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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方法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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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声音让沈九有些恍惚。
古装剧里太监,配音总是尖细高昂,奇怪的音调刻意彰显着他们的不同,让人掉一地鸡皮疙瘩。
虽然伤了身子,让裴尽忠的声音不像寻常男子那般浑厚,却自有冷肃之气,如竹如松,不容亵渎。
他依旧站在几步远的地方,明明要置赵文珠于死地,却又如闲话家常,“贤娘娘深夜私会侍卫,意图离宫,高文,这事你来办吧。”
萧泽抱怨道:“太急了吧,外人都没看见我带她跑呢。”
看着萧泽丝毫不慌的模样,电光火石间,沈九瞬间明白了来龙去脉。
裴尽忠早就设了局,就是想弄死她,好到圣上跟前邀功!
沈九心里把那个破系统骂了一万次。
把自己放在这个时候,她都没法活……
怎么办?怎么才能让裴尽忠高抬贵手?
《入相门》全篇一百万字,八十万都是男女主缠绵爱情纠葛。
反派?工具人罢了,推动剧情就行。
而裴尽忠作为前期的大反派,除了给男女主添堵外,个人线并不明确,喜好什么厌恶什么,沈九都不知道。
钱财权势,裴尽忠肯定不缺。
不过太监吗......情爱呢?
无根之人虽沾染不上情欲,却依旧有弥补欲望的法子。
妓女,小唱,清白姑娘,宫女,女官,甚至妃嫔。
仿佛对象越是高位,越能显示他的能耐,也越能遮掩他的那点缺憾。
沈九记得,书中不少太监都是有这方面兴趣的。
为了回去她决定拼一把,万一裴尽忠也有这兴趣呢?
看着毫无反应的赵文珠,萧泽反而皱眉了,“文珠娘娘怎么跟鬼附身似的,你可小心点,刚刚她拿簪子刺我呢。”
还以为赵文珠会大哭大闹,口吐狂言呢。
赵文珠忽然站起身来。
裴禁身后的人都警惕地上前。
沈九见这架势,思索了一下,将簪子扔到地上。
裴尽忠轻轻抬手,让四周的人都退下。
往日跋扈的贵妃垂首走到裴尽忠眼前,静静跪下,语调轻柔,“请公公高抬贵手。”
“贤娘娘说笑了。”裴尽忠的声音依旧听不出喜怒。
沈九抬起头来,摇曳的烛火照亮她圆润的眸,水光潋滟、引人荡漾。
“求公公......疼疼我。”
意外深长的话终于让裴尽忠终于肯施舍一个眼神。
而沈九这才真切看清他的攻略对象。
玉面朱唇,清雅冶丽,却掩不住寒星般的眸里透出的凉薄。
细长的脖颈被交领捆缚,修长的指节从赤色曳撒中挣脱而出,像是被烈火围困的白鹤,让人想靠近,却怕引火烧身。
老话说人如其名,赵文却觉得裴尽忠这个名字实在浪费了这副神仙皮相。
宫廷里虽然需要赏心悦目的东西,但这让人明显感知危险的美丽,实在格格不入。
沈九有些仓促地避开了他的视线。
而裴尽忠看着平日跋扈嚣张的人,此刻跪在地上,如一团任人揉捏的棉花。
似乎是知晓自己命不久矣,贤妃娘娘脸上没了往日的苦郁与狰狞,倒真是一张我见犹怜的脸。
“娘娘不是最厌阉人吗?”
沈九轻轻摇摇头。
“那您可还记得高章?”
沈九迟疑地点点头。
她记得是裴尽忠的手下,不过戏份不多,后面好像就没出场了……
裴尽忠见她眼神躲闪,手中的洒金扇轻轻一转,紫檀扇骨散发淡淡幽香,手劲让沈九被迫抬高头。
“也怪我没教好他,贵人哪是他能胡乱抬头看的?娘娘本就厌恶咱们这些阉人,挖了他那双不听话的眼睛,也是理所应当。”
……这么残暴?
