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守门人》转座子

2、第 2 章

　　林自秋开着车，透过后视镜见后排小姑娘拘谨的样子，想到从刘主任那拿到的资料，这孩子叫李佳语，现在是四年级。“林顾问，佳语这孩子平时性格就内向，也不怎么说话，但学习上很是刻苦。我就没见过她爸爸，家长会都是她妈妈来，有时候还会缺席。”这是走之前从这孩子的班主任那了解到的。看来原生家庭的环境存在很大问题。
　　“佳语，可以这样叫你吗？”林自秋试探性地开口。
　　“可以的姐姐。”小女孩小声回应。
　　“马上到服务所了，有什么想吃的吗？姐姐买给你。”林自秋尽可能放缓语气，免得吓到小姑娘。
　　“不用了姐姐，我书包里有面包的，是妈妈准备的。”提到母亲，佳语的眼中是有光彩的但似乎又带着担忧。
　　尽管小女孩谢绝了，但林自秋还是让同事帮忙买了点孩子喜欢的东西。
　　到了服务所，由于是午饭时间同事基本不在办公室，让同事徐梦帮忙带的东西放在自己的工位上了。林自秋将这孩子带到会客室。“佳语，你是想现在就说呢，还是吃点东西先？”林自秋问道。
　　“我想现在就说的。”像是下定了决心般。林自秋开启了录音笔。
　　“爸爸经常打我和妈妈，好多次妈妈为了保护我，脑袋都流血了，姐姐可以帮我和妈妈吗？”说着眼泪已在眼眶打转。
　　家庭暴力确实在自己的设想中，只是不知具体情况如何，“佳语，你记得爸爸一般在什么情况下会动手吗？”林自秋用纸擦掉小女孩的泪水。
　　“他经常好几天不回家，每次回来都喝得醉醺醺的。妈妈总让我躲在房间里，我听见东西摔碎的声音，他的叫骂声和妈妈的哭声。”小孩子带着哭腔讲述这一切。“很多次我受不了了，我跑出房间想要帮助妈妈，可面对他我们两个根本抵挡不了。”
　　“他用什么打你们？”林自秋小心翼翼地继续询问。
　　“我看到过有皮带、擀面杖、鞋子，可能还有其他的。对了，这几天他都不在家。”小孩子说完看向林自秋。
　　她看到了孩子眼中带着求助，这样的眼神她曾经见过许多。“佳语，你是个勇敢的孩子，接下来的事情交给姐姐就好。”说罢，门口传来清朗的人声。
　　“林顾问，那个我有什么可以做的吗？”陈余来了有一会儿了，怕打扰到里面的人便在外等着，见谈话结束才试着开口。
　　“原来是陈警官来了，既如此就劳烦你将这孩子送回学校，等你回来我们再商议之后的事。”林自秋看着对方，她希望和派出所配合，但鉴于在活动上的观察，并没有想过眼前之人会接下这差事，看来还得观望观望。
　　“当然可以的，走吧小朋友。”陈余牵过孩子的手，“怎么感觉林自秋眼眶有点红呢，算了，还是送人要紧。”陈余没去细想，将佳语带离了服务所。
　　待陈余返回时，看到林自秋盯着电脑在鼓捣些什么，对方显然感觉到了自己的存在，“这是我刚刚整理的资料，你先看看。”陈余接过文件细细查看。
　　“这李州配作为父亲和丈夫吗，说他禽兽都是抬举了。”陈余只觉得心中窜起一股火来，不自觉地手捶打在桌上。
　　“冷静点，我猜测陈警官应该刚工作不久吧，还是经历得少了。过去我工作时，也遇到过很多家庭暴力的案件，有的情节比这更严重。”林自秋觉得眼前的人眉头皱得更厉害了，眼里掺杂着委屈和愤怒，果然是年轻人呢。
　　“虽然我工作不到一年，没有林顾问的阅历丰富。但面对这种事我永远都不会感到麻木。”陈余一脸严肃。
　　林自秋没想到对方竟这样理解，“陈警官怕是过分解读了，我只是希望再有情绪失控时，你可以换个不伤手的方法。”林自秋挑了挑眉继续道“而对于此事我们还需进一步了解，目前只从当事人之一口中得到了信息，我们需要到其家中一探究竟。”
