他挺少和言湫迟这样调皮开玩笑的，可能是太久没见了，心里那份小遗憾需要填补一下。
言湫迟听后笑的愈发明显，手放在车门把手上佯装准备下车有人，嘴里还说着：“你他妈……”
江随眯着眼睛笑了一下，然后再次开口，语调都上扬了不少：“去超市买菜吧，家里没有了。”按理来说应该是没有言湫迟想吃的了。
言湫迟听后点了一下头，脸上的笑意始终为褪去。
到了超市门口，江随问他：“有没有特别喜欢吃的？”
对于这个问题，言湫迟似乎不能回答“随便”了。其实他只是不喜欢吃的东西很多，而没有特别喜欢的。
言湫迟还真挺认真地回想了一会儿，随后说：“西兰花吧。”其实这是寒假的时候在刘晓遥女士那里吃到的挺简单的一道菜的，也说不上喜欢吧，但就是想吃吃看。
其实江随也这样。这么多年了江哲林其实一直不知道江随并不喜欢吃可乐鸡翅和豆角，只是这两个菜姚琳会给江随做罢了。
而江随也从未说过喜欢不喜欢这类的话。
“嗯。”江随点了一下头回应他，随后去买西兰花。
言湫迟在空调出风口底下站着，简直不要太爽。他就这么看着江随走到蔬菜区很认真地挑着西兰花，竟然在设想两人的以后会不会也是这个样子。
但谁知道呢，说不定某天言湫迟也会去挑菜。
这都说不准。未来不可预测，只有过好当下。
想到这里，言湫迟从愣神里抽出身来，一转头就看到了拎着一大兜雪糕走过来结账的可爱小朋友。
小朋友脸蛋圆嘟嘟的，费劲地拎着可能会很沉的雪糕，后面跟着他的父母，有说有笑的，很幸福。
我靠，以后我不会也……
言湫迟现在单方面否认了这种可能性，他不怎么喜欢小孩子。而后他又像是想起什么似的，四处张望了一下找到了冰柜。
江随一抬头就看见小少爷还挺认真地正在挑雪糕。言湫迟挑了多长时间，他就在原地看了多长时间。
然后是言湫迟就拿着两根雪糕朝这边走来。
他喜欢吃这个？江随默默记下。
结账的时候，言湫迟犹豫了一会儿，还是对收银员说：“再拿盒南京，谢谢。”
他其实已经很少抽烟了，想起来并且想抽的时候他就会抽一根，如果中途脑子一抽突然不想抽了就会马上掐灭。
现在影院里不让抽烟，他自然也不会非得抽，本来瘾就不算太大了。至于为什么买烟？压兜吧。
作者有话说
第50章 回家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