“不过都把他挫骨扬灰了,娘娘怕是恨毒了他,不知娘娘在哪焚了他,我好歹去捡些土来,立个衣冠冢。”
他说一个字,沈九的身体就凉一分。
小说里也没写高章是赵文珠杀的啊!
裴尽忠看她惊慌的样子,眼神依旧无半分波澜,“也是,娘娘贵人多忘事,哪里会记得一个奴才呢,可他弟弟还一直记着哥哥呢,劳烦娘娘上路前,让高文出口气了。”
他似乎颇为欣赏赵文珠的慌乱,嘴角的弧度终于有了细微的变化,“倒是为难娘娘,为了活命,还在我这个奴才面前,委曲求全。”
不给赵文珠喘息的机会,裴尽忠轻轻拍手,立刻有人冲上来将赵文珠拖了下去。
出乎意料的是,赵文珠似乎平静接受了裴尽忠的暗算,乖顺地被带走了。
她甚至有些同情地看向裴尽忠。
裴尽忠眼中似乎荡起一瞬的涟漪,但很快复归空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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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文,对付这样的女人,打打身子就是了,到时候套个衣服也看不出来,脸可别弄坏了,让主子为难。”
“不用你教!我省得!”
高文将鞭子往盐水桶中用力搅了搅,手腕用力,对着赵文珠就是狠狠一抽。
尖叫被堵在了布里。
高文看着她抽搐的脸,高昂的笑混杂着哭腔,“娘娘,你说我哥哥是不是也这么疼?”
沈九想大口喘气,可稀薄的空气里全是铁锈味,让她有点犯呕。
裴尽忠拿她做上升的筏子,拿她做笼络下属的工具。
那双眼......他不像是能轻易改变主意的人。
更何况,赵文珠的所作所为,根本占不到理。
傻逼系统!
十几鞭下来,沈九已经连让刑架晃动的劲都没有了。
高文看着微微抽搐的赵文珠,一把揪住她的头发,粗暴用腥臭的帕子擦掉她满脸的泪。
“主子对我好,我也要报答主子。您以前让主子跪碎砖、跪钉板,今儿也该让你尝尝这滋味。”
扭曲的声音让赵文珠抖得更厉害了。
高文很满意她的反应,他将钉板踹到赵文珠面前,用力拉动架子上的锁链。
脖子上的铁链让她近乎窒息,身体往地上倾斜,离钉板越来越近。
混乱间,沈九脑子里划过很多胡思乱想。
如果没攻略下来裴尽忠,不知道医药费要还多久,希望肇事的人不是穷光蛋......
不知为何,她最后想到了自己的攻略对象。
那寒凉的眼神......自己竟然有心思觉得他有些可怜。
他似乎已经是个故去的人了,胜利带来的快感如羽毛飘落,也在他心中激不起多大的涟漪。
可书里的他明明贪权好利......
尖锐刺破膝盖的一瞬,沈九感觉一阵寒意顺着血管直冲大脑。
眼泪不由自主留下,两眼一阵昏黑,如坠高楼的失重感过后,她在刺耳的叫骂中睁开了眼。
沈九挣扎着干呕了两声,却一个不小心跌下了床。
等等,哪里有床?
她强撑着想站起来时,忽然发现自己的手......变短了。
“沈九小姐,您还好吗?”
冷漠的电子音难得说出关怀的话语。
“......我又死了?”沈九一开口,却是小孩子的声音。
“准确说是任务失败前,我将您救出来了。”
沈九冷笑,看来系统不会轻易放过自己,“你把我投放在那样的时间点,我根本没办法做任务。”
“抱歉,只能传输您到那个时间。”系统顿了顿,继续说道:“鉴于文本剧情不完整,现在特申请将您送至攻略对象幼年时期,您可以观察他,但不可干预剧情走向。”
“怎么才算干预?”
“只要有越界干预行为,您的身体会有病理反应。”
草,赵文珠心中暗骂。
再了解有什么用?原身的所作所为已定,裴尽忠本来也不是什么良善人,还指望他爱上仇人吗......