　　原是自己理解错了，刚刚本就在气头上，一时冲动就说了那种话。意识到自己误会对方了，陈余嘴里喃喃道“对不起我太冲动了。”
　　对方只是个初出茅庐的小警察罢了，“不怪你，走吧，去他们家里看看。”“你是自己开车还是坐我这两个轮子的？”陈余跟在后面发问。
　　“有驾照吗？”陈余点了点头，“钥匙给你，你来开。”说着将车钥匙给了陈余。
　　距离幸福小区大概二十分钟的车程，这小区建起来有40多年了，处在江宁镇的边缘属于未开发的地界。由于是老式的小区没有电子门禁，二人按照资料上的地址很快找到李州的家。
　　“请问有人在家吗？”陈余上前敲了敲门。“是谁啊？有什么事吗？”屋内传来女人的声音。
　　“我们是居委会的，最近在开展文明家庭的评选活动，所以需要对每家每户进行访问，劳烦您配合我们的工作。”林自秋抢在陈余前面开口道。屋里的女人将门打开，小心翼翼地打量陈林二人“二位进来说吧。”
　　进了门，陈余发现这是个普通的二居室，房子收拾得十分整洁，可见女主人的勤劳能干。显然，那李州定还在外鬼混，这家才有片刻的安宁。
　　女主人为二人倒了水，“不知道两位同志想了解什么。”
　　“据资料显示你们是一家三口，您是吴琴女士吧，请问您和您的丈夫李州分别从事什么工作？”林自秋打开录音笔。
　　“同志，这要录音吗？”吴琴显得有些紧张。“工作需要，您放心，我们不会泄露居民信息的。”林自秋安抚道。
　　“好的，我在附近的服装厂工作，工作时间不固定，忙过一阵便又闲下来。我丈夫以前也是在工厂上班的，工厂拆掉后他就下岗了，偶尔打些零工，不怎么回家的。”陈余察觉到吴琴在提及丈夫时眼里流露出的恐惧。
　　林自秋继续发问“恕我冒昧，请问您和您丈夫之间关系是否和睦？”吴琴沉默不语，紧握双手。“吴女士，今天的所见所闻我们都会严格保密，您大可放心说，有什么难处只管说。”陈余见此情形赶紧上前安抚。吴琴终是摇了摇头，但又陷入沉默。
　　林自秋对陈余点了点头，示意她继续说。“从周边邻居那了解到，你们夫妻之间经常发生口角，对吗？”吴琴依旧垂头，手紧紧地抓着椅子。
　　“您女儿是四年级了吧，校方提及每次学校的活动都是您去的，但从没见过她爸爸，一度以为你们是单亲家庭。原生家庭会对孩子的成长造成很大的影响，若一个人童年不幸，是需要用一生去治愈的，还望您如实相告。”陈余只觉紧张，手心都出汗了。
　　听到女儿的吴琴终于开口“其实李州原本不这样，我们虽不是什么富裕家庭，但一家三口过得也算是幸福。但是四年前工厂拆迁，他被迫下岗，他就变了。”提及过去的幸福时吴琴的眼中有一丝怀念。
　　“最开始还好，他时常找些散工做，就是酒喝得更频繁了还经常发牢骚，我也只当他是心里难受。但后来，他总是隔三岔五不回家，一回来就是一副醉醺醺的样子。我不知道他在外面干了什么，每次回来都是要钱，不给他就动手，不仅打我连自己的女儿都不放过。”吴琴已是掩面而泣。
　　“吴女士，你希望这件事如何处理，是想要私下调解还是走诉讼程序。”林自秋问道。“他要是能改，还是不闹上法庭吧。”吴琴支支吾吾地回答。
　　林自秋起身继续说：“麻烦留个联系方式，等我准备好方案，会联系您。对了，其实此事是您女儿主动提出的，佳语是个勇敢的孩子，她在用自己的方式保护母亲呢。”吴琴眼泪止不住的流下。
　　离开时已是傍晚，夕阳余晖下的女人周身气质更显柔和。陈余看着她忍不住开口：“我请林顾问吃饭吧，就当是赔罪，怎么样？”
　　“好啊。”林自秋嫣然一笑。陈余被这笑容晃了眼，只觉得比夕阳还温柔。