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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耍无赖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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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许番再次睁眼,疼痛感也随之消失不见,只是许珩的衣衫上还有大片的血迹已干。
见怪不怪了,他直接盘腿坐下,静静地看着许珩又与另一位着红衣束马尾的——人?争辩。
怎么一天天的都这么不静心呢。
“这个计划不能停,心心为善的世界你不想要?”红衣男子背靠在金做的椅子上坐着,神情有些许倦怠,但仍盖不住他的容貌似月,尤其是一双丹凤眼,半眯半瞧着他面前站着的许珩,竟是说不出的“勾人心魂”?
不不不,怎能如此作想,许番摇了摇头,继续看下去吧。
只见许珩一作揖,道:“矢炽兄,你该知道,或许我们都早该知道,人人心为善是不可能的,大同社会无论在神族,魔族还是人族那里,也都从未有过。善恶换个角度来看,也是一体。”
“我知不可能,你也知,当初我说服你不就是因为它可以实现这个不可能吗?”矢炽一抬手,光晕点点聚拢起来,最后汇聚成了一个一人高的光球,若仔细看,这其实算是另一番世界——光球内空间已现雏形,山川河流,高山白云,明是一幅世外桃源的画卷!
“它被你养得很好,”矢炽笑了笑,“两千年了,基础也打得扎实。我相信这里可以孕育出纯净的,无任何邪念的新生灵。”
“我不信!”
许珩已有点着急,这全都错了!
“矢炽,你所说的新生灵,真的是生灵吗?即便他们出现,也不过是一具浑身没有斑点的躯体罢了!根本算不得生灵。再者,你用他们来覆盖现世人心的臭恶,来覆盖他们的人生,这世界就乱套了!”
“闭嘴!我作为神族族长,自有办法。还有你刚才说乱套了,如果不这样做,这个世界更是糟糕!若不是如此,那个东西怎会出现?!若不是那个东西,我师父又怎会死,若不是人只顾自己利益,你养父又怎会死?”矢炽开始不耐烦了。
光球有点暗淡,许珩沉默良久,终于说道:“我想,我会证明是你错了。”
语毕,他双手合十,不知默念了些什么东西,浑身却像碎片一样散了,一阵风过,进了光球里——那所谓的新界。
空气一时凝固,矢炽冷着脸看着,光球没有一点异样,他喃喃自语道:“何苦?没有你,还要别人,料准了是吗……”
……
在场看戏的许番一时呆住,呼了口气后也明白了前因后果,刚准备起身又头晕目眩起来……
看来是结束了吧。
也好。
——
床塌之上的许番缓缓睁开眼睛,只轻斜视了一眼,还未缓过神来就被吓了一跳——一位男子握着他的手,目不转睛地看着他,在见到他醒来了之后就瞬间两眼放光,一副“幸好你没死”的表情。
他迅速抽回手,眨了眨眼,又忍着痛坐了起来,问着:“你是?”
还好妖妖告诉了他如今的身份及一些基本信息,毕竟现在进入新界是靠灵魂“夺舍”的,只不过原主的灵魂会在他出去新界时回来,这是新界对外界的一种抵制手段罢了。
但是……对于被“夺舍”的人而言,又何其的不公平呢?
这一点妖妖给了凌暂回答,他是自愿的。
为何自愿倒是没说,凌暂也不多问,毕竟不管自不自愿,他都占用了别人的身体。
“墨政,集风教教主,嗯……你的,救命恩人。”凌暂说着突然靠近许番,眼眸含笑,含情。
许番感受到扑在脸上的温热与凌暂近在咫尺的脸终于回了点脑子,身体往后一仰,拉开距离说道:“不必如此近,我能听见。”
“啧,有点无情啊。”凌暂虽然这么说,但也听话,不再难为许番。
“对了,你方才说,救命恩人?是你把我从潘景林里救出来的?”
凌暂点头如捣蒜。
“然后把我关在了地牢?”
点头迟疑。
“现在又帮我治了伤?”
点头艰难。
怎么回事!为什么一遇到他就神气不起来了?!
话语间许番已下了塌,抬头看着凌暂,突然就觉得这一幕很是熟悉……
而凌暂也回了点脑子,嘴角一笑,弯腰道:“所以呢?准备如何报答?”
被动的是许番,他偏过了头,“你想要?”
来了来了!话本子里的经典情节来了!
“我当然是,想要你啊。”凌暂不负所望,也不负看过的能放下快一个藏宝阁的话本儿们的期望了。
他又低了下头,温热的吐息打在许番已经发热的耳朵上,这竟使得许番跳出五六步远,那架势,若非是在房间里,怕不是要蹦五六米?
他好以整暇地看着许番。
而后者连脸都有些发红了,憋了半天憋了个“你,你是断袖?”的话来。
“是啊!一见到你我就喜欢上了,你说我于你又有救命之恩,不如你以身相许如何?”
居然大方地承认了……
且没有丝毫羞愧,看他那样,好像还挺自豪的?