等等。
沈九忽然开口,“那他会记得这副身体的所作所为吗?”
“会的,不过你终究要做回赵文珠。你的新身份为沈家第九位姑娘,与您在现世的名字相同,已将沈家九娘应知晓内容整理为文本,请您仔细阅读人物关系提示,小心行事,避免死亡。”
沈九还没来得及问其他,系统丢下一句“祝您顺利”便又消失了。
四周的杂声、气味、温度瞬间如潮水般席卷而来。
杂乱的房屋里散发着隐隐的臭味,轻薄的被褥面上已经发黑,门外的叫骂声不绝于耳。
“有娘生干着没娘养的事儿,我呸!什么狗玩意......”
隔着门,沈九都被这泼妇骂街的架势弄得心里发憷。
她摸了摸涨疼的脑袋,血已经凝住了,干涩的手感。
从破旧的竹板床下来,沈九一瘸一拐走到门口,推开门来,就看见一个虎背熊腰的妇人挥舞着手。
”自己生不了蛋了,就来祸害我的儿,什么人啊!”
沈九闭眼,看了看系统赠予自己的文本信息。
这具身体和自己名姓相同,都为沈九。
父亲沈全是猎户,母亲潘氏连生了七个女儿,好不容易诞下了一对龙凤胎,差点血崩丢了命。
男孩自然是受尽宠爱,取名沈宝,女孩就按照顺序,唤作沈九。
潘氏得了男孩,总算在村里抬起了头,可她却对多余的沈九十分不喜,认为她就是害自己血崩的罪魁祸首。
在母亲毫不掩饰的厌恶中,沈九活得小心翼翼,作为妹妹却要照顾沈宝,家里的杂活也努力做,讨好母亲。
今日带着弟弟出去玩时,正巧碰上了同村的灾星,沈九连忙将沈宝护在身后,可淘气的沈宝却将沈九推到山坡下,又把事情赖在灾星身上。
而这位灾星......
沈九不禁加快了脚步,看清地上跪着的人。
粗布麻衣裹挟着单薄的身躯,挺直的背如风中翠竹,任狂风摧折,依旧坚强有力。
若说司礼监掌印有一双如枯井般空洞的、毫无生气的眼,那此时裴尽忠的眼睛,黝黑如溪水边的石子,任冲刷千万次,依旧坚韧。
赵文珠一时很难将一眼定生死的权阉和这个一言不发的小孩联系起来。
“姓罗的,你今儿不把事情给我说清楚了,我到县里告你去!”
沈九望向后方的妇人,也不禁眼前一亮。
鹅蛋脸,柳叶眉,丰韵娉婷,男人喜欢的款,难怪能生出裴尽忠这样的俊秀的孩子。
罗氏听着潘氏的咒骂,脸通红,哽咽着问:“婶子,他、他又作甚了?”
潘氏最见不得她这个狐媚样,冷笑道:“你儿子把我儿往坡里推,幸好我儿躲得快,但九娘也是伤了的!”
她一回头,见沈九呆呆看着,一把将她拎过来,将她干枯的头发扒拉开,“看看!磕成这样了!”
沈九倒吸一口凉气,潘氏手劲是真的大,她感觉伤口又裂开了。
沈宝在一旁拱火:“就是!他没推成我!就推我妹!”
裴尽忠面色冷硬,没有为自己辩解一句,似乎只是个看客。
而罗氏也不曾问过裴尽忠一句,气急败坏下连骂人的话都不会,手中的擀面杖毫不留情往他身上砸去,“你这个、你这个混账!”
潘氏见她那娇柔的样子,皮笑肉不笑,“你可别哭,别人还以为我欺负你了呢!省点劲吧,可别把裴禁打坏了,到时候活都没人做了......”
潘氏说着说着,话音一转,“不过我闺女伤这么重,抓药的银子可要你们出!”
合着关节在这里呢。
“不是裴哥哥推的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