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磨笔》山茶omo

6、发疯文学

　　夏末初秋，耐不住突袭的冷空气，大街上都是穿着厚厚的长袖带着帽子的人。住房旁边，不宽不窄的路上来来往往都是自行车，小电驴。即使是在初秋早上六点，街道上也不缺人。我顺着车流，沿着人行道的边沿慢慢走着。冷空气时不时地吹过来，我裹了裹衣服，动了动冷冷的鼻子，继续走着。
　　没走多久，到了十字路口的红绿灯。不巧的是刚刚变为了红灯。我站在最前面注视着一秒一秒变化的数字，身后又来了几个行人，跟我一样等着红灯变成绿灯。
　　“今天真冷啊！”一个二十出头的男生缩了缩脖子向身边的哥们感叹道。
　　“就是，突然就降了十几度。我依稀记着一周前我还穿着短袖短裤……”另一个男生回想着，也是充满了感叹。
　　我对他们说的话没有任何反应，只是盯着路对面的红灯倒计时。
　　“5，4，3，2，1。”倒计时在一言一语中结束了。
　　站立的小人变成了行走的小人，行人们缩了缩脖子，一道走过去。
　　这是一个十字路口，两条相交的道路宽的异常，因此路灯的倒计时也长的异常——两分半。
　　正对我前方的广告屏幕正在滚动播放着各种各样的广告。刚好两分半循环一次。广告播的先是饮料，再是衣服，而后依次是汽车，珠宝还有房地产。
　　因为无聊我走着看着对面的屏幕。不得不说知道投到这里的广告商还是有一些商业头脑的，我相信不止我一个人会看向这个屏幕。
　　忽的，众人发出一声不大的惊呼。有几个人更是惊呼着伸出手指指向那个不远处的屏幕。本来不看屏幕的人也因为好奇望了过去。
　　刚刚，我看到了那一个令人惊叹的瞬间——滚动播放广告的屏幕突然黑了屏。
　　那一瞬间我心里掀起了一阵波澜。我不知道我想到哪里去了，只是内心稍微有一点期待。
　　那一次也是这样，我见到了和我不同世界的他。
　　看着迟迟没有任何变化黑色的屏幕，我低下了头，认定了刚刚的只是我的一时幻想。
　　“怎么可能呢？他们都说我疯掉了……怎么会?”我在心里不停地重复着“怎么会”好像这样就会给我的失落找到一个可以安置的地方。
　　我不顾别人停下了驻足的脚步继续往前走着，因为再不走时间就要完了——还有一分钟，绿色的小人就要站在那里了。
　　“15，14，13，12，11。”
　　我看着最后剩的十秒踏上了街道的台阶。我能听见刚刚因为驻足观看的人们“踏踏”地跑过来的声音。
　　“我已经过来了……所以我不用着急。”我在心里对自己说着。心里稍微有了一点安慰。
　　“抬头。”
　　一个熟悉的声音从我头顶传来，一时间脑子里的那根一直牵着我的弦断了。我的大脑一片空白，手脚已经麻木动弹不得，喉咙好像被什么赌住了。下意识地我迅速抬起头循着声音看去。
　　那是一个白色的背影，背影的右手插在口袋里，凌乱的头发飘扬着。
　　那是……是你?！认出来屏幕上背影的主人，我头皮麻了一阵又一阵。我不敢相信，那是他。我努力动弹着麻木的双脚，我想冲过去，对着那个屏幕大声喊“真的是你吗？”
　　我踉跄地跑了过去却因为嗓子被堵住了只能站在屏幕下面，目光逐渐迷糊不堪，我感到有两行滚烫的泪水从脸颊滑落。
　　“等我。”屏幕上说了最后一句话。随后熄灭得不剩一点。我注视着一片漆黑的屏幕再次崩溃。受不住腿脚的麻木，我直直地跪在了地上。我听到了周围人再次的惊呼，随后我被两个人扶起，然后逐渐昏迷。
　　“3，2，1。”红灯终究还是到了。
　　市立医院
　　“我可以抱抱你吗?”我在梦里看见不远处的另一个我对着一个男孩说着。
　　“怎么不可以。”那个男孩宠溺地摸了摸另一个我的头，笑了笑，随即展开双手等着面前的女孩去抱。
　　“我”跳着抱了上去，任凭他搂着腰将我高高举起。我们都笑的很开心。
　　而后眼前的画面突转，“我”跪在地上，低着头啜泣着。面前的地上是刚刚和我拥抱的男孩。他的眼睛紧闭，就那样安静地躺着。我的心一紧。
　　“不要！”我大喊了一声，惊醒过来。我坐了起来，看到了周围的仪器。床头旁边测心跳的仪器滴滴响着，规律的声音告诉我刚刚的是一个梦。
　　“你醒了？”戴着护士帽的阿姨来到了我身边，她看着仪器上的数据，一笔一划地记在了手中的报告上。
　　“主治医生说要是你醒了也没有什么异常，就让我带你去办理出院手续。”她放下了手中的笔，扭过头问，“怎么样，可以吗？”
　　我点了点头，现在我确实感到好多了。
　　我坐在等候区，看着来来往往的人。那位护士阿姨还是不放心我，去帮我办理手续。让我坐在这里等。
　　办完手续已经是傍晚了。出医院前，我从阿姨口中得知昨天早上，我在大街上突然晕倒。是路上的几个行人把我送到了医院，并交了手续费。还说我晕倒了一天一夜，今天下午能够醒来已经算是好的了。
　　我不知道这是福是祸，而且晕倒前的记忆好像还有点模糊。我通过那几个行人留在医院的电话号码打了过去表示感谢。他们都表示当时只是顺手帮助并没有太麻烦。
　　之后当我问起我晕倒的原因时，他们都给我说是因为早上没有吃饭血糖低。至于为什么会晕倒这么长时间医生也不知道。
　　我关掉了手机，走上了回家的路，再次经过了那个街口。
　　“5，4，3，2，1。”
　　红灯再次变绿，一切都跟平常一样。我依旧走着。
　　“回头。”熟悉的声音再次响起，我还是下意识地转头。
　　“好久不见，我亲爱的小姐。”
　　在医院做的梦里，那张熟悉的面孔此时活生生地呈现在我的面前。说着那句我再熟悉不过的话，微微笑着。
　　“我爱你。”眼前的人一边说一边张开了双臂，就像那个梦一样等待着我跳着去抱他。
　　这一次，我们在同一个世界，再次拥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