许番无语凝噎,无视他就要往外走去,“待我做完我要做的事,可以把命还你。”
你若想复仇,可取我的命。
凌暂脑海一乍出现以前许珩说过的话,拉住了许番。
“许番,你要做的事,无非关于人傀,而我,可助你。”
“谢谢,并不需要。”说着又要收回手,却被凌暂紧紧握着。
“我认为,我既可随意出入潘景林,又带回了你,实力自然不用多说。而你不可能不了解吧,七人傀,为一阵,且现城中人傀横行,仅短短两月,潘景城已遍地都是。城主束手无策,所以请了三门两派。你于乐蜀门周边长大,却并不是乐蜀门弟子,所以,你还需要一个庇护,而我刚刚好。”
两人一时不语,只有两只手在互相较量,最后许番选择放弃这在力气上的挣扎。
死鸭子嘴硬道:“即便如此,我也用不着你。集风教,有耳闻,算是‘小五’之首,我也信你所说,但我仍然,不同意。”
许番又开始用力挣扎着,试图将自己的手抽出来,全然没有顾着凌暂阴鸷的脸,有如乌鸦飞过。
他握着的手一用力,将许番往自己这边扯,不知是不小心用力过猛还是故意为之,许番都重重跌进了他的怀抱。
这个拥抱很用力,对于还有伤未愈又有些许瘦弱的许番来讲,毫无抵抗之力,凌暂又将自己的头放在了许番肩上,现在已经是开始耍无赖了,“我不管,反正我是断袖,你不同意,我就亲你了!”
说罢就作势要靠近许番,然许番又无力挣扎,脸红得要滴血,连忙大喊着“好!”
“早知如此,早点答应不就好了?”凌暂放开许番,眼神依旧炽热。
怎么回事,抱一下就脸红成这样了?有点太可爱啊……
好想碰碰他发烫的脸啊!!
忍住,忍住……凌暂几个深呼吸。
许番已经没脸再待下去了,自顾自地往外走,好在外头有风,脸上的热也得到了缓解。
有点开心啊……
他又继而落寞,想来生平十七载,记忆中抱过他的人,只有高限禾,最后一次拥抱,是在十二年前……
高限禾入了乐蜀门,而自己没有,上次见面,是在一月前了……
走出房门,两人都各有心事,凌暂心里满满都是许珩。
待我做完我要做的事,可以把命还你。
你若想复仇,可取我的命——许珩说的。
自己当时是怎么回的呢?
“你的命很值钱?能抵我的父母双亲?就这么高看自己?”
那时许珩沉默了,是啊,很值钱吗?不见得啊……
到后面凌暂才知,那时不仅仅是自己没有了双亲,许珩也失去了唯一在乎他的神——他的养父,代穆。
命到底值不值钱,对于那时的许珩来说,不过是看这世间还有没有谁记得自己,在乎自己罢了。
若那时能像刚才那样,去抱住他,该多好。
……
这是一所小院,地方不大,但清新雅致,屋旁有一小片竹林,青翠挺立,竹林很是得凌暂喜欢,不由多看了两眼,却见竹林旁竟还有几朵兰花?
想来这原主墨政也是位性情中人。
甚好。
二人刚出小院,就听见“砰”的一声,一人跪在凌暂前,一把鼻涕一把泪地说道:“教主,属下当真不是故意的!还请教主责罚!”
所以?
刚才他在“求”别人,现在被另一个别人“求”?
有点好笑。
许番见此停下脚步看向凌暂,凌暂自然不能露馅,轻咳一声道:“不是故意的?我是怎么说的?”
还颇有些盛气凌人那样,尽管他其实并不知道此人到底干了什么。
啊对!把许番关入了地牢。
“属,属下……当时唐肆姐来找您,不久后您就匆匆忙忙的出去了,我问您去哪儿,您只说去潘景林,也不用我跟着。虽然那林子很危险,但我还是相信教主您的实力的,不过只一小会儿您却带回来了……”他抬头看了看许番,见许番也在看着他,又赶紧低头,继续说道:“带回来了这位男子,您二话没说将他推给了我,自己又出去了。我,我以为您也是像往常一样,是要我把他绑入地牢,这才……不过!在您回来后直奔地牢,又火急火燎的抱他入了竹风院,我猜想他于您应该很是重要,故来请罪!”
这吓得孩子连冷汗都在额头相聚了。
话说妖妖告诉过凌暂,墨政是个很温柔的人。
“起来吧,你方才说我一小会儿便回来了?”
要说这里与潘景林相距也挺远,凌暂看过潘景城的地图,即使是御剑飞行,那也得要一个时辰。
“是的,因为那期间我怕唐肆姐无聊,就进了小院里找,结果唐肆姐不在,想来是走了,她的符咒真的很实用啊。我寻找无果就出来了,恰好就碰见了回来的教主您。”
凌暂点点头,不置可否。
看来信息掌握的还是太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